趙里正斜著眼，「好個三郎，借刀殺人這一招你玩得溜的啊。」

江宥之放下茶杯，笑嘻嘻的道：「里正大伯，你看我如今這個樣子，也不能自己手，這不是沒辦法麼。」

「再說了，這事便是我不說，你們遲早也要發現的，您說是不是。」

趙里正沉半晌，「你就不怕你二叔知道？」

江宥之笑笑，「只要里正伯不說，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趙里正鬍子，「這話說的，你又沒讓我替你保。」

江宥之順水推舟，「那就還請里正大伯幫小子保。」

趙里正斜著他，「幫你保，也不是不行——」

江宥之也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趙里正眼裡一閃，「這件事，我可以保證除了我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不過——」他拉長聲音，「你得答應將來替我們趙家辦一件事。」

比起顧雲，趙里正更看重江宥之。

只要他能好，就這個心狠手辣的勁兒，連兄弟都能下得去手，那在場上必定如魚得水。

江宥之沉片刻，「雲買顧眉的命，除了給您五百兩銀子，是不是也答應了替您辦件事？」

趙里正鬍子的手一頓，「不錯。」

江宥之腹誹一聲，這個老狐貍，這是在他和雲上下注啊。

等著將來巨額的回報呢。

這老狐貍，捉個，倒是得了一大堆好。

不過，江宥之知道，自己眼下的確也沒有什麼籌碼可以和趙里正換的，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他點點頭，「行，那就一言為定。」

從趙家出來，江宥之就看到他二叔坐在對面西廂房窗下，目沉沉的看著他。

趙家的院子里鋪了青石板，方才江宥之的拐杖「篤篤篤」的在隔壁響，他就知道江宥之是去趙家了。

如今趙家跟江家是仇人，江宥之竟然還跟趙家來往，他很不高興。

江宥之避開江榮的目進屋了。

他二叔這幾天不大對頭，那目十分滲人，不是盯著這個就是盯著那個。

還是避開些的好。

一晃過了幾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坐在堂屋正吃飯，突然聽到上房那邊傳來一陣巨響。

滿桌的人同時嚇得抖了一下。

陳氏著筷子，小聲道：「這是咋了？」

六郎放下筷子就要出去看熱鬧，江宥之忙住了他，「別去，都別去，咱們吃咱們的飯。」

他二叔沒了兒子，這邪火遲早要發出來的，他可不能讓家裡人往那刀口上撞。

六郎只得乖乖的坐下，拿起筷子吃飯。

可心裡卻跟貓抓似的。

正房堂屋裡，吃飯的桌子已經掀了。

地上滿是碎盤子破碗，一屋子的人都站著大氣也不敢出。

七郎躲在他娘後，驚恐的看著二伯。

江榮赤紅著眼睛，指著屋裡的牌位下面一碗放了幾青菜的米飯道：「今兒是二郎的頭七，你們就給他吃這個？」

「連一點都捨不得買！」

「差押他來，吃不到好菜，我家二郎在那邊豈不是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