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眉從床上爬起來，盯著桌上的那碗葯。

看了許久，才起，一口氣將那碗葯喝了。

點了燈，在柜子裏找了找，找出很久不穿的一件破了幾個的舊棉穿上，又穿好顧雲的棉襖，然後從屋裏出來了。

出來猶豫了一下，站在顧雲的房門前面，輕聲道：「睡了麼？」

顧雲躺在床上沒睡著。

聽到顧眉的聲音，起去開門。

顧眉像個幽靈一樣進了屋。

顧雲關上門去點燈，顧眉突然道：「別點燈。」

顧雲默默在床邊坐下，等著顧眉開口。

顧眉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道：「妹妹，我剛才想了想，我在這春林縣是活不下去了。」

「我得離開這兒。」

顧雲慢慢的「嗯」了一聲，「你想去哪裏？」

顧眉突然嗚嗚的哭起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我一個弱子，出去了也沒辦法養活自己，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顧雲發覺這也是個問題。

顧眉自己哭了一會兒，又道，「我想，要不我去投奔姑姑。」

顧雲眉頭一挑，就聽顧眉繼續道：「姑姑在府城，這邊，這邊的事應該傳不過去。」

「我，我就說死了丈夫，讓姑姑幫我找個人家嫁了。」

顧雲不得不說，顧眉很會為自己打算。

這的確是個很好的主意了。

想了想，慢慢的道：「你去姑姑家也好。」

「只是你要記得，人生沒有十全十的。」

「不是這裏不如意，便是那裏不如意。」

「往後不要得隴蜀，這山著那山高，要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

顧眉低著頭，「我，我知道了。」

「是我自己作死，才走到了這一步。」

顧雲點頭，「那行，那明天我去給你開路引。」

「然後讓劉二叔辛苦一趟送你去府城。」

顧眉聽到這些話，猛地從椅子上下來，對著顧雲磕了幾個頭，「妹妹的大恩大德，我如果這輩子報不了，下輩子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顧雲看著，只是淡淡的道：「我也不指你報答我。」

「將來，你不坑害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顧眉滿臉愧，「我，我不會的。」

「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將那門婚事推給你。」

顧雲起，「很晚了，趕睡去吧，養好了也好早些。」

顧眉低著頭出去了。

顧雲早上起來，又給顧眉熬了葯，端到了的房裏。

劉二叔一早就來了，顧雲回了一趟青山村，趙里正給了休書，又將顧眉的裳行李還有顧眉放在妝奩裏頭的箱銀子一腦的給了顧雲。

澡盆馬桶那些用過的東西，趙里正沒拿出來，而是都折了銀子給顧雲。

他知道顧雲不差這點銀子，他也不差這點，不過，既然不想跟顧雲結仇，就不妨將事做得漂亮些。

顧雲將東西拖回娘家，又去衙門憑戶籍開了路引。

回到娘家的時候，馬車才到門口停下，隔壁的王嬸就在門口往這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