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後娘呸一聲，「你胡說，就算你是他主子，他也總還是大的兒子！」

「說破天去，孝敬父母也沒啥不對！」

趙里正重重的一拍桌子，「安靜！安靜！」

他瞪一眼阿鐵後娘，拿過顧雲手裡的賣契用力揚了揚，「你當這張紙上頭，府蓋的那個紅是好玩的麼？」

「小顧大夫真去告你，不但棉要給，你還得挨板子！」

阿鐵後娘敢跟顧雲嗆，不敢懟趙里正，只是那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服氣。

趙里正頭痛的道：「小顧大夫剛才說的半點沒錯，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

「你要搞清楚，你這不是拿阿鐵的棉襖，你是拿的小顧大夫的東西！」

「況且你們賣了阿鐵，就等於了斷了緣，阿鐵跟你再也沒有關係了。」

「當時寫契約的時候，明明跟你們都說清楚了，現在又來胡攪蠻纏。」

「大，趕的，讓你婆娘把裳下來！」

趙里正也沒打算跟這些人說太多道理。

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村民村婦，本就是說不明白的。

劉大還垂著頭不，趙里正一聲厲喝，「大，你是想吃司麼！」

劉大嚇得一個哆嗦，趕去他婆娘上的襖子。

阿鐵後娘還要犟，劉大劈頭就是一掌，阿鐵後娘愣了下，委屈的扁著，不過也不敢了。

劉大三下五除二將阿鐵後娘上的棉襖了下來。

六郎機靈的上前，接過棉襖。

劉大鐵青著一張臉，拉著穿著一單的婆娘，穿過人群走了。

顧雲對趙里正笑盈盈的一福，「多謝里正大伯。」

趙里正和氣的朝笑，又給孫大娘使眼讓送顧雲和陳氏出去。

看熱鬧的也都散了。

回來顧雲將棉襖遞給了阿鐵。

阿鐵低著頭換上了。

顧雲看著阿鐵，抿了抿，慢慢的道：「阿鐵，我問你，你後娘要你的棉襖，你怎麼就乖乖的給呢？」

「就算你不敢跟打，你連跑都不敢麼？」

「我不信你跑不過！」

阿鐵囁嚅半晌，「我，我，雖不是親娘，可後娘也是娘。」

「書上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父母做啥都是應該的。」

「我呸！」顧雲一口啐出來，「胡說！哪本書上也沒寫這些迂腐惡臭的狗屁！你書沒讀幾天，倒是了個獃子！」

「孔老夫子明明說父慈子孝，先有父慈，再有子孝！你懂不懂！」

隔壁傳來江宥之抑的低笑聲。

顧雲繼續教育阿鐵，「你那後娘對你很慈？」

阿鐵搖了搖頭，凄然道：「對我不大好，跟我爹親第二天，就將我趕出家門了。」

顧雲一攤手，「既然不慈，你憑什麼孝敬？」

「你給我記住了，往後要是再想搶你東西，你就趕跑，知道了嗎？」

阿鐵用力點頭。

顧雲嘆口氣，阿鐵這孩子，雖聰明，但是太仁義，仁義是優點有的時候也是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