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霞趕慢趕到了田邊。
趙鐵柱也早到了。
兩人一見面,本沒心思繼續吵架。
因為此時,就在他們眼前不遠,余天和三哥正站在田埂上,和村民們簽訂收購協議,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八十年代,村里普遍沒有簽訂協議這一說。
大部分都是口頭承諾。
這個年代的人,都重信譽。
但余天認為還是有必要這麼做的,免得被別人橫一腳。
尤其是今早。
當他看見趙鐵柱也收蛋之后,便立刻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條子都拿好了吧?那就這樣,一五一斤,我每天收一百五十斤!大家不要著急,從今天開始,按照我指定的順序來上,我保證你們地里的黃鱔,全都能收上來!”
余天給村民們制作序號,定好日期。
就像買菜接龍一樣,保證不套。
村民們樂不得的參與,生怕落后。
黃鱔這東西,腥的很,他們還真沒有銷路。
縣城的市場,倒是能賣到四五錢一斤。
可他們沒那個功夫,也沒攤位,完全犯不上親自去城里跑一趟。
而且。
余天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改變了不。
不止是之前收購蛋的信譽。
更有昨夜勇救鐵蛋的事跡。
他肩膀的綁扎還在呢,暗紅的漬證明了昨晚的努力。
見義勇為,在什麼時候,都值得人們稱頌贊揚。
“好了好了!大哥老弟叔叔伯伯,你們都回去吧,明天早上開始,按照順序,你們就往三哥家送黃鱔!錢款,按照咱們商量的,第二天結清!”
最后待一陣,村民們各自散去。
農忙結束,他們也沒什麼事兒干,抓黃鱔還能補家用,這可是好事兒。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路過趙鐵柱和王春霞時,他們還客氣的打了招呼。
“二狗,你們家的黃鱔,賣我咋樣?兩錢一斤!”
趙鐵柱嘗試著問了一句。
“啊?”
村民二狗搖搖頭,“不行,我和余天約好了,拉屎咋能往回坐?那我啥人了!”
“那老五呢!你賣不?”
趙鐵柱又攔住另一個。
“賣!”
老五點點頭,“大隊長,你要是真想收的話,多余的我賣給你!不過可能不多,三斤兩斤的倒是還行。”
這話等同于沒說。
三斤兩斤的什麼也做不了。
村民們很看重信譽。
為了這點蠅頭小利,他們才不愿意毀了自己的名聲。
當然。
這種優秀的品德,在后世幾乎很難看見。
若是在21世紀還有人這麼做的話,難免會被人恥笑。
“叔,難得見你下地,怎麼?蛋賣完了?”
余天拉著板車往回走,路過趙鐵柱時,‘親切’地打了招呼。
“我...”
趙鐵柱臉和紫茄子差不多。
雖說不知道余天的黃鱔要賣到哪里。
但他冥冥中覺,余天肯定又要賺錢了!
興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家還要翻蓋瓦房!
到時候,房子的高度要是超過自家,那他這個大隊長,也太沒面子了吧。
“余天啊...”
王春霞眼珠一轉,決定及時止損,“那個,今天早上,我們家老趙看你沒起來,特地幫你把蛋都收上來了,一會兒你上我們家取去唄?”
“行啊!”
余天一口答應下來,看向三哥,“三哥,看見沒?啥遠親不如近鄰?我看春夏嬸子對我,比你對我還要好,你可要多學學!對了嬸子,一一一個是吧?今晚送到我家,明天給你結賬。”
一一...
趙鐵柱這些蛋是一三收上來的。
兩百個,他凈虧四塊錢。
真是鐵柱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他現在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王春霞都這麼說了,他可不敢再說些別的,生怕今晚回不了家。
“對,一一...那個,叔晚上給你送去。”
趙鐵柱憋著氣,說出這麼一句,心在滴。
余天點頭,沒再搭理。
帶著三哥,拉著一百多斤黃鱔回家去了。
一切安排妥當,余天回家吃飯。
一家三口落座桌邊,余天夾了口菜,問李婉,“婉,你猜猜,每天賣一百多斤黃鱔,咱們一天能賺多?”
李婉心里也盤算著呢。
本以為余天會直接講出來。
哪知道余天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想了想,猜測說,“十塊?”
“再猜,往高了猜!”
余天搖搖頭,“媳婦兒,我說,你幫我算算!一斤收購價一五,賣價三五,每天一百多斤,再加上鱔魚攤兒的,還有二十多斤,利潤在兩五!了了,反正你腦袋比我好用,你算算吧。”
李婉聽的仔細。
這麼算下來的話,每天至有25塊的收?
麗的眸子一下瞪大。
要這麼發展下去的話,一年左右,自家還真能為萬元戶!
不敢想象...
余天現在一天的收,幾乎等同于縣城里工人一月的工資。
這種覺,就好似在21世紀,一個平民家庭,每天能賺四五千塊。
“二十五?”
李婉嘗試說出。
“聰明!不愧是我媳婦兒,一下就能算出來。果然,我媳婦就是旺夫,這麼好的媳婦兒,我必須要好好珍惜!”
余天夸贊一聲,滿眼都是意。
李婉直視余天的眼神兒,臉上飄起一抹紅霞。
略有慌低下頭,忙給豆豆夾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余天的俏皮話兒。
兩人正甜時。
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趙鐵柱拎著蛋筐走了進來。
他放下筐,裝模作樣咳嗽一聲。
余天放下筷子,也沒起,指了指墻角,“叔,放那兒吧,錢我明天給你!”
趙鐵柱心里老大不樂意。
強忍著走到近前,彎腰打量幾眼大桶里的黃鱔。
“余天,這黃鱔,你要賣給誰啊?”
他還想打探打探銷路,興許能去別的村子搞搞商機。
“不知道,瞎賣,有可能送人也說不定,全看我心。”
余天才懶得說出來。
商機是自己的,他絕不可能泄。
“你這是破壞團結!”
趙鐵柱冷不丁甩出這麼一句來,想給余天扣帽子。
“啊?”
余天差點笑出聲。
破壞團結的人,是你趙鐵柱,和我余天有什麼關系?
“叔,我們要睡覺了!不送!”
余天笑笑,起收了碗,拉著李婉和豆豆回了屋。
趙鐵柱氣的,轉就走。
到門口的時候,他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可被氣壞了!
他走后,余天和李婉聊了幾句,又說,“婉,過幾天,我可能要出趟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