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衍卻蹙了雙眉，眸子里掠過一擔憂。

　放下手機后，他拿起桌子上的臺歷，掃了一眼日期，默默在心里算著日子。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有個小小的影晃了進來，厲南衍抬了下頭，就見那個穿裹得厚厚的小不點推著個玩車進來，糯糯地喊：“daddy，陪我玩嘛~”

　厲南衍放下臺歷，笑著起走過去，將抱起來放在車子里：“好，daddy陪綿綿玩，剛好daddy有件事要和綿綿商量。”

　綿綿歪著小腦袋，似懂非懂地看著他，黑豆子似的眼睛圓溜溜的轉。

　厲南衍握著的小手，微笑著說：“daddy要去找媽媽，綿綿乖乖的，在家里等daddy媽媽回來，好不好？”

　兩歲的孩子還不是很能理解大人話里的意思，但聽到了‘找媽媽’，漂亮的眼睛睜大：“綿綿也要去找媽媽，綿綿和daddy一起去找媽媽。”

　見厲南衍還在猶豫，人小鬼大的綿綿就用雙手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腦袋去蹭他的臉，這是南風教的撒方式：“daddy，daddy，綿綿想媽媽啦，綿綿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媽媽，就帶綿綿一起去嘛~”

　也才兩天，怎麼就好久沒見？厲南衍好笑，的小腦袋，妥協道：“好吧，那daddy就帶綿綿去找媽媽。”

　……

　隔天早上。

　今天是南風回國的第三天，也是這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除夕節。

　到底是中國最大的傳統節日之一，南風坐在咖啡廳里，看著玻璃窗外的大街人來人往，的確要比平時熱鬧很多。

　要說起來，也不只三年沒過過春節，自從哥哥失蹤后，就是一個人，雖然盛于琛、蘭姐還有其他朋友會在春節的時候找吃飯玩樂，但再怎麼樣都了一種團圓的味道，所以真正算起來，得有……十年沒過過春節。

　“thia小姐，您要的文件。”

　無意中飄遠的思緒被驚擾拉回，南風回頭看了麗莎一眼，按照的吩咐拿來了一疊文件，定了定神，道了聲謝，然后就拿起一份文件，開始看起來。

　一開始工作，南風就是完全投的狀態，也沒有去看周圍的其他人，目隨著一行行文字移，偶爾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一口，偶爾用鋼筆在空白草稿上記下要點，一眨眼就過了兩個小時。

　酒店大堂里，有一行人從電梯出來，個個西裝革履，邊說著話邊往外走，不難看出來是來這里洽談合作的。

　當先有個男人無意間一偏頭，看到了咖啡廳里聚會神的南風，腳步微微一頓，隨后恢復如常對客戶微笑，等把人都送上車離開后，才則折返回酒店，走向了咖啡廳。

　“才剛回國三天，就開始工作了？”

　南風聽見了不算陌生的聲音，抬起了頭，就見邢煥東帶著笑走進來。

　先掃了眼他今天的著打扮，顯然是來見重要客戶的，便是一挑眉：“今天是除夕，邢副總都能在外出差，我只是看看文件，更沒什麼大不了。”

　邢煥東朗聲笑道：“那就同一下彼此的勞碌命吧。”

　南風笑了笑，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又讓服務生送一杯咖啡上來。

　邢煥東和南風沒什麼太深的，充其量就是大學同學和有過一次合作的生意伙伴，對于這次改頭換面歸來，除了最初的驚訝外，也沒什麼特別覺，所以和相起來十分自然。

　他落座時瞥見桌子上那些文件，微微一愣：“這些都是和冰島項目有關的文件？冰島都落三年多，一堆過期的文件也能讓thia小姐看得這麼認真？”

　“我有強迫癥啊。”南風悠然道，“冰島項目當初是由我全權負責，可惜我沒能做到最后，這兩天閑著沒事，就讓書去AS拿了這些文件來看看，算是彌補我心里的憾。”

　邢煥東笑著揶揄：“怎麼會？thia小姐現在可是榕城新貴，多的是人上門拜見，怎麼會‘閑著沒事’？恐怕是thia小姐疲于應對，干脆閉門謝客了吧？”

　南風只笑不語，算是默認。

　“冰島項目從策劃到落差不多半年，這樣的速度能有現在那樣的規模和質量，在行業里算是數一數二。”他只是隨口慨，南風卻放了文件，帶著深究的目看他：“那邢副總覺得冰島項目算功嗎？”

　邢煥東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單只是一個冰雕展，每年就能為兩家公司帶來九位數的盈利，在娛樂建設里算是非常功的。

　“的確能算是功，但不是最功。”南風側了下頭，“以如今AS和伊生的實力，如果有機會再次合作，我相信一定能拿下比冰島還要大的榮譽和利益。”

　都是在商界混人的角，一句話就能聽出意味，邢煥東彎而笑：“thia小姐有什麼好前程愿意關照伊生？”

　南風反問：“邢副總最近一直逗留在榕城，難道沒聽到什麼風聲？”

　風聲……？

　能讓特意拿出來說的‘風聲’，大概就只有那件事……邢煥東瞇了下眼睛，狐疑地問：“以AS現在的能力，單獨承包一個項目并不問題，thia小姐為什麼要把到的分一半給伊生？”

　南風攤了攤手，眼中點綴著笑意：“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吃獨食，偏互利共贏，再者說，AS雖然實力雄厚，但是我們的目標不僅只在這里，所以不想將太多的資金都在一個項目上。”

　的話有理有據，如果要同時進行多個大項目，資金的確很容易被住。

　邢煥東打消了原本的疑慮，略一沉便道：“thia小姐的提議我非常興趣，也很愿意再次和AS合作。”

　南風微笑：“不過我私人有一個條件。”

　“thia小姐請說。”

　“這個項目，我想讓夏桑榆夏總監負責。”

　那曾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邢煥東微微愣怔，隨后說：“thia小姐不知道嗎？夏總監三年前就從伊生離職了。”

　“我知道。”

　“人才流的市場常態，也正因為是常態，所以離職后的員工再重新回到原公司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南風撥了撥耳畔的頭發，微微一笑，“冰島項目里，我和夏總監配合得很默契，如果這次的合作能由負責洽談，我想，AS和伊生會更快達共識。”

　……剛才明明說的是AS想要和伊生合作，可現在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了‘如果夏桑榆肯負責這次合作，那AS就答應和伊生合作’，主和被一下子就變換了位置……

　邢煥東陷了糾結。

　他不知道南風為什麼要點名由夏桑榆負責，據他所知，兩人在冰島項目里的合作也不是多愉快吧？

　可如果不滿足的要求，這個到手的鴨子沒準就要飛了……那可是個大項目啊……

　糾結了半天，他最終只得道：“我得先和夏總監聯系，問問的意思。”

　南風爽快：“可以。”

　恰好是中午，南風以東道主的份請邢煥東一起吃了頓飯，席上倒是沒再聊工作，只說說笑笑，也不尷尬。

　飯后，邢煥東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說年后再給答復。

　麗莎代表南風送他出了酒店，看車子開遠了，才回到南風邊。

　“把這些都收起來，改天送回AS。”南風指的是那疊和冰島項目相關的文件。

　等麗莎把文件都收走后，又從屜里拿了一份新文件，翻開其中一頁，那是一幅榕城城北的地形圖。看著上面的每一條線，手指在上面的某幾個點上圈了圈，眉目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