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月十四。
除了是西方節日里的人節,還是中國最重要的節日——除夕的前一天。
陸城遇剛剛結束一年一次的大會議,從會議室里走出來,邊走邊代宋琦晚上年會的事宜,正說著,傅逸生從后面竄了上來。
他勾著陸城遇的肩膀,眉弄眼地八卦:“你聽說你把南小姐關起來了?”
宋琦先兩步上前將辦公室的門打開,陸城遇邁步而。
傅逸生權當他默認,又追問:“關在閣樓?”
陸城遇從文件夾里出兩份文件,翻開,查閱,筆鋒流暢鋒利地標出幾錯誤點,窗外的日頭清冷,和他的眸相得映彰。
傅逸生搖著頭嘖嘖:“當你們陸家的夫人還真得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當初若姨……”
陸城遇忽的抬起頭,目像是化為冰錐子,直對面男人的上。
傅逸生識趣地收住,將手里的文件放在他面前,正經地說:“這是俞氏那邊的進展。俞縱邢和俞佑這兩個月來對外拋售的份都在我們手上,現在我們持超百分之六十二,是俞氏最大的東,差不多可以收網了。”
被南風撕毀支票后,俞氏唯一一條生路也斷了,整個集團全面崩盤,俞家父子為了還清欠債,只能將俞氏的票拋售,陸城遇就讓傅逸生派人暗中將份都買下,所以現在他是俞氏集團最大的東,對俞氏掌有生殺大權。
陸城遇看都沒看一眼那份文件,反手丟回去:“不用等了,現在就去辦。”
傅逸生欣然同意,將文件夾放在手指上當陀螺轉,優哉游哉地往外走。
沒走幾步,陸城遇的聲音在背后傳過來:“俞氏是不是還欠外債?”
傅逸生點頭:“是啊,為了抵債,俞縱邢把好幾個工廠都給賣了。”
陸城遇眼睛微一瞇,淡淡漠漠地說:“既然那麼急需要錢,俞家莊那塊地就盡其用,你去問問他們出什麼價,我要了。”
傅逸生有點意外地挑挑眉,下合算著:“你先是收購了俞氏,現在又要買俞家莊,你是想讓俞家滅絕呀?”
陸城遇聽著,只是深了眸。
……
午后,宋琦泡了一杯茶送進辦公室,陸城遇聞到一陣沁人的茶香抬起頭,想起這是當初他從港城浦寨帶回來的,已經很久沒喝了。
宋琦輕聲道:“陸先生,海城江氏的江公子想和您見一面。”
陸城遇端茶的手微微一頓。
海城江氏。
江巖麼?
他從國外回來了?(106)
……
結束年會,回到陸公館時已經是十一點鐘。
陸城遇今晚喝得有點多,半闔著眼睛休息,忽然車子被人攔住,雖然只是停了一下,但他還是輕蹙起眉頭睜開眼。
從車窗看出去,陸公館的門口的確有個人,被阻攔在外面不能進去,所以想來攔他的車,不過也被守衛拉開了。
注意到他的目,前座的宋琦解釋:“藍小姐早上就來了,一直在門口等著要見您。”
陸城遇別開頭,音調寡淡:“讓進來。”
蘭姐被宋琦帶到客廳,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端坐的男人,他還是那樣,西裝筆神平淡,從里到外無一不尊貴,如同過往每次出現在人前的模樣,但印象最深的,卻是那天晚上在港口,他吐出的話語一字一句飽含肅殺的模樣,心中瞬間一凜。
陸城遇溫漠地看著:“有什麼事?”
“陸,您真的把南風囚起來了?”蘭姐的子素來穩妥,但是此時此刻本冷靜不了。
囚籠,囚籠,怎麼能是囚籠?
已經是對一個人最殘酷的懲罰,怎麼還能把人關進籠子里?又不是犯人!
“藍蘭,你以什麼份來質問我?”陸城遇右手輕輕轉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溫溫漠漠地看著,“這是你第二次背叛我,藍蘭,我看你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份了。”
蘭姐嚨一,得知南風的遭遇本就心急如焚,在陸公館外等了一整天更是磨盡耐心,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雙膝一屈跪在了他的面前:“陸,都是我的錯,是我鼓勵南風逃走,是我策劃這次行,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求求您,放了南風吧。”
“您放了吧,您已經抓到俞溫了,南風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您不要那樣對,是一個人,不了那樣的對待的!”
那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只貓一條狗,怎麼得了被囚在牢籠里?
南風生肆意瀟灑,更不可能得了!
蘭姐不能眼睜睜看著南風被一步一步推向滅亡,只能求他,只能求這個男人:“陸,您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把死的,求求你,放出來吧,會死的,會死的……”
“不會!”
男人奪定的話完全扼殺掉所有開口的機會。
“頂級的醫療團隊就住在陸公館里,全天24小時待命,想死都死不了。”
蘭姐愣愣地看著他,他的眼中有絕不搖的決然和忽明忽滅的暗,本想象不出來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偏執,吶吶:“那……那肚子里的孩子呢?孕婦的緒本來就不能太過激,更不要說南風那個孩子還有流產先兆,你那樣……你不要孩子了嗎?”
陸城遇同樣冷聲:“每天都喝安胎藥,每天都打針,飲食用品都是最好的,不會死,孩子也不會!”
他斷然的話語是他不回頭的態度:“我陸城遇要保的命,閻王來了也收不走!”
蘭姐張了張,一時間組織不出任何語言來對上他那至死不渝的態度。
陸城遇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不留面地下了令:“藍蘭,你瞞南風的份一事我已經對你網開一面,這次你竟敢聯合盛于琛把從我邊帶走,我已經留不得你了。”
“從今天起,你不必再回黃金臺。”
“宋琦,送客。”
宋琦抬手一引:“藍小姐,請。”
蘭姐一點都意外,從決定幫南風逃走開始,就做好事敗后被他驅逐的準備。
從地上站起來,知道自己是說不他的,一個人的力量太微弱了,復雜著眼神看著他說:“縱然你對笙笙從頭到尾都是利用,但請你看在曾用真心過你的份上,看在現在懷有孕的份上,得饒人且饒人……心要是碎了,是無論怎麼都修復不了的,你將來會后悔的。”
陸城遇凝眸:“絕不會。”
蘭姐渾一震,霍然回頭像是要說什麼,但陸城遇已經轉上樓。
二樓的走廊里,他見端著托盤下樓梅嬸,托盤里的食一口都沒,都涼了。
“不肯吃?”
梅嬸為難;“是啊,已經整整兩天了,飯也不肯吃,藥也不肯喝……爺,您……您要不就放了夫人吧,再這樣下去,夫人的子恐怕不住啊。”
陸城遇沒有應的話,只讓重新準備一份食,他親自端上樓。
第五層的閣樓里,只有四扇小窗,且都加了欄桿,聽不見底下聲音,除了打掃的傭人和送飯菜的梅嬸外,平時沒有人上來,與世隔絕般。
南風抱著雙坐在床上,眼睛盯著那上了鎖的籠子門。
找過了,除了那扇門,這個籠子沒有任何辦法出去,而門的鑰匙也只有陸城遇有,就算是梅嬸每天送飯,也都是通過欄桿隙遞進來,就像是古時候對待監獄里的犯人一樣……呵。
房門忽然被人打開,南風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那道頎長的影。
他一手拿著托盤,一手從口袋里拿出那把抹殺自由的鑰匙,南風的眼神一恨,盯著門打開的一霎,毫不猶豫沖過去,然而,本沒能出籠子,就被陸城遇單手抓住小臂扯了回來。
南風被他丟回床上,切齒地喊:“陸城遇!你放我出去!”
男人將米粥放在小幾上:“吃飯。”
“我要出去!”
陸城遇看著,眼中的恨意日益劇增,到了現在幾乎要溢出來了,他無于衷地坐下,慢慢將前天的事翻出來說:“南風,我自認為從來都沒有小瞧過你,但現在我發現,我還是太低估你了,單憑的我給你的幾樣東西,你居然能那麼準確地推測出俞溫被關的位置,真厲害。”
“不過,還是差一點。”他角舒開揚起,“盛于琛的那些人,怎麼能和我的人比?不妨告訴你,你哥現在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
失敗了。
還是失敗了。
逃跑失敗,救人也失敗了,南風攥看手,咬牙齦說:“我說過,失敗一次兩次我都不會罷休!我一定會逃出去!我一定會帶著我哥遠離你這個魔鬼!”
陸城遇微笑:“好,那就期待你能早日實現這個不可能實現的愿。”
南風將枕頭狠狠砸了過去!
陸城遇頭一偏躲過,站了起來,朝走去:“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哥的線索?”
他從上的口袋里拿出一疊照片,先是自己看了幾張,復而側眸笑對著:“我現在就給你。”
“而且給你很多。”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突然揚手,將那疊照片撒開。
南風隨著他的作抬起頭,那些照片有很多,幾十張,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從半空落下,怔怔地抬起手去接,接不住,都落在了地上。
僵著脖子低下頭,雪白的地毯上,鋪滿了照片,一張一張,都是哥,都是哥被綁在十字架上,上跡斑斑累累傷痕的照片……
全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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