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
淋在蘭花上?
意識到想做什麼后,方管家的臉都白了:“夫人,這……萬萬不可啊。”
南風側眸:“我沒記錯的話,陸城遇給你的命令是盡可能滿足我的要求——難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很難做到?”
“……不是,只是……夫人,您應該知道,這些蘭花都是爺親手種的,已經養了四年了……”饒是待人接面面俱到的方管家,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最近喜怒無常的南風。
南風‘哦’了一聲,旋即嗤笑:“那又怎麼樣?他有說過這些蘭花不準我嗎?”
陸城遇自然沒有特意吩咐過這種事,可那是他親手種植的花,四年來除非是出差在外,否則他每天都要親自澆水和修剪枝葉,遇到狂風暴雨還要讓人做好防護措辭,用心到這個程度,說是他心尖上的寶貝都不為過,要是現在燒了……
方管家尋思著找個機會離開,向陸城遇通風報信,可是南風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甚至還道:“照我說的做,否則我今晚就不吃飯了。”
威脅這一招是跟陸城遇學的,在他面前起不來作用,但是用來對付其他人還是有效果的,尤其是得知懷孕后越發戰戰兢兢的公館傭人們。
方管家果然不敢再違背的意思,著頭皮應下:“是,夫人。”
……
南風站在客廳的窗戶前,冷眼旁觀傭人們往蘭花上澆滿火油,一濃郁刺鼻的氣味彌漫滿公館,看著差不多了,走了出去,讓傭人們都離開院子,然后點了一蠟燭丟進花叢中。
轉瞬,滔天大火。
整片蘭花花地都葬在火海之中,連帶著那些用心的呵護和懷揣的不甘都一起化為灰燼。
起初大火還在控制范圍,后來一陣東風吹過,無形中助長火勢,再加上公館本是仿古設計,房屋廊柱大多都是木制材料,有一撮火苗迸開來,導致火勢不斷蔓延,很快整個前院都燒了起來。
公館上方的天空被映襯橙黃,滾滾的濃煙和刺鼻的氣味揮之不散,傭人們見狀不妙紛紛拿來滅火滅火,可火勢還在繼續擴大,單憑他們本抑制不住,只能將外面把守的保鏢一起喊進來幫忙
方管家看著這不可收拾的場面,心急如焚地撥打陸城遇的電話,一回頭,他發現原本站在走廊下的南風不見了!
……
后火勢滔天,黑的濃煙迷得人眼睜不開,南風用手帕捂著口鼻,低著頭,直接往正門疾步而去。
這把火,既是要燒掉那片礙眼的蘭花,更是要借著混溜出公館!
上披著傭人服,和一個個跑去救火的傭人肩而過。
在的料想里,前院著火,正門外的保鏢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事實上也想對了,看到大門開著,門外沒有一個把守的人。
自由的希越來越近,南風不更快地加快步伐,就在即將出門逃出生天時,后,忽然有聲音乍起!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把蘭花都燒了,請問您現在可以回房間休息了嗎?”
是梅嬸!
南風背脊一僵!
“夫人,前院的空氣不太好,為了肚子里的小爺著想,請您回房。”梅嬸又道。
心一橫,南風置若罔聞頭也不回抬就跑!
跑出了公館大門,南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面的世界,梅嬸就追上來直地擋在面前!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婦還是笑容和善的模樣:“夫人,爺吩咐您現在還不能離開公館,您這樣讓我們也很為難,您還是回去吧,今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
此時后傳來方管家著急喊人尋找的聲音,南風一顆心沉谷底——錯過最佳時間,已然沒有逃跑功的可能。
梅嬸對做了一個請進的作:“夫人。”
南風握了拳頭,三五秒后,慢慢松開,轉走回公館。
重新踏公館的大門時,南風清晰地聽見希燃起又突然碎的聲音。
走了幾步,正面迎上行匆匆的方管家,他看到南風往回走神有點意外,南風直接而過,隨后的梅嬸笑著說:“火勢太大,我怕傷到夫人,就帶著夫人到那邊避避。”
南風從火海邊經過,烈焰照亮繃的側臉,進門前,回了下頭,那片蘭花已經完全毀了。
……
陸城遇是在一個小時后回來的,他到時火已經撲滅了,傭人們在收拾狼藉的院子、地上、墻壁上、柱子上都有被火過的痕跡,當然,最顯眼的是原本種在前院的蘭花,現在已經夷為平地。
他靜靜地看了會兒,臉上看不清喜怒。
腳邊有一支還沒有完全被燒毀的蘭花,花苞已經沒了,只剩下半截枝葉,他蹲下去撿起來,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忽然之間又想起是誰曾用盛放的花苞抵在他的心口,故作瀟灑地說:“送給你了。”
彼時他聞見清幽的淡香,一下就猜出:“蘭花?”
然后又是誰語調張揚恣意地宣布:“吶,接了我的白蘭花,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還能這樣?”
用一朵花換他這個人,怎麼會有這樣不公平的易?
可是那個人卻理直氣壯:“當然能,這是我最的花,我只送過你一個人。”
最的花只送給他一個人,而他也只為親手栽種過花,只是現在被一把火燒得干凈,連同那些久遠的回憶也一并灰飛煙滅。
這才是徹底失去。
“爺,對不起,我沒能阻止夫人,也沒有及時通知您。”方管家愧疚地低下頭。
陸城遇凝了眸:“在哪里?”
“夫人用了晚餐后就回主臥了。”
陸城遇將花枝遞給方管家,穿過廢墟般的前院,進正廳,三步做兩步上樓梯,直至那個閉的房門前。
南風正坐在飄窗上看書,最近打發時間的辦法之一就是看書,有一天還在三樓那個大書房里找到了《茶花》和《杜十娘》,就帶回了房間,現在正在看的就是《茶花》。
房門被從外面打開時,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角彎了一抹嘲弄——接連四天沒有踏進公館一步,知道蘭花被燒了,倒是回來得快。
陸城遇來到的面前,一下走手里的書:“蘭花是你燒的?”
南風后背靠著枕頭,上蓋著雪白的薄毯,聞言不在意地聳聳肩,承認:“對啊,是我燒的。”
“為什麼?”他聲線平穩,背之下,整個人都帶著影。
南風微笑:“我早就說過了呀,我不喜歡慘兮兮的白蘭花,下午閑著沒事在樓下賞花,越看越覺得不順眼,想著堂堂陸公館的前院種著這麼不上檔次的花實在不像話,所以就手幫你收拾了一下。不用謝。”
陸城遇低著眼睛定定地看著,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里面涌。
南風托著腮笑意淺淺地描繪:“好可惜,你都沒有看到它們被火包圍的樣子,鮮紅鮮紅的,那才一個漂亮。”
他臉上雖然不顯山不顯水,不過南風注意到他拿著的書的手有些,笑得越發燦爛:“怎麼?生氣啦?誰讓你不把你的寶貝蘭花藏好點,讓我這個無聊的人看見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就只能拿它當樂子嘍~”
南風眼里閃爍著挑釁,不加掩飾地暴自己的幸災樂禍,滿心希他接下來會生氣,最好是暴跳如雷,看不慣偏偏又干不掉的樣子想想就舒服,讓他也嘗嘗前幾天那憋屈的心。
可偏偏,陸城遇就是一不,只是靜靜地看著,到最后的興致都被他消磨了,一撇:“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麻煩陸出去,我要睡了。”
從飄窗下來,趿著拖鞋要走回床上,經過他邊時他忽然從后面抱住,氣息將籠罩,沉磁的嗓音突兀地落進的耳廓:“南風,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南風一愣,都忘了推開他。
他輕笑:“一邊要跟我離婚劃清界線,一邊又介意那些蘭花的存在。今天放火燒花分明是在試探我的底線,看看我是更在意你還是更在意的花,更你還是更花。”
“我知道我做了一些事讓你心里對我有氣,但是你以此全盤否定對我的和我們之間的,這樣我公平嗎?”
南風睫輕,手指蜷起,攥住睡擺。
有一瞬間,差點就順進他的話里再次中他的陷阱,面無表地掙開他的手:“我燒蘭花只是想讓你不舒服,你別給自己加太多戲。”
什麼在意他他,簡直可笑!
陸城遇角舒著笑:“你想怎麼說都可以。”
那表,好像是篤定是口是心非一樣。
南風惱怒,開口就要駁斥他,但是他截住了的話頭,道:“燒了就燒了,上次你說要種紅玫瑰,明天我就讓人去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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