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聽徐氏這樣說，頓時笑了：“二嬸，那怎麼不行？咱們做得好吃又干凈，怎麼不行了？不過，冬天來了，我看咱們還得先修一下屋。”

徐氏一愣：“修什麼屋？”

看一眼自家的房子，覺得沒有需要修的：“也不雨也能擋風的，修啥啊？”

“修個屋，專門用來煮啊。”張司九指了指現在那個隨便搭起來的棚子：“現在那棚子，下場雪就能垮了，不趁著現在修好，到時候可沒得用了。而且，就這麼擺在院子里，誰進來都能過去看，過去，也不干凈。”

眾所周知，紅眼病是一種很厲害的病，很有可能就讓人心智失守，干出點喪心病狂的事。

投毒未必，但往湯鍋里灑一把泥，這一鍋鹵湯也就廢了。

而鹵味之所以是老鹵更香，訣就是在于這一鍋鹵湯經過了時間的沉淀。

被張司九這麼已提醒，徐氏也反應過來了，第一句話卻是：“咱們村里人不會這麼壞吧——”

“二嬸，這誰說得清楚？反正冬天咱們也要天天燒熱水洗那些，有個墻遮擋點風，也比沒有強。熱水也冷得慢點。咱們凍手先不說，只說沒有熱水，要是洗不干凈，回頭可沒有人吃咱們東西了。”張司九點出最關鍵的。

而且，有個墻遮擋，也不怕人師了。

真有想學的，明正大來拜師，也不怕。

可就怕不明正大的人啊。

徐氏想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只不過這一次張小山沒空，有些犯難。

還是楊氏說，請人來修就行了，又不是不給錢。說閑話的人反正怎麼都會說閑話，管那麼多。

這件事才算定了下來。

除了專門的生產間，張司九還想修個炕。

沒辦法，冬天真的冷啊。

現在還沒下雪，就已經讓人覺出冷了，更不要說霜凍期。

張司九自己在活，也還行。可小南瓜和小松小柏呢？

小孩子冬天是最怕冒的。一冒，就容易發燒。

在這個沒有退燒藥的時候，真發生了高熱驚厥，那是會有后癥的。

尤其是小南瓜。

現在是嬰兒時期，雖然看著已經白白胖胖，可張司九知道嬰兒到底有多脆弱——一場病，很可能就會夭折。

還有，冬天也是老年人病故的高發期。

楊氏也不好。

不過張司九還真沒睡過土炕，所以本不知道土炕長什麼樣子。

這個時候，張司九就只能寄希于楊元鼎了。

剛好前一段時間楊元鼎終于湊齊了工，他們也開始了培養青霉菌的實驗。

這兩天，應該就能到最后環節。正好可以見面商量一下。

張司九現在其實可忙了。隔天要賣鹵蛋，然后那天還要趁著賣蛋的空閑去醫館學習。

為了印證鹽開水沖洗傷口會不會讓傷口愈合有影響，醫館里在程萬里自掏腰包的支持下，買了七八只兔子，然后用來做實驗。

嗯，過程有點殘忍和腥，以至于程萬里的愧疚心也格外多，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它們，還許諾到時候實驗完了，就放到山里去——張司九心想大概這種沒有野外生存訓練過的兔子被放了，也會為別的大型食口糧。

但也算是做好事？

所以張司九就默默地沒有說話。

鹽開水的效果其實也是顯著的。如果是開放傷口，尤其是撒了些泥灰的傷口，經過鹽開水的沖洗，愈合效果比不沖洗直接包扎要好太多。

但最終效果，仍舊是不如后世理想。

這是因為達不到無菌效果的緣故。

可比起從前，好歹也是提升了不愈合率。

也算是小小的有了進步。

而整個實驗過程，張司九是全程跟進，所以忙得不行，導致這段時間，和楊元鼎見面都了。

主要楊元鼎也很忙，那些機看著也就那麼多個零件，但要真做出來卻異常復雜。

所以除了青霉菌的培育，兩人會見面一起干，其他時候，都是各忙各的。

第二天，張司九就找了楊元鼎，提起了火炕的事。

結果剛一提起，楊元鼎就樂了：“這不是巧了嗎？咱們怎麼就想到一塊去了？”

“你也想了？”張司九是真驚著了：“你家應該不用費心取暖的事吧？”

“怎麼不費心？我聽我大哥和我爹吃飯時候說起，去年家里還死了個燒炭取暖的看門人呢。”楊元鼎嘆一口氣：“所以我就想起來，干嘛不用火炕呢？”

火炕暖和，而且對熱能利用最充分。

這是一個集燒或做飯，連帶取暖的好東西。

“而且我還想起來，你家有小南瓜，還有老人，恐怕你家也舍不得燒炭取暖。所以我就想，如果搞出了火炕，那不是很方便？”楊元鼎笑瞇瞇的掏出了圖紙：“喏，圖紙都畫好了。本來也打算今天給你。”

張司九看著那圖紙，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好半晌，才豎了個大拇指：“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老鄉了。”

跟著這麼一個老鄉穿越，大概確實算運氣好吧？

太心了。

太默契了。

之余，張司九問起楊元鼎：“那你怎麼知道火炕怎麼做的？”

“哦，小時候我爺爺帶我去東北看他戰友來著。人家家里燒火炕，要清灰，我就跑進去了，差點被烤。”楊元鼎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兒，自己非但不尷尬，還樂不可支：“反正我出去時候，我爺爺差點沒氣得把我扔了。那一頭的黑灰，狗見了都跑！”

張司九：……老爺子真好。這都沒有高。

幽幽道：“明白了，我會看好小松小柏的。”

這樣的同款，并不想擁有。

“走，咱們去看看青霉素怎麼樣了。”張司九提起這個事，還怪張的。

楊元鼎也怪張：“但愿我們一次功，千萬不要見功他媽。”

張司九：……聽你這麼一說，我總覺得肯定會見。

不過，張歸張，兩人還是屏氣凝神的去迎接第一次實驗結果了。

的話，這個冬天就不怕冒發燒肺炎。

不的話，這個冬天就要多穿點，在嚴寒面前茍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