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是從百家姓開始認起字來。

楊元鼎尷尬的跟張司九道：“繁字太多了，跟咱們學的很多都不一樣。我最近也在惡補，就這個好學一點。”

張司九默然點頭。

這一次，對楊元鼎是同的。

怎麼說呢，繁字和簡字之間的區別，就像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區別。

看著那些繁字，張司九覺自己腦袋都疼了。

將自己認識的字都跟張司九說了之后，楊元鼎就去教小松小柏了。

教他們就容易了，直接人，天，木開始教。

兩個小蘿卜頭學得很認真。

就是照著葫蘆畫瓢的時候，小松還行，小柏就完全不行了。

不過，張司九半點不奇怪：三歲多的小蘿卜頭，學寫字還早了點。反正就只能算是個湊數的。

楊元鼎也不著急，教了兩遍后就和張司九去看修豬圈了。

不得不說，張司九發現他對修建好像格外興趣：大概這就是男孩子喜歡的東西吧？

楊元鼎津津有味看著，遇到興趣的，還要湊近看看，再問上幾句。

張司九對建筑不興趣，低頭繼續看書，艱難的辨認和悉每一個繁字。

只不過看到了最后，深深地理解了楊元鼎不想走科舉路的心：人家看卷子都能比他們快！怎麼比？

鑒于人多的緣故，最壯的房梁放上去后，整個活兒一下就快了。

鋪完了龍骨一樣的人字頂的橫豎格子屋頂框架，張小山他們就上去了兩個人，底下兩個人負責用梯子將綁好的麥草排送上去，上頭兩個人，就負責將這些麥草固定在房頂上。

等到下午時候，整個豬圈，算是落了。

就連后頭的巨大茅坑都挖好了，還用細膩的黃泥糊了一遍。

張司九憾的跟楊元鼎說：“如果有水泥就好了。用水泥混上河沙，就能抹出堅固耐用的面了。”

楊元鼎沉片刻：“其實不難。如果能找到合適的原材料，我可以試一下，看能不能搞出來。”

張司九忍不住多看了楊元鼎兩眼：“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楊元鼎撓了撓頭，尷尬到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就是搞工業設計的。但我是半路改的專業。平時又有點不務正業，所以什麼都搞一點，試一試……”

張司九：???這麼博學的嗎？

楊元鼎頭發都撓了：“主要是平時什麼視頻都看，遇到有意思的，就想試試……”

張司九緩緩吐出一個疑問：“這就是有錢任嗎？”

大部分人讀了書還是要考慮找工作賺錢的問題，單純為發電的話，除了熱，大概就是需要優厚的經濟支撐？

楊元鼎張了張口，有點，但是很坦誠：“大概是吧。”

張司九第一次開始思考命運這個問題：為什麼他投胎這麼厲害，而我卻總是……如此凄慘？

想起了一個詞：“沒有對比，就有沒有傷害。”

張醫生覺今天這個傷害有點大。

楊元鼎大概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十分的閉上了小，假裝看地上的麥草片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這樣的況并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豬圈和茅廁都落了。

那麼矛盾就來了：這個新廁所，誰來試試水呢？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躍躍試。

甚至包括李大爹他們幾個來幫忙的。

不過，徐氏和張小山卻都看向了楊元鼎：“要不，三郎去試試？”

楊元鼎寵若驚：“這不合適吧？畢竟這……”

徐氏卻堅持道：“也是你告訴我們的，還畫了圖紙。你第一個去，正合適！”

張小山也連連點頭：“楊縣令是個好，三郎去吧。”

張司九差點笑了：楊縣令要是知道自己的份，被加在了這個事上，怕是當場要氣得揪斷三胡子！

楊元鼎本來已經有些心了。

然后聽見楊縣令三個字，角了，默默讓開一條路，“還是司九來吧。賺錢好辛苦呢。”

為了個廁所挨打，實在是不太值得！

張司九：……大可不必如此，一個廁所罷了，誰上不是上呢？

不過還沒等拒絕的話說出口，徐氏就同意了：“對對對，九娘去！說起來，這個豬圈還有九娘的一些呢！”

當著外人面，不好說豬圈錢有一半都是張司九賺來的。

但是，還是忍不住驕傲的提了。

張司九：大可不必如此認真算賬！

干笑一聲，推給了張小山：“二叔辛苦，二叔又是一家之主，二叔去。”

這次，所有人都沒意見了——反正只要開了頭，那后頭誰去都一樣！

于是，張小山最后頂著異常莊重的表，一步步的鄭重的走向了大宋第一的廁所。

楊元鼎悄悄在張司九耳邊念叨：“這一步的出，代表著中華民族廁所歷史的進步和改變！”

“這一步的出，二叔也算了史上第一人！”

“這一步的出，徹底標志著我們進一個新的時代！”

張司九忍不住轉過頭看他，幽幽反問：“一個再也不會從木板上掉進廁所的時代？隨便蹲也不怕被重限制的時代？”

楊元鼎“嘿嘿”一笑：“一個人豬混合使用茅坑的時代。這就是傳說中的混合啊！”

張司九徹底無言的同時，也算是徹底被楊元鼎的腦回路打敗了。

竟……很符合標題的樣子。

這一天，張司九家的新廁所很忙。

甚至于第二天更加忙。

萬萬沒想到，一個廁所，讓家變了網紅打卡點。

全村的人，都跑來打卡了。

以至于，僅僅兩天時間，加上沖廁所的水，茅坑底部已經淺淺的有了一層。

就連那個腳踩的位置，甚至都有點微微凹陷：畢竟泥還沒全干。它卻已經承了本不該承的重量。

如果這還是只是一個小小的曲，那麼到了豬圈徹底晾干，家里那兩只豬喬遷新居的那一天，張司九的家里，簡直是里三層外三層。

頭一次，張司九明白了大院子的好——這但凡院子小一點，都站不下這麼多人啊！

默默地想：這兩個豬，也算是有生之年，當了一把明星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