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徘徊
劃定探方后,經過仔細勘探,大家劃定了挖掘區域,每個人一個探方進行挖掘,這對于初挽來說,自然是不小的挑戰。
右胳膊曾經過傷,而沙漠晝夜溫差過大,這種驟然變化的溫度讓傷痛有發作的跡象。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請別人代勞,只能著頭皮自己上。
最雪上加霜的是,就在最需要賣力氣的時候,還來例假了。
在這種茫茫戈壁灘,資不便,用水艱難,這時候來例假,對來說無疑雪上加霜,以至于連著兩天,在挖掘探方時,都到氣力不濟,也時常于尷尬無奈的境地。
好在宋衛國他們幾個多意識到了,會適當地幫做一些力工作來減輕的負擔,這個時候也不想客氣什麼了,只能把激存心里。
而這個時候,其它組員已經陸續挖出來一些果,特別是夏槐所在的三組,挖掘出來了農耜頭,以及收割莊稼用的鐵鐮刀,這讓三組的人頓時揚眉吐氣,其它人也都紛紛羨慕,開始加快挖掘進度。
初挽一行人,在挖了幾天后,并不見效,至于初挽想找的古墓,更是沒著落,這讓初挽也陷迷惘,據的記憶和判斷,應該就在這個位置,難道是判斷失誤?
還是說,重活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哪怕沒有上輩子的記憶,至據現場發現的一些碎陶片來說,這個地方確實應該有一古墓。
二組的隊員看到其它組已經陸續出現就,而他們所挖掘的依然是一些木材殘余,并沒有太大價值,大家也多有些茫然了,晚上時候,也開始討論要不要更換位置,申請重新選址挖掘。
這時候,四組又傳來好消息,他們竟然挖掘出來雅一個長條木板狀的夾子,經過岳教授的辨認,岳教授認為這是一種防鼠害工。
這個發現讓大家振起來,這說明一千七百年前的絕古國,鼠害已經非常嚴重,這自然也為探究絕古國的滅亡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其他組接二連三傳來好消息,晚上歡呼聲不絕于耳,這對于二組的員來說自然多是個打擊。
甚至這天,中日聯合調查隊結束了會議討論,恰好佐藤先生和黃教授從挖掘現場過來,遇到了初挽和劉開華。
黃教授對初挽他們的進度很關心,詳細地問起來況,初挽也就大致說了。
佐藤先生見了,皺眉,道:“我們在一片區域也是花費了不力的,我們并沒有發現什麼。”
他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覺得初挽選錯了,他們沒發現的,那這群半吊子培訓班學員更不可能了。
初挽并沒解釋什麼,只是對他們表示謝。
佐藤先生見此,搖頭,等走遠了,對黃教授說:“這位初挽小姐,有些過于固執了。”
岳教授默了一會,搖頭笑了:“年輕人嘛,也正常,自己多試試總是好的。”
不過佐藤先生和黃教授的態度自然加重了大家的負擔,傍晚探討方案的時候,劉開華也試探著提起,要不要重新選址,畢竟這個時候還有時間,如果重新選址,雖然張一些,但還是來得及。
他說了自己的分析:“當年斯坦因在中國帶走了大量文,誰也不知道他在這里做了什麼,如果我們現在發覺的陶瓷碎片是他留下的呢,那我們是不是被誤導了?”
他的質疑讓大家都不說話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們這一段的挖掘工作幾乎全部沒有了意義,而斯坦因幾次新疆,到底在尼雅址做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初挽仔細把拍攝的現場照片以及筆記重新看過后,終于道:“從我們目前收集的陶瓷片來看,我并不覺得這是有人刻意散落的,也并不像是在風沙中挪移過來的。”
接著,詳細地分析了這些陶瓷碎片出土的沙層以及位置。
等分析過后,大家都陷了沉默,初挽說得有道理,但是大家心里也存著忐忑,畢竟這不是挖掘經費問題,還涉及到他們能不能拿到培訓證書。
張書遠也是皺著眉,他到力很大,今天培訓班老師已經特意過問他們的況了,表示如果有問題,可以及時改進修正,而這個時候,繼續堅持對那一片區域進行挖掘,那幾乎是一意孤行了。
此時,營帳里很冷,外面風沙吹起來,初挽在昏暗的線中看向其它四位隊員,道:“我只是提出我的分析,大家也可以說一下大家的分析,然后我們綜合一下信息,重新制定方案吧。”
這一刻,多意識到,可能功虧一簣,們可能找不到那片被藏的古墓,也許提前十年將那震驚世人的果展現在大家面前,并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也沒什麼,不就不,畢竟幾個隊員都不容易,大家吃著沙子,跑到戈壁灘里,誰不想拿到考古領隊的資格證書,這對于他們的職業規劃以及評定職稱,都是至關重要的一個證書。
這麼一說,大家都沉默了,都看向張書遠。
張書遠皺眉沉思很久,才終于道:“今天已經晚了,大家先休息,回去好好考慮下,明天一早我們投票決定吧。”
他目掃過幾個組員:“我們五個人,投票,數服從多數。”
大家點頭:“行。”
散會后,天已經不早了,初挽低著頭,沉默地走回營帳,大漠落日就在西方,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拉了一個細長條,就那麼投在腳下的黃沙中。
微抬首,順著自己的影子,視線緩慢移向遠方。
前面凸起的沙丘上有一小簇蓬草,被晚風吹得輕輕搖擺。
而就在蓬草旁,有一株胡楊殘株斜立著,猶如來自遠古時代的鎧甲將軍,橫刀向天,在瑰麗無垠的荒漠上,以殘破的軀屹立千年。
初挽靜默地看了很久。
最后終于邁步,打算過去黃教授那里。
想用一下發報機,給陸守儼報一個平安。
心里力很大,這些不能和任何人說,發電報的時候也只能飾太平地報一聲平安。
不過即使這樣也好。
就是想發個電報和他說點什麼。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看到自己那被拉長的修長影旁,多了一道影。
那個人站在自己的左后方,所以影被拉得更長。
初挽看著那影,意識到了,后首看過去,之后笑了:“刀先生。”
他們來到尼雅址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前些天,刀鶴兮好像離開了,沒想到現在又回來了。
他的頭發長了一些,順如墨地垂散在略顯單薄的肩頭,皮雪白,白到仿佛連都失了幾分。
初挽等人在這里駐守了一個多月,這里生活一切從簡,天天日頭暴曬,洗澡又不方便,初挽雖然沒照過鏡子,但從其它組員那鬼樣子,大概也知道自己沒個人形了。
唯有刀鶴兮,依然清絕如初,和他們簡直不是一個維度的。
刀鶴兮邁步,走到了邊。
之后,他低聲道:“你選了一址挖掘。”
他的聲音很平,沒有起伏。
這也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他應該對當前的況了解過了。
初挽點頭:“不過可惜的是,我們并沒有什麼發現。”
刀鶴兮幽涼的目看著,好像有些疑問的意思。
也就解釋道:“也許是我了什麼重要的線索,當然也可能是運氣不太好。”
他低首看著:“所以你要放棄了?”
初挽聽這話,略猶豫了下,還是道:“應該是吧,這并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刀鶴兮便明白了。
他并不太說話,格晴不定,不過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然后來事業也不至于做到那一步。
他淡聲給出評價:“他們需要考慮得太多了,心不純。”
這評價多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初挽道:“也沒什麼,我能理解,考古工作者,考的是千年前的古,但是他們卻生活在現世,有家人有子也有單位,都是要過日子的,人活在世,許多事就沒辦法免俗。”
“俗”這個字,在這里并沒有貶義,事實上自己也沒辦法免俗。
為了來民,可是驚了陸老爺子,陸守儼也找了關系門路,這都是為了能庇護,圖個放心,這在別人看來,已經是興師眾的大小姐派頭了。
至于其它組員,比如宋衛國,作為一個研究生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總不能白學一趟,拿不到資格證書回去就是一個丟人現眼,還有其它已經參加工作的,他們眼地等著這個資格證書提職稱或者獲取其他機會呢。
這些,錯過一次,后面的路都不一樣了,誰能拿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去賭呢。
刀鶴兮聽到這話,只是沒什麼表地看了一眼。
初挽道:“我先過去黃教授那里了。”
刀鶴兮提醒:“黃教授還在和山本先生討論明天的方案。”
初挽:“哦,這樣,那我等等。”
刀鶴兮微挑眉。
初挽知道他不說話,他這樣,就是在問問題了,于是也就解釋道:“想給我丈夫發個電報,報下平安,我當時說過隔幾天就發電報,最近太忙,已經一周沒發了。”
也是狀態不太好,來例假導致心俱疲,而工作卻沒什麼進展,這讓沒心給他發電報。
刀鶴兮垂眸,淡聲道:“我車上可以發電報。”
說完,他徑自轉,往越野車方向走去。
初挽略意外了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跟上了。
走到越野車旁的時候,Maddocks正在上面研究地圖,看到他們過來,倒是意外,忙起下車。
刀鶴兮吩咐說:“幫發電報。”
Maddocks越發疑,不過還是忙道:“好,你要發什麼,寫下來吧。”
初挽便拿了紙筆,寫下來陸守儼的收報信息,以及要說的話,其實這時候也沒什麼要說的,只能簡單地來一句“平安勿念”。
寫下來后,Maddocks幫著發了電報,初挽謝過他,之后下來越野車,卻見刀鶴兮依然站在一簇沙柳旁,微垂著眼。
太已經消逝在地平線,天暗了下來,他為大漠中的一道剪影。
走過去:“刀先生,謝謝你。”
刀鶴兮沒說話。
初挽:“我還有事要辦,先回去了。”
刀鶴兮看著遠,漫不經心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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