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室下來時,落日已經完全西沉，天邊只剩下大片橙紅漸變紫的晚霞。

高三的學生應該已經開始上晚自習，學校里分外寧靜。

周安然被陳白牽著手往前走,忽又聽見他轉過頭來問：“想不想去超市，再給你買瓶可樂？”

“可以呀。”周安然點點頭。

兩人牽手轉去學校的小超市。

但向來會營業到晚自習結束的超市這天不知怎麼早早就關了門。

他們再次被攔在了門外。

周安然瞥瞥旁邊男生：“你還有魔可變嗎？”

陳白眉梢輕輕一揚，目由臉頰一路緩緩往下，最終落到手上：“不然你再看？”

周安然：“……”

算了。

臉皮厚不過他。

“才不要。”

陳白角勾了下，視線轉到超市閉的大門上。

“也好,留點回憶我們以后再來探尋，而且——”陳白轉回來,目落到緋紅的小臉上,話音頓了頓。

“而且什麼？”周安然問他。

晚霞勾勒著男生廓分明的臉,他看的目好像又帶著某種悉的勾子。

周安然被勾得心跳快了兩拍。

然后聽見他說：“正好我也想帶你回去了。”

剛一進門，周安然就被推到了門板上,房間里沒開燈,玄關離落地窗遠，稍顯昏暗的線中，手被男生拉住。

陳白低頭靠近，呼吸間熱氣打在臉上,聲音得格外低,像氣音：“周安然,負個責？”

周安然臉瞬間被燙了個通紅：“怎麼就變我要負責了？”

陳白幾乎快著的,聲音仍低：“剛才在學校是誰對我又親又——”

猜到他后面那個字要說什麼,周安然忙紅著臉打斷他：“是你讓我拿鑰匙的。”

“行。”陳白靠在耳邊笑了聲，手帶著緩緩，“那這個賬咱們先不算，在教室主親我的總歸是你吧？”

周安然把臉埋在他肩膀上,悶悶小聲反駁：“那也是你先親我的。”

“我親過你多次。”陳白在同樣也變得通紅的耳邊問，“你回親我次數是不是屈指可數？”

周安然：“……”

周安然不說話了。

陳白又很輕地在耳邊笑了聲：“而且你知道我對你沒什麼抵抗力的。”

周安然何嘗又對他有抵抗力，臉埋在他肩膀上，很小聲：“沒洗手，也沒洗澡。”

陳白在耳邊親了下：“一起？”

……

花灑關上。

淋浴間里一片漉漉。

周安然被抱坐到外面的洗手臺上，瓷磚微涼，和剛剛被熱水沖過的皮形鮮明對比，被稍稍冰了下，適應后，一低下頭，就看見男生指尖落到了那顆黑小痣上。

“陳白。”周安然忙他，“你今晚不準咬這里。”

陳白緩緩抬起頭，他再忙也會點時間去打球，上一層薄薄的、恰到好的腹，和此刻向的那種帶著悉火星子的眼神一樣，勾得人臉紅心跳。

“怎麼今天就不準咬了？”

周安然：“現在是夏天，我明天要穿子。”

“穿子？”陳白目又落回那顆黑小痣上，“穿那條黑的子嗎？”

周安然眨眨眼：“什麼黑子？”

“就是——”陳白頓了頓，手指順著那顆小痣緩緩往上，“高二你當著我面跑走那天的黑子。”

周安然腳尖倏然崩直，本來視線微垂著，此刻看著他的手，臉一下重新熱起來，瞬間撇開視線：“那條子早舊了呀，而且我也沒帶。”

“這樣啊。”陳白視線倒是一直垂著，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專心著手，隔了幾秒，沒聽見出聲，一抬起頭，才看見生臉早已紅得通，齒尖咬著下，微偏著頭，視線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他惡劣心起：“那子算了，抱你下來看鏡子？”

周安然注意力全在他手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重新抱了下來。

鏡子清晰映照出他們此刻的模樣。

周安然慢了好幾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臉燒得更厲害，回頭半半惱地瞪他：“陳白！”

陳白笑著“嗯”了聲，一副全當只是在他名字的混帳模樣，低頭到耳邊：“寶寶。”

周安然到現在都還是不住他這麼，心里輕輕一。

陳白著的手輕了后背，仍著耳邊，聲音得格外低，語氣被模糊，像是命令，又像是在詢問。

“趴好。”他說。

周安然次日中午十二點出頭才醒，陳白難得不在床上陪，手了手機過來看時間，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起走到臺邊，拉開遮窗簾。

大片從外面濾進來，周安然眼睛被晃得瞇起來。

主臥臺正對著二中校門口，這會兒中午剛放學不久，周安然眼睛適應好線后，一垂眸就看見穿著二中校服的兩個人走在下面。

高高瘦瘦的男生手扯了下生的書包，孩子被帶得往后退了兩步，不知是不是回頭瞪了男生一眼，男生松了手，又繞到生另一邊，像是在哄人。

周安然覺得好玩，就盯著他們看了一路，直到冷不丁一道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得這麼認真？”

周安然眼睛一亮，偏頭去看他，語氣不自覺多了點依賴：“你去哪里了呀？”

男生往下面看了眼，目又落回臉上，語氣涼涼的，像是有點不爽：“怕你醒來會，起床去接了個外賣，誰知道我一回來，就看見你盯著別的男的在看。”

周安然：“……？”

明明看的是一男一。

他怎麼這種醋也吃。

陳白：“男高中生就這麼好看？”

周安然不莞爾：“是好看的。”

陳白沒什麼表地點點頭：“那要不要再多看看，哦，現在他進茶店你看不見了是吧。”

周安然笑著拉住他的手：“沒你好看。”

陳白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話：“不然我換回二中校服，勉強讓你再將就看——”

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什麼，他話音倏然一頓。

“你再說一遍。”

周安然本就不太習慣說這種話，剛剛是順著他的話哄他，此刻讓特意再說一遍，又不好意思了，小著聲：“那你不是都聽到了嘛。”

陳白垂眸看著。

窗外的照進來，襯得生皮白得像是會發，上穿著他的t恤，寬寬松松遮到大，臉上因為害而微微泛紅，看他的目里又有盈盈笑意，溫又漂亮。

陳白心里忽又得厲害，忍不住手在臉上掐了下。

“周安然。”

周安然眨眨眼：“干嘛呀？”

陳白：“我這輩子要被你吃死。”

怎麼忽然說這個？

周安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面前的男生忽又朝出手。

“不，抱你去洗漱？”

周安然被他抱過無數次，但被抱著去洗漱總覺像是小朋友才有的待遇，臉莫名又熱了幾分：“我自己過去就行啦。”

陳白直接走過來，手摟住的腰：“我想抱我朋友不行？”

周安然角不自覺彎起來：“行的。”

陳白手抱起。

周安然手環著他脖頸，雙掛到他上，男生抱著轉往洗手間走，作間，t恤領口微敞。

周安然一垂眸就看見他后背上有一道明顯的痕跡，指尖不由落上去。

陳白腳步一頓，剛想開口，就聽見輕著聲問：“疼不疼呀？”

他瞬間明白的是什麼地方，昨晚最后抱重新去洗澡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那會兒已經困得厲害，多半是沒注意。

陳白偏頭飽含深意地笑著看了一眼：“這會兒知道我問我疼不疼了，昨晚撓的時候怎麼不輕點？”

周安然臉上一燙：“誰讓昨晚你——”

“昨晚我怎麼？”陳白目落在臉上，語氣格外意味深長。

周安然其實不記得昨晚是什麼時候撓上去的，總歸是他最惡劣的某個節點之一，是說不出口的某個節點之一，紅著臉埋在他肩膀上：“沒什麼，看來是不疼的。”

陳白在耳邊笑了聲。

周安然：“……”

這個人每次一欺負完，心總格外好。

被他抱著往前多走了幾步后，周安然還是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真的不疼嗎？”

“真不疼，你能有多大力氣，而且——”陳白頓了頓，又笑著看向，“我還希你多撓幾下的。”

周安然臉燒得更厲害，這下真不想理他了。

洗漱完，吃完飯，周安然跟他一起去廚房洗水果。

裝好盤后，陳白叉了塊西瓜遞到邊。

周安然低頭吃掉，西瓜清甜的水在里溢開，聽見他在頭頂開口。

“下午想做什麼？”

一放假，他們相的時間反而比在學校要了許多。

周安然媽媽今晚出差會回來，陳白也就請了這一天假，暫時只剩半天獨的時間好像格外珍貴，周安然一時想不出想做什麼。

“不知道。”

陳白：“那你在家先慢慢想，我先下去一趟。”

“你下去做什麼啊？”周安然問。

陳白朝窗外抬抬下：“換上高中校服下去給你買茶。”

周安然怔了下，而后失笑：“你怎麼還吃醋。”

“這不是怕你移別看上男高中生。”陳白也勾著點笑意，“得好好表現一下。”

周安然笑著拉了拉他的手：“外面好曬的，喝茶外賣就行啦，你陪我看個電影吧。”

“就看個電影？”陳白問，“需不需要別的服務？”

周安然眨眨眼：“什麼服務？”

“陪吃、陪玩——”陳白停頓了下，低頭湊到耳邊說完了剩下的話。

廚房安靜了一兩秒。

而后才傳出孩子惱的一聲。

“陳白！”

“嗯。”有人懶洋洋笑著應了聲，“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