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叔不明所以，但忙吩咐人備車。

前院傳來一聲汽車引擎，車子飛速衝出大門。

車上，男人坐在後座，一手拎著小青，一手撥通了夏如槿的電話。

沒人接聽。

他薄抿一條線，順手撥給左寒。

三聲過後，那邊接起。

「地址。」

冷冰冰的兩個字，還帶著急躁。

左寒忙報了個地址過去。

霍言深掛了電話，給錢叔報了地址，吩咐他加速。

速錶盤的指針指向二百，還在持續飆升。

正午時分，熱烈。

夏如槿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有了幾分力氣，讓左寒程父和程母進來。

程家一家三口一直等在客廳，聽見聲響忙上樓。

房間里有點辣眼睛，特別是床邊。

那隻死掉的金蠶蠱已經被左寒清理好，裝在一個小盒子里。夏如槿給程父程母大致解釋了一下，就左寒將東西收好。

程思甜轉頭，看到夏如槿像沒骨頭一樣倚在沙發上。

「你沒事吧？」擔心的問。

這句話也終於引起了程父程母的注意，忙轉頭關心的詢問夏如槿。

夏如槿搖搖頭，解釋，「半個小時左右，他能醒過來。接下來一個月以，飲食清淡為主，工作不要太勞累……」

都是聰明人，這囑咐里含的意思程家父母很快就明白了。

程母一張溫的臉掩不住激，「這麼說，楠楠可以恢復到以前一樣？智力不會影響，還可以繼續工作？」

「對。」夏如槿點頭。

「太好了！真的太謝你了夏小姐！你是我們一家的福星啊！」

「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

程母讓人把房間打掃乾淨，看著床上的年。

清秀的臉瘦了一圈，眼瞼下有一圈淡淡的烏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現在看他總覺得眉宇間的戾氣都化開了。

轉頭對夏如槿又是一陣謝。

夏如槿被吵得耳疼，微微擰眉，程思甜很快察覺異常。

「媽，你小點聲，讓休息一會兒。」

程母也才緩過神來，忙開口，「那我先去做午飯，等楠楠醒了可以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夏小姐也一起吧？真是不知道怎麼謝你……」

說著話，忙走了出去。

保鏢在打掃屋子，夏如槿一群人也轉移到了樓下。

程父默了很久，心裡五味陳雜。

他是大學教授，自認為閱人無數，卻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

差點就錯過這次寶貴的機會。

如果夏如槿真的不管，思楠可能這輩子都廢了。

聯繫之前說的話，確實很坦誠，把想要的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沒有半分掩飾。

冷靜下來，思緒也回籠。

隨帶著的是四個保鏢，手也不凡，不可能真的對俗氣的東西興趣。

那想要的，是什麼？

思索了一下措辭，溫聲問道，「小丫頭，叔叔之前確實誤解你了，叔叔跟你道歉。甜甜說的也確實是我想說的，你治好了思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

「但是我程家都是本分之人，如果是違法紀之事……當然，我相信甜甜的朋友也不是這種人。」

「只要叔叔能做到的，叔叔一定滿足你的所有要求。」

「另外，該付的診金我們一分也不會。」

「……」

他說話溫文爾雅，語速緩慢。

既真誠的表明了謝，也堅定了自己的立場，過分的要求肯定不願意答應。

然而等了好半響，也沒見那邊有什麼反應。

他愣了幾秒，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背脊直，側臉安靜，兩隻小手放在小腹，垂著眼瞼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

憑藉他多年教師經驗，不難看出，這是長期課堂睡覺養的警惕睡姿。

無奈的收回眼神，將電視聲音開小了些。

大概十幾分鐘后。

樓上傳來程思甜驚喜的聲音，「爸！媽！哥哥醒了！」

「……」

又是一陣飛狗跳。

程父一改先前淡定如老狗的姿態，三兩步往樓上跑去。程母圍都沒取，不甘落後。

夏如槿擰眉，被吵醒。

左寒上前小聲彙報，「太太，霍總剛打電話了，可能會過來。」

夏如槿，「？？？」

下意識抓起手機，果然有未接電話。

懷疑的眼神看向左寒。

後者立馬警惕，「我什麼都沒說，這次真的不是我。」

他時刻盯著夏如槿的狀態，生怕出什麼岔子。

怎麼敢在這時候打小報告？

孩子眸底暗流轉，閃爍著幾分狡黠，「這次不是你，所以以前很多次都是你？」

左寒，「……」

太太變了。

變得賊賊的了。

夏如槿沒理會他複雜的神，突然想起了什麼，「余詩曼有霍言深的號碼？」

左寒恭敬的回復，「我不知道。」

夏如槿，「那你知道點什麼？」

左寒思索了片刻，抬眸掃了一眼樓上，「我知道程家爺這條命保住了。」

「……」

說著話，程母和程思甜扶著一位年下樓。

他材偏瘦，因為金蠶蠱，整個人更是消瘦了一大圈。五清秀俊逸，不算是很出，但是因為那雙乾淨溫的眸子，更多了幾分病態。

要是他先前是這幅樣子，夏如槿肯定不捨得揍他。

「你就是甜甜的同學吧？」他勾笑，如和曦的春風撲面，在人心底盪起一圈圈漣漪。

夏如槿定定的看著他，一時失神。

「我先前，雖然沒有理智，但還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

程思楠在旁邊坐下，說完這句話臉更白了幾分，「謝謝你將我從那種不人不鬼的樣子中解出來，不然我自己都沒臉活下去了。」

無數次他有片刻清醒，都想盡辦法求助。

但漸漸的，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清醒的時候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恨不得自我了斷。

並且他也嘗試過。

只是從來都沒得逞。

腦子裡像是住著一個惡魔，霸道的搶佔了他的支配權。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卻不能阻止的那種恐懼，沒有人能想象到。

包括剛剛，無數條蜈蚣進他的裡，他也能清晰的覺到。本來他是排斥的，但當覺到一和的力量，在跟他潛意識那道力量作鬥爭。

於是他放棄了抵抗，只是耐心的等待這一切的結束。

夏如槿知道他心中所想。

在使用巫控蜈蚣的時候，能到他的信任，這也是進行的這麼順利的原因。

果然跟聰明人打道，會輕鬆很多。

「你很堅韌，也很大膽。」

老的評價，從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裡說出來，多了幾分怪異。

程思楠勾笑，「你也很大膽，小小年紀就跟這些毒打道。我能問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