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挽留他：“昨晚坐了那麼久的車，累得夠嗆，才剛到家。不管怎樣，也要住一宿，明天再走。”

這麼遠坐車過來，當晚又坐車過去，上會吃不消的。

老董也挽留他。

“是呀，是我們照侍不周吧，你在京城幫了大章他們那麼多，又跟他們來到家里，再怎樣也住一宿吧。”

黃天海只好說：“董叔客氣了，那好吧，我們就明天坐車過去。”

幾人正在客廳閑聊。

院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潘大章前去打開院門，看見小章、熊蘭和老爸熊仁貴三人。

他訝異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才剛打過電話二個多小時，就出現在這里，說明熊蘭打完電話就直接坐車來了。

“哥，熊叔聽見你在爺爺家，就說乘你在，跟爺爺求才更好說，于是我就帶他們來了。”

潘大章對熊仁貴說：“熊叔，你不用擔心，剛才我和小芹都跟爺爺求了，他打電話給礦里打招呼了，暫時不會移送縣勞教所，人還在護礦大院。怎樣理等礦領導開會討論再決定。”

熊仁貴長舒了一口氣，激地說：“大章才是那個孽子的救命恩人，沒有你的幫忙，他這次搶斃都有份。唉，這孽子不在生死線上走一遭，他也不會醒悟過來的。”

熊蘭也說：“我爸還到去找這個，找那個關系，我說找誰都不一定有用。直接找大章哥比找誰都有效。”

潘大章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他們是在車站下車后直接了一輛三車到院門口的。

小章知道這個地址。

熊仁貴拍了拍自己腦袋，懊悔地說：“你看我一點禮貌都不懂，就這樣空著手上門。這樣吧，你們先進去，我去外面商店買點禮再過來。”

潘大章說：“熊叔，別那麼講究。算起來我們也是親戚，買不買禮都不要的。”

熊仁貴堅持說：“要的，是我剛才著急，把這事忘記了。”

熊蘭也說：“爸，我跟你去，買了禮后再返回來。”

既然是來求人家辦事，空手來，肯定說不過去。

甚至去殷源借了五千塊錢，準備將錢私下給董老大。

人世故這一套，小小年紀都看得很。

熊仁貴父說去商店買禮，潘大章看弟弟只顧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看著庭院有草坪，有樹，還有泳池，到羨慕。

他拍了他一下，說道：“你第一次來爺爺家也不用買禮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潘小章撓了撓頭問：“我也需要去買禮？”

“你說呢？”

潘小章點頭說：“那我也跟蘭蘭他們去。”

他快步追上兩父。

不遠是一間商場。

“小章，你準備買什麼東西做禮呢？是不是跟我們一起買？”熊蘭好奇問。

潘小章想了想說：“我們還是分開買吧，因為你們是有事來求董爺爺的，而我是第一次來他家。他們是哥的爺爺自然也是我的，所以我買點葡萄糖或者麥，或者買幾斤南桔就行。”

他買了一瓶葡萄糖和一瓶麥，又買了八斤南桔。

熊仁貴跟熊蘭轉了一圈，最后只買了一瓶10斤重的花生油和5斤腐竹皮。

他覺得董總那麼大一個干部，這些平常的禮品肯定看不上眼。

這些家庭常用的食還來得更實惠。

幾人又回到董家。

還是潘大章開院門帶他們進去。

剛才爺爺和已經知道了他們三人。

“大章你也不住他們，來都來了，買什麼禮？”

“是那個熊叔和他兒蘭蘭，小章帶他們來的。到門口才記起沒買禮，執意要去買。”

此時他們幾人進來，潘小章看見老董兩夫婦，也主打招呼。

“爺爺好！”

黃憐香點頭：“小章也越來越懂禮貌了。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小芹搞點飯菜給你們吃。”

熊仁貴忙說：“我們已經吃過了，不用了。”

他把買來的東西遞給溫小芹。

黃憐香：“不用買什麼禮的。”

潘小章也把買的東西放到客廳茶幾上說：“爺爺，我也不會買東西，這桔我嘗了一個，很甜，所以就買了幾斤。”

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響了幾聲。

其實他們三個人還沒吃午飯，但是熊叔說吃過了，他也不好厚著臉說自己沒吃。

但是肚子確定得咕咕。

溫小芹看出他們的囧態，笑著說：“我去煮面條給你們吃吧。”

熊蘭也跟了去。

進了廚房把哥哥在鐵珊籠礦上班盜鎢砂，用來的錢在禾鎮建了一棟樓。

他小舅子路過檢查站被當場抓獲的事告訴了溫小芹。

溫小芹低聲對說：“你打電話告訴大章后，大章也給爺爺說了，也私下跟爺爺說看在是你哥的份上，讓他別理那麼重。爺爺當時就打電話給礦里，跟他們說先不要把你哥送去縣城看守所。要是送去看守所了，事就不好理了。人還在護礦隊，還可以算企業部理，不過，他犯了這麼嚴重的錯，罰是肯定走不掉了，若是能夠把贓退出來，可能罰起來會更輕。”

此時，客廳里老董也在就這件事嚴厲地批評熊仁貴。

“缺法制教育，不知道什麼事該做的什麼事是不該做的。我聽小郭他們匯報上來的事件調查報告，說你兒子半年多時間取了巨量的鎢砂，利用竊來的錢在禾鎮建了二棟樓。去他家搜集證據，當場搜出一本記錄本，上面清楚明白記錄了每一次竊的重量。你兒子跟他小舅子合伙做案，兩人分工明確，一個從采礦場，另一個負責把它運去銷贓。”

老董氣憤地說：“一個礦只要出一個這樣的蛀蟲，整個礦不用多久就會蛀空，所以這種歪風邪氣一定要理。”

自熊六福出事后，所有知道的人都說他這件事質特別嚴重，要是移送司法機關理，肯定會判重刑，活命的機會很。

只有走關系，留在企業部理。

即使開除，賠償損失，把竊所得的贓款吐出來，也是值得的。

許多人跟他說這種機率很小，除非有過的關系。

現在經過大章的關系直接找到了公司老總，他覺那個孽種至撿回了一條狗命。

他連連點頭說：“董總說得對，單位不管怎樣理他，都不過分。他就應該到分，接教訓才行。自從上了礦山當了工人，特別是娶了一個禾鎮孩為妻后，這孽子就不聽我的話了。說他幾句還跟我吵架！”

他差點說出上次知道他竊鎢砂后，當天趕去禾鎮教訓他，被孽子當場頂撞，弄得下不了臺一事。

這事千萬不能說出來，不然會被認為知不報。

昨幾天聽說熊六福被抓了，他也后悔不已。

后悔當時沒有去單位舉報他。

若是當時去舉報他的話，雖然也會被開除，挨分。

但是那時盜竊數量還沒有那麼大，事還沒有那麼嚴重。

這時溫小芹煮了三碗面條，他們去吃。

老董也放緩了口氣說：“去吃點東西吧，這事我會讓他們斟酌考慮的。”

他想說的是：以后不要隨便跑到家里來，別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但考慮到那個蘭蘭跟大章家的關系，他就不再說其他的。

熊仁貴也從老董的話語間，知道了老總想法已經有了松。

在餐廳吃面條的時候，熊蘭又把剛才小芹姐跟說的事，告訴了老爸。

熊仁貴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吃完面條就念叨著要回去，說是家里老大婆也在擔心著這件事，有好消息要及時回去告訴他。

潘小章對他說：“熊叔，要麼明天干脆坐我哥的車回去吧？”

潘大章說：“還有兩個同學跟我們去京城參加特訓班的，答應他們坐我車回去了。所以車上只能再坐一個人了。”

熊蘭也說跟老爸回去。

把大章到一邊，把五千塊錢塞到他手里。

遲疑地說：“大章哥，我意思將這五千塊錢送給董爺爺，他能夠照顧我哥，我們全家就已經對他恩戴德了。希他不會嫌……”

潘大章瞪大了眼睛問道：“你這錢是怎麼來的？你的錢不是被我存到銀行了麼？存折還在我保險柜呢。”

熊蘭誠實說：“我跟殷源哥借的，他知道我有錢在你那里保管，我跟他說我哥犯事，我急需要錢去走關系救他，所以殷源哥就借給我了。這事小章也知道。”

潘大章佩服這小妮子遇到事后，勇于去解決，而且思路清晰。

一般的干部或許會貪這筆錢，幫的忙。

但是老董絕對不會貪這筆錢的，拿這錢給他，可能還會遭他批評教育一番。

“這錢你帶回去，若是把錢塞給爺爺，他肯定會批評我的。”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哥總共盜了多鎢砂，共值多錢？”

熊蘭想了想說：“聽爸說，我哥的鎢砂總價值差不多四萬塊錢。我們昨天去禾鎮，我嫂嫂說單單建那棟樓就花了二萬多，還幫他弟在旁邊建了一棟，也是我哥出了大頭，現在手頭現在只有幾千塊錢了。”

潘大章沉思說：“若是鐵珊籠礦領導要求你哥把盜鎢砂的錢吐出來，才不把他移縣看守所。他把錢已經全部用來建房的，一時間又去那里兌現？那兩棟樓肯定值四萬多塊，問題是現在誰有那麼多現金在手上？能夠拿得出四萬現金的之又。”

熊蘭毫不猶豫地說：“實在沒辦法就只有拿出我那筆錢來救他那條狗命了，誰讓他是我哥呢。”

這小妮做事還是像前世一樣大氣，小章在這方面跟就差得遠了。

“那筆錢是你讀書的費用，你把它拿出來，以后讀書怎麼辦？”

熊蘭回答得很干脆：“大章哥，現在沒有這筆錢，我也一樣可以賺錢養活自己，夠我讀書的開支。我跟你們在一起，也學到了許多賺錢的路子，相信以后養活自己絕對沒問題。而且大不了直接跟爸媽說我現在又去讀書了，相信他們也會支持我的。”

“你爸媽知道你去俞督中學讀書了？”

“還不知道，我爸去電訊店找到我的。”

潘大章提醒：“你跟你爸回去后，最好再去禾鎮找到你嫂嫂和他父母，跟他們商量想辦法湊錢。或者跟親戚朋友借，或者干脆把那兩棟起好的房子出售，你哥跟他小舅子如今都關在護礦隊，若是退不回那些贓款，他們兩個人都會判重刑。”

熊蘭連連點頭：“還是大章哥想得周到，我跟我爸一回去就去禾鎮，找我嫂嫂老爸商量。”

潘大章還點撥：“除非實在沒有辦法籌到錢，最后走投無路的況下，不然你那錢也不要拿出來。即使你把錢提出來，也不要說是你自己的錢。你哥的事要他自己去承擔責任，不然他不會接教訓。”

這熊六福前世因為東窗事發，了極刑，留下一個懷孕數月的妻。

后來還是靠熊蘭經常救濟和幫助。

“我聽大章哥的，求他一條狗命，讓他自己去承擔責任。就算是我拿錢出來，我也說是借大章哥的錢，讓他寫欠條，或者干脆讓他用那二棟樓抵債。”

潘大章贊許說：“對，只有這樣，你哥才會有所改變。”

熊六福一頭鉆進錢眼里，最終因為貪婪，陷囹圄，只有讓他驗了沉重的打擊，到疼痛了，才能認識到自的錯誤。

熊仁貴父去跟老董告別。

“在家住一宿吧，急匆匆從俞督趕下來，又急著趕回去。”

老董也客氣挽留他。

熊仁貴寵若驚地說：“不了，我要回去想辦法籌錢，把孽子盜的那些贓款給礦里補上。沒辦法是我從小沒教育好他，讓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砸鍋賣鐵都要把這些錢，還回單位。畢竟我也是礦里退休的一名老工人。”

老董贊許地說：“有這想法才是積極的補充措施，先把贓款退了，大家開會討論這事，才好說話。”

他囑咐說：“爭取在半個月把贓款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