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悅開始工作以後，還有些忐忑不安。

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是不需要忐忑的。

因為楊銳工作的極其認真，以至於本沒有時間關心的連與白大褂是否真的相陪。

植提取法生產輔酶q10的工作量實在太大了。

尤其是楊銳野心，想要建立一個研發鏈條，這項任務就更重了。

為了最終生產出更便宜的輔酶q10，最主要的步驟是從煙葉中提取到中間產茄尼醇，接著用茄尼醇作為中間產，以化學法合輔酶q10。

從煙葉中提取茄尼醇，實際上已有相關技了。

甚至以茄尼醇為原料，化學合輔酶q10，在59年就有相關論文和實驗室果了。

但是，論文終究是論文，研究終究是研究。就好像純化學合輔酶q10，在60年代開始就不斷的有相關論文和研究，不止一隊人通過化學合法得到了輔酶q10。然而，直到半個世紀以後后，化學合法生產輔酶q10依舊不能工業化。

半植提取半化學合法也用了30年左右才，其中的關鍵因素，是要用90%純度的茄尼醇做原料才行。

現在就意識到此點的，全世界可能就楊銳一個人。

可以說，就這麼一句話，就能換到一個未來價值數十億元的產業。

可惜楊銳不能就這麼說出來。

他如果用一個實驗，一篇論文說出來，他或許會獲得生界的高度讚揚和肯定，但錢就不用想了。

日本、西德、國、法國、英國……有太多的超級製藥公司，能用人強馬壯的研究團隊和純金打造的律師團隊，將楊銳拋離收益區。

要說大型製藥公司是全世界最卑劣的公司，多有點武斷，但誰要說他們不卑劣，得到的一定是倒彩。

就是製藥公司的員工，最多也只敢說我們公司有做慈善，而不敢說自己的公司是慈善的。

所以，楊銳必須圍繞著核心技，建立一連串的關鍵技，再用一連串的技圍繞一連串的關鍵技。

比如，合90%純度的茄尼醇就需要一連串的關鍵技支撐。

這種層層壁壘的好是楊銳不用對核心技申請專利，或者乾脆做專利潛水艇，用嚴格保的方式，只生產品銷售。

這也是中小型生技公司能活下來的法寶。

80年代初期，許多生技公司還不懂得此點，以為專利能夠保護自己，結果一個個的被大型製藥公司坑死。

這年月，國的生技公司的平均壽命只有36個月，若是再加一筆律師費的話，大部分資本5000萬元以下的中型生技公司，本連18個月都活不下去。

以大型製藥公司的水平，別說拖延18個月了，他們拖延8年以上的司比比皆是。

這也是楊銳暫時不敢做藥品的原因之一。

西藥都是有固定名字的，通常就是一種化合。而且多數是醫藥界已知的化合的衍生，除了支鏈側鏈不同，並不會令人意外。

像是這種藥品，被仿製是很簡單的，若是賺錢的話，被仿製幾乎是理所應當的。

生產技就比較不同了。只要保功夫做的好，再加上一定的技升級，維持幾年的壟斷利益是沒問題的。

生技公司壟斷賺幾年的錢，不管是多細小的領域，都意味著海量的資金。

日本的製藥公司，採用半植半化學合也就是五六年的時間，積累的資金已經足夠他們將微生發酵法徹底研發完，同時分紅分到手。

楊銳現在就搞出植提取和半化學合的技，賺的錢還能多幾年。

想到此點，楊銳也是幹勁十足。

短短的一個周末，幾個驗證實驗就做完了。

他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找出幾本期刊，繼續做驗證實驗，同時，楊銳也開始著手撰寫第一篇綜述。

在學界，綜述可以被看作是一種高層次的科普。

綜述是作者針對某一個專題，對大量論文的數據、資料和觀點重新歸納整理，進而分析提煉的論文。

簡單來說，楊銳只需要將自己最近看的文章，圍繞一個命題，總結出來，就算是一篇綜述。

例如就是一篇平常的綜述文章。

不過，這種文章要發表是比較困難的，想發表在較好的期刊上就更困難了。

在歐國家，特別是國英國，寫綜述的往往是領域大牛，有種深淺出給普通研究員講課的覺。

當然，他們寫綜述的機通常不會如此純潔。大部分時候，大牛寫綜述，也是為了混個論文指標。因為國外許多學校也有每年或每幾年要寫多篇論文的要求，一些大牛或者出於懶，或者出於益求，無法完規定的數量，就寫一篇綜述矇混過關。

因為是高級科普，不用深研究，查一些資料以後，通常幾天就能寫一篇綜述出來。

國的綜述經常是距離大牛很遠的先生們寫的。一些弄不出論文，或者想混一篇sci的碩士研究生，一些完不任務的年輕講師，或者忙碌的副教授，都是寫綜述的大戶，水平自然是參差不齊，以至於某些院系乾脆將綜述單獨列出來。

不過，80年代的中國學界沒那麼講究，限於水平，綜述還是個很熱門的類別，靠它混職稱的人如過江之鯽。

楊銳也不想浪費自己查了那麼多資料，再加上技壁壘的論文是越多越好，他也就毫不客氣的起筆來。

實驗室里幫忙的呂芝看他寫的輕鬆，一個下午就寫了一大頁紙，不由問：「你們說的寫論文，就是這樣寫？」

「這是第一篇，從簡單的開始。」楊銳寫起論文來速度不慢，因為不資料都存在腦海中，他對未來的發展方向又有清晰的認識，綜述寫起來自然更加輕鬆。

呂芝見他寫的都是英文，自然知道是要發表到國外去的，不由問：「真的能發表嗎？」

楊銳沒好氣的道：「不能發表，我寫來做什麼。」

「寫出文章發表不了也正常啊，好多師兄師姐都是拚命改呢，有的要改好幾年。」呂芝說的還是鬥型的，要是不夠鬥的，本想不起來要往國外發表文章。

楊銳不以為然的笑笑：「我和他們不一樣。」

這下，連姚悅都問：「哪裡不一樣？」

「天賦。」楊銳指指自己的腦袋，半真半假的道：「我腦袋裡裝的東西多。」

「你是想說我腦袋空空吧。」呂芝做實驗不夠練，接儀的機會本來就不多，何況是楊銳這裡陌生的儀，這兩天，的表現都沒有中學生何好，多是有些緒積累的。

呂芝這樣的傻妞，有想法立刻就倒了出來，存都存不住。

楊銳呵呵笑了兩聲，不言聲的默認了。

呂芝怒急，拉住姚悅道：「我們走，不給他幹了，不累，還挨罵，簡直是資本家。誰給你干，誰是小狗。」

姚悅正為難呢，楊銳幽幽的傳來一句：「食堂中午做紅燒，是謝你們的。」

呂芝不自覺的停下了，一會兒，輕輕的了一聲：「汪！」

姚悅哭笑不得，以至於愧的道：「呂芝，你不能不就……」

「就什麼？」

「就……」姚悅跺了一下腳，才把話說全。

呂芝無所謂的道：「這算什麼，知青點的時候，廚房要是做一鍋紅燒，所有人能排隊一天。要是完了，結果沒有紅燒，大家能一擁而上把隊長咬死在廚房裡。」

最後一句，明顯是威脅楊銳。

「你還做過知青？」楊銳連忙岔開話題。

「學校里做過知青的多了，我回家復讀了一年才考上，幸虧考上了，要不然就得去煤礦。我以前一個同學，下到煤礦做了兩年選礦，就耳鳴的晚上睡不著，說是滿腦子的機聲音。」呂芝抱怨混雜著慶幸。

始終悶頭做實驗的何聽到此，忽然道：「我二表哥去年為了進煤礦，把家裡的豬賣了，買了煙酒送禮，才給安排了臨時工，要下井兩年以後，才給轉正。他們家春節吃的都是素餃子。」

煤礦下井比不上讀書，可做農民又不如去煤礦，這個答案，立刻讓兩名大學生沉默了。

楊銳不喜歡這種氣氛，咳嗽一聲，道：「姚悅，你也寫一篇綜述，下周拿給我看。」

「我？我有些單詞還是看不懂……」姚悅略有張。現在可沒有搜索引擎能幫忙翻譯英語，不認識的單詞都得一個個的查出來，生僻的專業英語只有專業詞典能查出來，工作量極大。

楊銳搖頭：「不是讓你寫英文的，先寫一篇中文的看看，反正也不浪費，算是積累點經驗。論文寫好了我幫你修一下，再教你寫投稿信，署名也算你自己的。」

就像是後世的大牛一樣，楊銳本不屑於在國的普通期刊上留名，何況是這種練筆似的綜述小文章。

姚悅輕鬆了一下，又張了，小聲道：「我能寫出來嗎？」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了，你們去收拾行李吧，吃完午飯好回去。姚悅，你有問題郵……郵寄給我，寫信，嗯，我有讓你做的實驗，也會寫信給你說明實驗要求和步驟，你有了結果再把詳細容郵寄回來。英語單詞記得背，下個月開始讀英文文獻。」除了email變了郵寄以外，楊銳的要求和他研二的時候，導師的要求差不多。

這年頭研究生的可憐，優秀的本科生原本就要承擔協助實驗的任務，楊銳現在對姚悅的實驗能力已有了解，只要不布置超過能力的任務，就不會有太多的紕。

呂芝默念著紅燒，輕快的去更室了，姚悅有點遲疑的離開，既有對實驗室和人的留，也有對自己撰寫論文的期待。

「班裡同學要是知道我有機會獨立寫論文發表，一定羨慕死了。」姚悅的虛榮心也小小的發酵起來。今年才是大二的生，若是有機會發表論文，弄不好就是河東大學今年的風雲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