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沐挽辰和幽南都習慣了這種冷刺骨的氛圍。

我猛地抖了抖，全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回頭看看門外，淡淡的半點撒不進來。

這間房子似乎從大門開始，就變了另一個世界。

都說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散了魂就無依無靠，等人徹底死了，魂就該迴道了。

這張符徹底化完時，一道淡淡的白東西出現在房間裡，幽南一看就直搖頭：「沒用了，問不出來，施者已經魂了，這點殘存的意念，本問不出話。」

沐挽辰沒說什麼，他換了一張巫符，符紙化掉之後，那團半明的白東西一點點變得清晰。

「……通靈是巫族所長，只要還有一靈尚存，總能與之通。」沐挽辰沖那團白的東西勾了勾手指。

彷彿到了牽引，那團白的東西了。

「你的主人呢？」沐挽辰問道。

「……」

「誰給你下了蠱？」

「……」

對方本沒法說話，沐挽辰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問道：「……害怕是吧？你七魄散去，三魂將銷，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若有善言，也能消解一罪孽。」

「……」

「龍王背叛宗族，肆意濫用邪法禍世，你們為他所用必然罪孽深重，死後……魂飛魄喪，若能有一清明，就該求我保你一靈，尚有希存世。」沐挽辰低聲說道。

對方好像有些搖了，我聽到含混不清的聲音回答道：「……榮、榮王……早已、早已……」

榮王？他是想說龍王吧？

早已什麼？

沐挽辰皺著眉聽他說話，可他不僅神志不清，意識也十分混。

「……聽起來好像有謀啊。」我小聲的嘀咕道。

這位「龍王」以前跟沐挽辰爭位，失勢後帶著人遠遁他方，在境外畫地立威，為有名的巫蠱師，現在捲土重來，恐怕是覬覦著神王的位置，還有沐挽辰手上著的歷代神王留下的寶。

老怪在暗，龍王在明，但兩人都躲藏得很好，不會輕易面。

沐挽辰拿出一個封靈竹筒，對那團白東西說道：「想進來嗎？」

對面不知道到什麼召，居然激得有些語無倫次：「榮、王……要來了……他、他這些年……好多……靈……」

幽南小祖宗聽到靈二字，高傲的「哼」了一聲。

可能他是世上最不怕鬼的小孩兒了。

封靈竹筒好像是珍貴的東西，沐挽辰將他收竹筒中，小幽南還癟說道：「沐師兄，這種東西留著有什麼用？既不能祭壇，也不能拿來煉魂，浪費你一個竹筒。」

沐挽辰輕輕搖頭：「竹筒再做就行了，但一靈尚存，就不該輕易毀滅……你看你爹爹在冥府，每日萬萬千千幽魂路過，都自有一套法則，冥府亦不能輕易傷損天魂地魄。」

「但沐師兄你也太慈悲了，這種作惡多端的人就不該給他寬恕。」幽南鼓著小包子臉：「那什麼龍王，如果侵法門，驚擾到我母親大人，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噗……我差點沒忍住笑，這小傢夥太有反差萌了。

這種孩子氣的話，才是一個小孩該有的樣子嘛。

沐挽辰對幽南也很寵溺，抬手了幽南的小腦袋，低聲安道：「這些事哪用得著你來心……我會嚴加防範的。」

小幽南估計是被他爹爹管得太嚴，想找機會調皮搗蛋一下，可這小祖宗的調皮搗蛋非同尋常，這不掏出一張魂引符咒什麼的，誰家爹媽敢讓他玩兒？

沐挽辰接著說道：「我先送你回南山。」

小幽南微不可見的癟了癟，流出一失的緒。

這種時候就該發揮一下隊友的力量，我開口勸道：「那個……幽南難得出來一趟，要不我們一起去查看吧？看完了送他回去。」』

小傢夥聽了這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還算你機靈。

沐挽辰稍微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走吧，連瓏在儘力治療，我們去出事的地點看看。」

我平時見到沐挽辰，他都是獨來獨往，現在帶著一隊護衛，二三十人看起來頗有氣勢。

走過那片死寂與生機並存的山林廢墟，我能看到一些破敗的屋舍。

那裡曾經是煉人的村落，現在看起來像鬼屋一樣。

業火焚毀的不是生命，而是將生命存在的痕跡完全抹殺，想來師尊當年是真的氣炸了，不然不會輕易做出斬魂斷魄、業火焚世的舉。

一間空的房屋張著黑漆漆的口，沉默的矗立在不遠的山坳。

村寨的布局其實很有講究的，這裡居住的奇人異士很多，他們懂得在最合理的地形來設置建築。

那間房子傾塌了一半，底座全是巨石，穩固的立在山坡上，應該是很重要的敵樓堡壘。

我越是盯著那邊看，約覺得那開的門口有什麼東西存在，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沐挽辰的服。

「……怎麼了？」他回頭問。

「那裡、那裡面是空的嗎？我怎麼覺得裡面有東西？」我指了指那棟房間。

「那裡有地道，所以你覺得有深淵般的吸引力，這不稀奇。」沐挽辰解釋道。

深淵……據說人在高往下看，會產生一種暈眩，這種暈眩會短暫的讓理智失去判斷力，進而失足或者主往下跳，這就是深淵凝視的一種「歪理」。

可我站在這裡，除了骨悚然以外，還覺得那道門裡有淡淡的墨黑漩渦在湧，是我眼花了嗎？

「……殷珞，你要是害怕，我就先送你回去。」沐挽辰手拍拍我的臉。

「我、我不怕，但是我覺得那裡有古怪，去查看一下吧？別被什麼怪躲在那裡傷人了。」我建議道。

「好。」沐挽辰很聽我的勸告，立刻就安排兩個侍衛上去查看。

「那個龍王，會不會聲東擊西，派棄子來擾我們的視線，然後他溜進來？」我問道。

沐挽辰點點頭：「很有可能，不過他的氣息我很悉，在這法門之想要躲藏不容易，這裡的一草一木、飛禽走，都可以為我所用。」

話音剛落，探查的侍衛喊道：「巫王大人，這裡有乾涸的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