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滋滋地想著，倏爾記起適才小婉瞧方麟時的溫神，一顆心登如高空墜落，不覺惶：“那小子明干練，做事拿得起放得下，就連師父師叔都似欣賞的，且又長得十分好看，還是個統轄一方的大，惹得我那未過門的小老婆好像有點心哩……”

　　小玄失魂落魄地胡思想，心頭焦灼，口中便越發干，只好起去倒茶水，正要下床，心頭突地一：“夭夭！不是還有個夭夭么！我怎么把這小妖給忘記了？”

　　他一陣歡喜，再也懶得下床，當即遙對著擺在窗臺上的青瓷瓶兒念起咒來，心中嘀咕：“隔著這么遠，不知能不能召喚得到？”

　　不過片刻，在青瓷瓶里的獨蕾桃枝倏爾消失，幾于同時，半空現出一個小纖俏的模糊影來。

　　小玄大喜，仰頭喚道：“快過來。”

　　夭夭的影漸漸清晰，略一遲疑，輕煙似地向小玄飄了過來，眼睛卻朝四下張，神似有些驚慌。

　　“快下來啊。”

　　小玄迎著張開雙臂。

　　夭夭立時撲他的臂灣，猶一個勁地往他懷里鉆去，小的軀輕不住，宛如一只到驚嚇的小鹿。

　　“怎么啦？”

　　小玄莫名其妙。

　　“那個……那個姐姐呢？為啥要……要打我？”

　　夭夭從他懷里鉆出頭來，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蘊著一惶懼。

　　小玄恍然大悟，這才記起昨夜的形來，趕忙輕拍其背聲安：“別怕別怕，不在。”

　　“是誰？為啥要對我那樣兇？”

　　夭夭又問。

　　“摘霞，是我師尊的侍兒。那樣對你是因為……因為……”

　　小玄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因為什么呀？”

　　夭夭追問。

　　“因為你是……是妖類，而是人類，族類不同。”

　　小玄艱難道。

　　“因為族類不同，就要打我？為什么？”

　　小桃完全弄不明白。

　　“這個嘛，說起來話就長了……”

　　小玄頭大如斗，問題本就難答，何況他此際已醉。

　　“那……小玄是妖類嗎？”

　　夭夭忽問。

　　小玄嚇了一跳，即道：“當然不是，我可是純純正正的人類！”

　　“人類……”

　　夭夭低低地念了一下，眼中流出濃濃的失之。

　　小玄見狀，忙又安：“就是妖類也沒啥嘛，有許多妖類比人類還善良還可哩，比如你。”

　　夭夭悶悶不樂，好一會才道：“那你和我不是同類，為什么你不打我？”

　　“我打你？”

　　小玄啞然失笑：“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并非所有人類都是容不得異類的，你瞧我，不就跟許多妖怪朋友做兄弟么。”

　　“對呀，為什么不是同類就不能好好相呢？”

　　夭夭天真道。

　　小玄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可是他從來沒有細想過的。

　　某些族類好像自混沌初開就已注定水火不容，但，這是為什么？

　　“我明白了，為什么娘娘我沒事就不要出來。”

　　夭夭幽幽地嘆道，純真無邪的雪靨上居然多了一種不該有的落寞。

　　小玄心頭倏疼，口道：“夭夭，我會保護你的，無論你什么時候出來，我都絕不會讓你到傷害！”

　　夭夭愁容頓逝，雙臂摟住男兒腰桿，臉兒在男兒膛，笑逐開道：“嗯，夭夭知道，小玄是最好最好的人類。”

　　小玄一見笑，心立刻大好：“那你現在能不能幫最好的人類做一件事？”

　　“什么事？”

　　夭夭問。

　　“幫忙倒杯茶，我嗓子干得快冒煙了。”

　　小玄笑道。

　　“嗯。”

　　夭夭乖乖地輕應一聲，即從床上飄了出去，飛到屋中央的桌子上方，拎起暖壺倒了杯茶，眨眼便回到小玄跟前。

　　小玄此時醉意深濃，心中恣肆，只是笑陔，背靠著床頭不肯接杯。

　　夭夭不通世故，但卻心竅玲瓏，微一遲疑已知其意，于是嫣然上前，一臂攬扶其頸，一手拿著杯子喂他。

　　小玄見如此乖巧，不大喜，當下放懷用，任由孩喂著自己喝茶，心中飄飄道：“便是神仙君帝，只怕也沒這福分吶……”

　　夭夭忽然臉湊近，用鼻子在他邊嗅了嗅，道：“你喝了好多酒？”

　　小玄點頭，笑嘻嘻道：“下山好些天了，還是頭一回喝這么多哩，真真暢快！”

　　“難怪呢，看你都有點醉了。”

　　夭夭又喂了他一口茶。

　　“有點醉？錯錯……”

　　小玄興興道：“簡直是大醉呢，啊哈，這時候的覺最妙啦！可惜你覺不到。”

　　小桃甜甜一笑，道：“覺得到呢，小玄高興，夭夭就會開心哩。”

　　見杯子已空，又道：“我再去倒茶。”

　　小玄拉住，道：“不了，好困，想要睡覺了。”

　　“嗯。”

　　夭夭輕應，當即跪在床上挪枕鋪被，整理給小玄得七八糟的床單，纖俏的影在燈火中楚楚人。

　　小玄呆呆地著，突然起挨了過去，涎著臉言未言。

　　“干嘛？”

　　夭夭笑問。

　　“幫我服。”

　　小玄小小聲央道，心虛之下，忙又畫蛇添足：“我醉得狠哩，解不開帶了。”

　　誰知夭夭卻想都不想就點了頭，自自然然的開始為他寬解帶。待要，發現靴子未除，便抱起男兒的將靴一只只摘掉。

　　小玄驚喜加，心中好不得意：“不管小婉和摘霞們肯不肯，如今就有人幫我寬靴啦！”

　　“咦，真奇怪，這條汗巾子怎么解不出來？”

　　夭夭忽道。

　　小玄這才回過神來，見夭夭著自己的腰腹上結著的焰浣羅發愣，趕忙道：“這條巾子不用解。”

　　“不用解？”

　　夭夭問。

　　“它焰浣羅，是我師父送我的寶，冬暖夏涼，水火無侵，能日夜提升使用者的火行潛能，因此不用解的，就是想解也解不下來。”

　　小玄解釋。

　　夭夭聽得云里霧里，聲道：“這樣子哦，那就好了，你可以躺下去了。”

　　說完便扶著他的脖子服侍他睡下，溫得似個淑婉嫻慧的小妻子。

　　小玄如于夢幻之中，心里既銷魂又激，發自肺腑道：“夭夭，你真好。”

　　夭夭嫣然道：“有什么啊，小玄這么好，夭夭很喜歡的……而且，在很久很久以前，娘娘就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一定要……”

　　“很久很久以前？”

　　小玄怔了怔。

　　“是啊，娘娘一直都這么說的，教了我許多東西，每次教之前就會先說一遍。”

　　夭夭邊說邊將下的服整整齊齊地疊起，抱在懷里就要下床。

　　小玄覺哪里不對，但此刻已醉，如何想得清楚，況且眼前晃著小桃的如花，更有縷縷暗香襲人，不浮涌，倏地手捉住玉腕，將其拉懷中。

　　“我去放服呀。”

　　夭夭趴在他膛上說，雙頰輕暈，眼睛里水盈盈的。

　　小玄仗著酒勁，霸道地箍著道：“就放枕頭邊行了，眼下你哪都不許去，就在這里陪我說說話兒。”

　　說是說話，可是兩只手卻往人家的紗子里邊鉆去。

　　“你不是……想睡覺了么？”

　　小桃的聲音微微發抖：“要說什么？”

　　“說啥都好，嗯……就說娘娘教你什么吧。”

　　小玄瞇著眼睛，一只魔掌悄悄地過膩如綿，塞了不可言的子里。

　　夭夭頓時大口大口地起來，好一會方道：“娘娘教我掃地、做飯、針線、洗服……還有……”

　　小玄心不在焉地聽著，手在孩的某個幽輕輕地弄著一眼微皺的，指尖頑皮地挖挖點點。

　　夭夭倏地悸了一下，雙只肩起，哆嗦道：“還有幻。”

　　“幻？”

　　小玄大興趣：“什么幻？”

　　“唔……痛。”

　　小桃蹙著眉兒輕哼。

　　小玄只好放棄把指尖弄進去的嘗試，繼續壞壞地往下探索。

　　夭夭稍微得緩，輕著道：“就是幻各種各樣的模樣，花兒草兒啦，蟲兒鳥兒啦，還有人。”

　　夭夭道。

　　小玄一呆，幾乎從床上蹦了起來，大訝道：“不是吧，你會變化之？”

　　夭夭搖頭道：“不是變而是幻，娘娘說，變化是上上神通，不但要有高人指點，還須修煉好多好多年才有可能，娘娘教我的幻只是令人產生幻覺，本并沒變化，而且，娘娘說我沒什么功力，一旦遇見定力強的人，再怎么幻也沒有用。”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可能勒……”

　　小玄吁了口氣，興致道：“即便這樣，那也了不起呢！你且幻個什么來瞧瞧，試一試我的定力如何。”

　　“要我幻什么？”

　　夭夭乖乖地問。

　　“嗯……”

　　小玄沉道：“你說你能幻人？要不你就隨便幻個什么人給我瞧瞧吧。”

　　“幻誰呢？”

　　夭夭歪著螓首想了想，忽爾笑了起來，道：“那我就幻這個吧，唔……你別……別啊。”

　　小玄知要專心施，于是收回壞手，不再干擾。

　　只見夭夭閉起雙目，櫻微微張合，似在頌念著什么。

　　小玄以臂枕首，笑瞇瞇地瞧著上的孩，心道：“我就不信，這小妖能在本小圣的眼皮底下弄出花樣來。”

　　突然間，夭夭模糊了起來，就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畫兒給水潑著，先是五，接著是脖頸、肩膀、四肢、子……最后整個人的廓都模糊與扭曲起來。

　　“難道……我定力不行？”

　　小玄詫訝，心有不甘地拚命瞪大眼睛集：中神，可是面前小桃仍在繼續模糊著扭曲著，數息之后，方才穩定下來并且漸漸恢復清晰。

　　不知是因為到外力的影響，還是自己凝神太過，小玄微一陣頭暈，眼睛不由自主地瞇了一下。

　　“好啦，你瞧瞧我像哪個？”

　　有人笑問。

　　小玄睜眼，驀地瞠目結舌，原來趴在他上的小桃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另一個孩，生得紅齒白，眉目如畫，不是摘霞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