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幕, 沈青黛仿佛能聽到賀焰說這句話的語氣,懊惱地了眉心,一不留神被他套了進去。
掃了眼對話框里的消息, 都快對姐姐這個詞應激了。指尖在手機邊緣點了點, 回復:【明天中午來接我。】
順手給他發了位置,而后徹底把手機扔在一邊。
畢竟和賀焰都在休假,如果沒有一起回郭家, 外公肯定會多想, 老人家心眼比誰都多。
眼睜睜看著夏語眠吃完一大半龍蝦,然后又拖出瑜伽墊,欺騙地做了一套運, 甚至點了箱底快積灰的香薰, 沈青黛喝著氣泡水輕嘆一聲。
看出來了, 這力是真的很大。
第二天一早,夏語眠要去學校,和沈青黛一起下樓。
小區里有不晨練的老大爺,沈青黛了眉心,邊打哈欠邊往外走。
夏語眠看一眼:“都說了讓你再睡會兒,你跟著我起這麼早干嘛?睡懶覺是對假期的基本尊重好嘛。”
沈青黛:“習慣了。”
在郭士二十幾年的影響下,的生鐘定的死死的,念書的時候, 假期也幾乎不睡懶覺,除非前一天晚上玩瘋了, 熬了個大夜。現在工作雖然經常出差,也會有很多晝夜顛倒的時候, 但好在養了隨睡隨醒的習慣。
初晨的太掛在天邊, 云霧之后, 隨時準備上班。
街道上來往零星的人和車輛。
沈青黛垂著眼眸,大腦其實還在開機的緩沖階段。
“誒誒,那是不是你老公啊?”夏語眠了的胳膊。
沈青黛聞言抬眼。
小區外的街道邊,停靠著眼的黑托車,男人坐在車上,長支著。
馬丁靴、工裝、短袖,一黑。
他反坐在托上,后背微靠,把玩著頭盔。
夏語眠深吸一口氣:“我要收回之前說的話。”
沈青黛的視線沒有從賀焰上挪開,也沒開口問,便聽到夏語眠繼續道,“我之前不是說他和蕭起銘是不同的帥嗎?NONONO,蕭起銘比起他,遜太多了。”
“是嗎?”沈青黛歪了下頭,“我也覺得。”
夏語眠:“說真的,我原本以為你們在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沒想到還和諧。”
沈青黛:“我們畢竟是達共識的隊友關系。”
“什麼關系?!”尾音上揚,幾乎要破音,夏語眠不可思議地看向。
氣定神寧:“隊友。”
“……”
上次在南梧大道的時候就借口先走了,夏語眠這次沒跑,但礙于趕時間去學校上課,也只是跟在沈青黛后,以沈青黛娘家人的份,同賀焰打了聲招呼,然后就要走。
“等等。”
賀焰住。
沈青黛沒管,從他手里拿走頭盔戴上,輕車路地上托車。
賀焰:“陸近沉讓我問你要個聯系方式。”
“?!”夏語眠一驚,“為什麼要我的聯系方式?”
見這反應,賀焰了然,沈青黛肯定在事后跟講了那天晚上的事,不然也不會問都不問陸近沉是誰。
賀焰:“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陸近沉大學的時候跟他就是室友,從大學一直到總隊,他眼珠一轉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夏語眠無措地看向沈青黛,沈青黛意會:“不想給就不給。”
夏語眠點頭:“那我去上課了。”朝沈青黛揮揮手,“老婆拜拜。”
沈青黛應了一聲,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直到賀焰遲遲沒有發車,敲了敲車頭,嗤笑一聲:“老婆?”
眉心一跳。
“你姐妹能喊你老婆,我不能?”
“……”
怎麼從這句話里既聽出了委屈又聽出了威脅?
沒含糊,略微揚聲,“怎麼,為了喊我老婆,開始威脅我了?”
賀焰輕笑:“我哪敢啊。”
尾音帶著上揚的語調,很輕,幾乎飄散空中。無端的,沈青黛覺得這個語氣有點寵溺。直到車子馳騁在街道,秋日的風呼嘯而過,才回神。
竟然,被取悅到了。
-
明明結婚好幾個月了,雙方家人也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但沈青黛莫名覺得像是帶男朋友回家見家長。
換作以前,這種覺絕對不會出現,但現在……
“乖乖回來啦。”外公的聲音拉回的思緒,笑臉相迎,和賀焰一前一后進家門。
“你是不是瘦了?”一見到,外公就火眼晶晶,但每回都是這句話。尋思要真瘦了,按外公的算法,早變紙片人了。
賀焰站在后,低聲喊了聲:“媽,外公。”
“——”
話落,沈青黛和郭懿同時愣住。
你喊了什麼???
下一秒,郭懿欣然接,笑瞇瞇地讓賀焰坐會兒準備等下吃飯。沈青黛卻好半天沒回過神,看了看朝廚房走去的郭士,又看向陪外公聊天的賀焰。
怎麼有一個瞬間,覺得不是這家的孩子。
“乖乖。”外公突然喊,“你下午有空不?我有個軍醫大的講座,想坐坐你喜歡的輕軌去,你有空送我去不?”
在沈青黛小的時候,外公就一直在軍醫大附院做醫生,后來被軍醫大外聘做了教授。雖然退休很多年了,到現在也時不時會被請去做講座。
應了一聲,在外公另一側坐下:“行啊,反正我下午沒事。”
外公又問:“小賀一起?”
賀焰笑道:“外公,我下午和同事有點事,恐怕不太有時間。”
外公:“沒事兒,你忙你的,乖乖陪我就行了。”
沈青黛沒想到,賀焰在外公家一點也不會顯得像是外人,或者剛和結婚,他反而像是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
甚至知道外公家備用的餐巾紙放在哪。
從他手里接過拆好的餐巾紙,沈青黛隨手扯了一張:“你怎麼知道我外公家餐巾紙放在哪。”
他抬手指了下:“那兒不是標了?”
“……哦。”
郭士怕外公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找不到東西,所以給很多東西放置的地方做了標注。之前想過在結婚之后接他一起住,被老爺子拒絕了。
他說,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活法,們的生活他不一定適應,各住各的好的。
于是作罷。
整理好餐桌,賀焰陪外公和郭士聊了會兒就要走,兩位長輩依依不舍地拽著他的手,把他送到門口。在他換鞋的時候,同時轉頭看向在沙發上穩穩當當坐著的沈青黛,仿佛在說“你自己的老公你不送送嗎”。
“……”放下手里的橘子,起。
忍不住瞄幾眼賀焰。
他哪里長了張討喜的臉?就是帥了點罷了,怎麼還招人疼。
站在走廊里陪賀焰等電梯,沈青黛單手玩手機,聽到他開口:“陸近沉想追你朋友。”
沈青黛頓了下:“他沒病吧?”
賀焰:“這我不清楚。”
指尖在手機殼上敲了敲,沈青黛沉思幾秒:“一見鐘?還是一時興起?”
賀焰低笑一聲,看:“他說一見鐘你信?”
沈青黛:“當然不信。”
他點了下頭:“我也不信。”
默了,瞄了眼紅數字,賀焰問:“還生氣嗎?”
話題轉得太快,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沈青黛凝眸一秒,瞟他:“我本來就沒生氣。”
的確不是因為生氣,是因為懊惱。
他應了一聲:“那今晚,回家嗎?”
特意放緩的低沉聲音從心頭過,輕輕的,像帶了緒的手掌,干燥溫,過。
電梯“叮——”了一聲,門打開。
沈青黛清了清嗓子:“你管我。”
說完甩頭就走,關門關得震天響。
賀焰卻低頭笑開。
生氣還是沒生氣,他分得清,這樣像被踩到尾的貓,不是生氣,是懊惱。
-
軍醫大和軍醫大附院挨著,從外公家出發,坐輕軌二十幾分鐘到。好在軍醫大東門門口就是輕軌站的一個出口,不需要太為難老爺子。
送到外公到校門口,沈青黛想著待會兒在學校里逛一逛,等外公結束。結果外公看到自己的舊相識,轉頭就把給忘了。
走出好幾米遠,才想起有這麼個人。
“乖乖,你不用等我,忙你自己的啊,我晚上還要和這些老爺們兒一起吃飯呢。”
“……”行,就是當了回保鏢,專門負責護送外公過來。
看了眼和同齡的幾位老人笑得特別開心,幾乎要手舞足蹈的外公,腦子里莫名飄過一句“男人至死是年”。
這哪是年?想,這得是小孩兒吧。
在學校里轉了一圈,沈青黛實在有些無聊,看了眼時間,決定回家,回和賀焰的家。反正賀焰和陸近沉有約,也不會剛好到家就撞見他。
工作日,又是這個點,輕軌站人并不多。
清風掠過,散去一些熱意余味。
沈青黛下了扶梯,低頭看手機。
還沒過安檢,后突然響起一陣喧鬧,有些混,剛要回頭,猝不及防被拽住了胳膊。不等反應,下一秒便被人環住拖到墻角,覺到脖子一涼,收了要抓后男人胳膊的手。
鋒利的刀刃抵著脖頸的大脈,一呼一吸間,覺得刀刃已經劃破了表層。
耳邊是驚慌的尖聲,眼前是輕軌安保人員張的神態。
“別過來!”
后,是歹徒失控的吼。
作者有話說:
沈青黛:跟我做姐妹,老婆隨便喊
賀焰:……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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