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看著賀焰, 沈青黛的意識沒有完全回籠,大腦依舊有些遲滯,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順著他的話問下去:“什麼怎麼辦。”
賀焰直起上:“過來。”
沒有多想, 沈青黛放下杯子過去, 還沒在他前停穩,他便手握住的手腕,將往懷里帶。
猝不及防撞進他的懷里, 沈青黛懵了幾秒。他用的氣力恰到好, 十分克制,且有分寸。只是穩穩地、嚴合地,被他抱了個滿懷。
鼻尖略過的, 是他服上干凈的皂角香氣, 竟然同他毫不違和。
瓣輕輕過他的前, 被服出細微的。沈青黛斂眸,沒有任何作。
這個擁抱太突然,完全在的意料之外。許是下午那個小姑娘,又想到了很多關于父親的記憶碎片,大腦混沌,無暇顧及此刻的親。
只是困。
他為什麼要抱。
皂角味道不疾不徐地鉆進鼻腔,男人偏高的溫也隔著單薄的,源源不斷地蔓延到的上。他沒有多余的作, 也尚未做出什麼算得上越界的行為,就只是這樣, 不輕不重,恰到好的, 抱著。
竟難得的, 覺得有片刻足以讓沉靜下來的安穩。
哦, 他說舍不得。
他,舍不得,?
徹底回神,沈青黛正仰頭,賀焰松開了,還順手了下的頭。
沈青黛:?
他今天的行為怎麼這麼反常,反常到幾乎要用“趁人之危”這個詞來解釋他的所作所為。
“喜歡山茶花?”
賀焰這句話問得有些突兀,直接讓沈青黛的腦子跳了一下:“嗯?”
賀焰解釋:“洗發水和香水,都是這個味。”
不清楚他說這個的意圖,沈青黛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然而下一秒,他又換了個話題:“我這兩個月都不會回來,門窗鎖好,注意安全。”
說著拎起沙發上的黑包,大步朝門口走去。
沈青黛點點頭:“好。”
直到關門聲響起,沈青黛猛地抬眸。
等等,剛才好像被牽著鼻子走了?
有了這個認知,沈青黛輕嗤一聲,咬了咬舌尖,表不耐。
心里無端生出些許煩悶,像窗外掩藏在黑夜里的烏云,浸了一層又一層,搖搖墜。
-
臺里的七夕晚會在七夕節的前一天錄制,沈青黛隨手出塞在黃鶴的挎包里,被卷筒狀的提綱。看到喬芊子坐在電腦前滴眼藥水,再次確認:“你確定不去?”
喬芊子痛苦地抓了抓頭發:“我也想去啊,免費看圈帥哥的機會誰想錯過,可是我要剪片子啊。”
這半個多月,紀錄片有條不紊地拍著,喬芊子的后期工作量也大了起來。原本臺里說可以給綜藝部門做,死活不干。這種能一幀一幀地看帥哥,還能看到很多觀眾看不到的片段的工作,樂在其中。
但沒過幾天,就了現在這樣,痛并快樂。
穿過電視臺的走廊,沈青黛進到節目錄制的演播廳后臺,低頭翻閱手里的提綱,黃鶴扛著相機跟在后。
“沈青黛?”
聽到自己的名字,沈青黛下意識抬頭,不遠休息室門口站著一個男人,相貌致,氣質尚佳,遲疑了幾秒,沒有在腦子里搜索到能對上這張臉的名字。
“還真是你啊。”男人提步走過來,看到毫無反應,頓了下,笑道,“不會吧,我端午還給你發了消息,你就把我給忘了?”
沈青黛面平靜,約想到一些畫面,跟夏語眠在烤鴨店的畫面。
哪怕心下有幾分不確定,出口的語氣也依舊篤定平穩:“蕭起銘。”
蕭起銘輕笑一聲:“喲,想起來了,我還以為您貴人多忘事,真把我忘了。”
沈青黛的記憶瞬間被這個語氣拉到十年前,低眸彎了彎角,慢條斯理地將手里的提綱卷筒狀,再抬眼,笑意不及眼底:“人通常會忘不重要的東西,您見諒。”
聞言,蕭起銘神變了變,卻因為走廊里偶爾來往的人,刻意了下去,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怎麼樣,拒絕我之后,不會一直是單吧?”
沈青黛:“關你事?”
這副態度功到了蕭起銘的肺管子:“我聽說你們臺新出了一個相親節目,你不參加一下?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再說了,你當年要是接我,怎麼會單到現在。”
沈青黛不太在意地點點頭:“我要是接你,現在應該是你的前嫂子。”
蕭起銘擺擺手:“別這麼說自己,我們說不定會結婚呢。”
哂笑一聲,沈青黛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我有工作,麻煩讓讓。”
偏偏蕭起銘擋在面前,大言不慚:“那什麼,我下周有部劇開播,你幫我宣傳宣傳。”
沈青黛掃了他一眼:“歌沒人聽,轉型了?”
蕭起銘噎了下,磕磕:“誰、誰說沒人聽!我不是被邀請來你們臺錄節目了嗎?!”說著他惱怒,指著沈青黛后的黃鶴,“你拍什麼呢!把相機給我關了!”
沈青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微微了一小步,擋在黃鶴面前:“蕭起銘,你是不是該時刻牢記,你是公眾人。”
攤開提綱,翻了一頁,了邊角,眼皮微耷,斂了笑意,“負面消息傳到網上,不好吧?”
話落,看起來應該是蕭起銘經紀人的男人一路跑過來。沈青黛沒停留,瞥了蕭起銘一眼,越過他朝前走。
半路,黃鶴忍不住問:“你和蕭起銘認識?”
沈青黛言簡意賅:“校友,孟笛單方面跟我結的梁子。”
……信息量有點大啊。
還想問什麼,黃鶴見沈青黛推開了一扇休息室的門,連忙閉。
整場錄制下來,沈青黛還有些那麼一丁點意外,孟笛今天居然沒有給找事,也沒搞什麼幺蛾子,連后臺采訪也兢兢業業。
洗完手甩了甩了,隨手扯下一張紙巾,干手上的水扔進垃圾桶里,拿出手機刷新聞頁面,拐角便被一道爭吵闖耳蝸。
“干什麼呀!你有病吧?!”
這道尖銳刺耳咋咋呼呼的聲音,除了孟笛,沈青黛也想不到別人。
抬眼看去,孟笛站在走廊中央,邊還有一個同拉扯的男人,是蕭起銘。
雖然這兩人跟沒什麼關系,但的腦子里突然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句“××配狗,天長地久”。
在深夜電視臺的走廊里拉拉扯扯,一點也不于十年前,在一中場上糾纏不清。
不過這次,怎麼覺像是角互換了?
蕭起銘擋在道路中間,握著孟笛的手腕,反倒是孟笛滿臉不耐煩。
畢竟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兒,很難不被注意到,沈青黛毫不意外和孟笛四目相對。
下一秒,垂眸繼續看手機,不聲不響的從兩人邊路過。
“沈青黛。”
孟笛掙不開蕭起銘鉗住的手,住視無睹的沈青黛。
沈青黛挑眼:“有事?”
蕭起銘率先開口:“這麼巧。”他的語氣帶著輕浮的笑意,“一起吃個飯?”
沈青黛:“沒空。”
說完扭頭就走,場面同十年前如出一轍。
趁蕭起銘分心,孟笛飛快回自己的手,了手腕,皺眉看他:“糊。”
罵完就跑。
蕭起銘氣笑,掏出手機找到沈青黛的微信,打算給發消息,請吃飯。十年沒見,比以前更漂亮,也比電視上更漂亮,甚至多了不韻味。尤其抬眼挑眉間,似冷,似。見起意,勾得他心底泛。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跳出來一個紅嘆號。
下面一段驗證消息。
【Shen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靠。
蕭起銘在心里低罵一句。
居然把他給刪了。
-
臺里的小曲沈青黛沒往心里去,下班后一如既往坐輕軌回家。賀焰這兩個月都不會回來,也不用給他留門,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到家后順手就把家門反鎖了。
鎖落下的瞬間,微怔。
……怎麼這麼聽話?
手機響了兩聲,沈青黛低頭掃了眼,是柴菁菁發來的微信消息。
整整兩大段,不語氣詞,能覺到對方溢出屏幕的歡喜雀躍。
柴菁菁說自己的店開業了,主打桐江本地的私房菜,位置在南苑路商場四樓,邀請有空去店里吃飯。
順便發來幾張店的照片。
沈青黛進書房拿杯子,低頭看照片。
店燈偏暖,木質很重,看起來十分溫馨。
單手著手機點點,回完消息剛放下手機,柴菁菁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柴菁菁:【我最近在看你的紀錄片,拍得好好啊,特別有意思。就是……我想冒昧問一下,是每個警種都會拍嗎?會拍特警嗎?】
不清楚柴菁菁問這個的原因,沈青黛如實答復:【會拍特警。】
柴菁菁:【你還記得我們幾個月前在南梧大道見到的特警嗎?】
眼皮挑了一下,沈青黛猛然想起喬芊子最近也提到了南梧大道那次偶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賀焰,也慣認認為柴菁菁問這句話可能是因為賀焰。
沈青黛:【端午那天?】
【記得。】
柴菁菁:【對對對,就是那天。】
【給我遞手機的那個特警你還有印象嗎?】
遞手機?
沈青黛想了想。
不是賀焰。
“……”沉靜下來回憶幾秒,對自己無語。
當時竟然只注意到了賀焰,另外兩個特警,完全沒有印象。
完、全、沒、有。
手機又響了一下。
柴菁菁:【給我遞手機的特警,還有另外兩位,上次我都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們,所以我想拜托你幫我個忙,可以嗎?】
沈青黛約能猜到是什麼忙,因為柴菁菁對也有很多激。
毫不猶豫的答應:【當然可以。】
柴菁菁:【如果你拍攝的時候見到了他們,可以幫我轉達一下謝嗎?然后就是跟他們說一聲,我想請他們吃飯,在我的店里。如果沒有見到也沒有關系。】
沈青黛:【好。】
柴菁菁:【太謝謝你了沈記者,我想給你終免單,又怕你不來我店里吃飯。我廚藝很好的,你有時間一定要來嘗嘗啊。】
看到這句話,沈青黛驟然失笑。對方真的很在意對的謝,一個蛋糕不夠的那種。
為七夕晚會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天,沈青黛有些困,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煩躁地擼了把頭發,沈青黛下床,趿拉著拖鞋朝門口走。
今天七夕,正巧是周末,昨天太累,睡得很沉,沒意識到這一覺睡到臨近中午。想不通,大周末誰擾清夢。
推開門,看到抱著一大束花站在門外的外賣員,沈青黛立刻清醒。
“您好,請問是沈士嗎?”
沈青黛遲疑了一秒:“我是。”
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這棟樓是不是還住了一位姓沈的士。
“這是您的花,麻煩簽收一下。”
“?”
掃了眼外賣員遞過來的一大束花,沈青黛從接花、簽字到關門,流水線一般作機械,大腦完全沒有跟上作。
花束包裝非常致,幾十朵白山茶花湊地挨在一起,中央是一朵紅玫瑰,略高于周圍的山茶花,在白的映襯下更顯艷滴。
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卡片,沈青黛凝眸看著玄關柜子上的花,想了想,回到臥室拿手機。
知道這個家的地址,還會在七夕這天給送花的,除了賀焰,想不到別人。
但又覺得,賀焰這種在第一次見面都刻意遲到的人,和一樣并不認可這場婚姻,給送花……怎麼想都很詭異。
沈青黛:【花是你訂的?】
許是午休,賀焰回復得很快:【嗯。】
心下了然,沈青黛了,忽覺棘手。
名義上的丈夫,毫無必要的,在七夕這天給送了一束最喜歡的花。
怎麼看都不太合適。
最后,想了句符合風格的,較為折中的話。
【謝謝,我不過七夕。】
這話發出去,便垂下手,單手叉腰,莫名煩悶。
手機響了下。
賀焰:【那你過什麼,結婚紀念日?】
“……”
作者有話說:
開始了,這個男人他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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