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兒媳婦被人欺負了,怎麼也得將人尋來問個是非曲直。孟氏其實不怎麼相信這個弟妹,心里也知道,未必就是人家先挑的是非。
但既知道了此事,表面上主持公道的樣子,是該做出來的。
所以,孟氏認真給了承諾,道:“你放心,四弟雖心,想息事寧人,但此事關乎皇家面,我不知道便罷了,我既知道了,自不可能坐視不管。這件事我會給你做主,至于四弟那兒,你不必擔心,你兄長會去找他說。”
徐淑依要的正是這句話,聞聲忙曲行謝安道:“多謝嫂嫂。”
顧家那邊,顧容庭一早起來,尋去了大房那里。大房夫婦還沒起,丫鬟站在外面請示說:“二爺過來了,想見大爺。”
這會兒天還未亮,外面天空一片濃黑。顧容英和金氏夫婦平時也習慣了早起,這會兒雖然還沒起床,但人卻是醒了。
聽說二弟來尋,顧容英立刻坐了起來。
金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忙也跟著坐起。
顧容英已經下床來穿,回見妻子也擁被坐起了后,他一邊系腰間系帶,一邊對妻子道:“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一會兒回來跟你講。”
金氏了解丈夫的脾,知他不太能經事,但凡遇到些風浪,他便慌得六神無主。
相比起來,金氏倒比丈夫沉得住氣。
勸丈夫道:“你也別急,該是沒什麼事的。就算是有什麼事,也有二郎在,他素來穩妥,有他在,有事也無事。”
但顧容英的膽小怕事,是與俱來的。任妻子怎麼勸,他就算知道所言在理,他也不能真正聽進心里去。
匆匆穿好袍后,顧容英虛浮著腳步,迅速去了前邊。
這會兒,顧容庭一鎧甲,正站堂等他。見兄長急匆匆,顧容庭笑著道:“是因為一會兒還要趕去營中,所以這才早早過來打攪兄嫂的。也沒什麼事,就是有樁事要托兄長幫忙。”
聽說沒什麼事,顧容英心中稍稍松快了些。又聽說有事要托他幫忙,他也很好奇,忙問:“什麼事?”二郎比他有出息,向來都是他托二郎幫忙,很有二郎托他幫忙的時候。
顧容庭便說:“大哥還記得前些日子各坊間提到的,有人暗中帶人走,最后又送回來的那件事嗎?”
顧容英當然記得,哪怕到如今,他心中也仍時刻惦記著這件事,并未能放得下。
“怎麼了?”聽提的是這件事,顧容英心中又是狠狠一拎。
顧容庭卻始終沉著淡定,他說:“沒有怎麼,只是勞煩兄長幫忙打聽打聽,看看外面現在又是個什麼況。”怕自己這樣說會更兄長擔驚怕,顧容庭忙又說,“遲早是要查到我們家的,我想的是,到時候到了我們家后,我跟著去。也實在好奇,想弄清楚其中。”
聽弟弟主說他要去,顧容英的確心里踏實了些。但不管誰去,萬一遇到什麼,被帶去的那個人肯定是要經歷些什麼事兒的。雖說二郎主承擔了,但他心里也有不忍。
顧容英鼓足勇氣,最終說:“要不……”
知道他要說什麼,顧容庭截斷他話道:“這件事,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大哥不必覺得是我犧牲了什麼,我決定跟著過去,也是想探清。”
這樣一說,顧容英心中好了些。他鄭重點頭道:“你好好當差,這件事,就給大哥,大哥一定幫你查探清楚。”
時間也不早了,該說的說完后,顧容庭便說自己該走了。
顧容英一直送他到門口后,又再折返回來。金氏還等著他,一見他回來就問二郎可說了什麼。
顧容英就把弟弟說的告訴了妻子。
起初這件事顧夫人和金氏婆媳是不知的,但后來此事漸漸在坊間傳揚開后,們想不知道也難。
最開始知道時是擔心的,但后來漸漸的,見被去的人最終都安全回來了后,他們也就不擔心了。
只是心中越發好奇,這到底是怎麼了?
“近來坊間人心惶惶,或許二郎心里也很好奇,想親自過去一探究竟。”金氏索也不再睡了,邊同丈夫說話,便披起床。
顧容英點頭:“他也是這麼說的。”一邊說,一邊也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雖說二郎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但顧容英心中總不能踏實。
金氏從銅鏡中探到丈夫神,知他在想什麼,也勸道:“你也別多想,只是坊間傳得聽起來可怕,其實也沒什麼。之后二郎去了后,不論有無什麼事,反正我們顧家心都是齊的。心都在一,勁也往一使,再多的事也就都不是事兒了。”
顧容英認真聽后,點頭:“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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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承諾了要為徐淑依做主,但也沒有立刻就差人來顧家喚徐靜依過去問話。
一來是為如今偌大太子府的代管之人,每日過手的事很多,暫且無暇分出時間和力來管徐淑依的事。二則是,知道那日徐淑依是故意演的那一出的,對有利用之意,孟氏心中也不高興。
若能真誠的實相告,孟氏必不會為難。只是那般的利用,孟氏縱再寬宏大度,心中也多有些不能忍。
而且,既四弟已知此事,已經選擇了息事寧人,卻又這個長嫂做主,不明擺著想讓去同四郎為難嗎?
之前不知時可以不管,而如今既知了,就不得不管了。
自那日之后,徐淑依便日日過來孟氏這邊。名為問嫂嫂安,實則也有盯著孟氏為做主的意思。
孟氏心知肚明,卻只字不提。
只在徐淑依忍不住,親口提及此事時,孟氏才說定會為做主、但眼下實在太忙不開這樣的話。兩次一打回來,徐淑依便心中有數了。
回了伴云樓,彩芹為主子鳴不平說:“嗣王妃怎麼回事?明明答應了姑娘的,怎又反悔?這不是出爾反爾麼。”
徐淑依擰著眉心:“沒有出爾反爾,那日答應為我做主時,也沒說什麼時候為我做主。如今太子妃不在府上,忙,也有借口好先打發了我。”
彩芹:“可姑娘這事兒又不是多難辦的事,隨便出點空來就能給辦了。”
徐淑依說:“應該是不爽我那日的行為,故意敲打我。”但不后悔那日那麼做,這個公道必須要討回來,但也不想因此而同郡王生分。
所以,利用嗣王妃,這是唯一的選擇了。
至于心里怎麼想的,日后又會怎麼對待自己,徐淑依暫時還考慮不到這麼多。
反正如今既已知,肯定不能不管,不過就是什麼時候管的事兒了。
大概過了有幾日之后,孟氏終于騰出手來管這件事了。但沒直接差人去顧家喚了徐靜依過來問話,而是先打探了此番梁秀的下落,聽說他人在府上,便命人去了他過來。
梁秀子溫和寬厚,待人長輩和兄嫂都十分恭敬,除了一張臉是在京中出了名的外,他上的功勛同二位兄長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所以,府上兄嫂都很喜歡他。
見長嫂差人來喚,梁秀片刻不敢耽擱,立刻登了門來。
孟氏這會兒正在歇息,特意騰出了些空來見梁秀。聽侍來稟說臨安郡王來了時,孟氏忙說:“快四郎進來。”
梁秀門后,恭恭敬敬給孟氏這個長嫂請了安。
孟氏笑道:“四郎坐。”
梁秀道了謝,彎腰坐下去后,便又聽上位嫂嫂問:“親也有些日子了,四郎如今可是同往常不一樣了。再等等,也是要當爹爹的人了。”
梁秀溫文一笑,頷首說:“承嫂嫂吉言。”
孟氏又說:“我瞧弟妹是個極不錯的,你既娶了,該好好待才是。人家好好的姑娘送到咱們家來,給你當媳婦,也是想你能多疼疼的是不是?”
梁秀聞聲輕輕隆了下眉,能聽出來嫂嫂話里有話,但又不知嫂嫂此話從何說起。
略默了一瞬后,梁秀便說:“嫂嫂教訓得是,四郎心中記下了。”
孟氏這才說:“你那媳婦,也是可憐見的。明明外頭了欺負,卻也不敢說。來我這里玩兒,還用胭脂膏子糊了臉,若不是一場意外,我瞧見了臉上的傷,指定現在還著委屈呢。”
聽到這兒,梁秀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
于是他趕忙起,抱手恭敬道:“此事我是知的,但那只是姐妹之間的玩鬧,當日在定安侯府時,姐妹二人就已經握手言和了。”又蹙眉,明顯有些不太高興了,“嫂嫂累日來打理闔府上下,已經夠辛苦的了,怎麼這件事又還鬧到了嫂嫂跟前。”
孟氏說:“我若不知,也就罷了。但我既知了,就要把其中的是非曲直弄清楚。”又說,“那位徐家的大姑娘,如今是嫁給了一個顧姓的郎君是不是?當然,我們也不能以份人,不過是將人尋來,問一問當日況罷了。”
說完也不容梁秀再多言,孟氏直接差了自己邊的兩個人,分別他們去伴云樓和顧家,把徐家姐妹都給來。
梁秀心神不安,又慢慢坐了回去。
孟氏也不他走,只讓他繼續留在這兒,說一會兒同一起問一問況。
不多久,徐淑依便來了。一進門瞧見梁秀也在,頓時心擰了一下。
梁秀目也朝探視過去,眼神中有質問的意思,臉也不算好看。
徐淑依盡量保持鎮定,也不敢去接自己丈夫的目,只目不斜視走去孟氏跟前問安。
孟氏坐,不敢坐梁秀旁,便撿了另外一邊一個位置落座。但一抬頭,目便同梁秀的撞上。
徐淑依努力制自己心的慌,只裝著沒什麼事發生的樣子,問:“夫君怎麼也在這兒?”
梁秀還沒答話,孟氏便說:“是我他來的。”又說,“方才還差人去顧家喚那顧夫人去了,之前不是答應了要為你做主嗎?一會兒顧家夫人來了后,正好大家一起把事的原由說一說。”
徐淑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嫂嫂到底是怎麼跟郡王說的。若沒說清楚那日的況,他會不會認為是故意在嫂嫂面前告狀?
徐淑依害怕,有心想向他解釋,但又覺得,此刻也不是解釋的好時機,只能干熬。
孟氏一切心里有數,說完該說的后,也不再出聲。只目輕輕轉了一圈,從梁秀臉上轉到徐淑依臉上,然后再收回,靜默著坐。
顧家那邊,太子府來了人,消息肯定是直接送去顧夫人那里的。
顧夫人先知道后,才分別差人去兩房各遞了話。雖是的二房媳婦,但顧夫人也能覺得到此事的嚴重,喊了大房媳婦來,也好一塊兒想想對策。
孟氏邊的侍待顧夫人倒十分客氣,來前王妃特意代了,事沒弄清楚前,還是要以和睦為主。
過來傳人,給的借口也是說嗣王妃尋府上二夫人過去敘敘話,并沒講別的。
那邊,徐靜依和金氏幾乎同時到上房這邊兒。外邊兒遇上后,金氏忙快走幾步迎過來,攬著徐靜依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太子府會來人傳你過去?”
即便只是生在小富人家的金氏,也知道,這世上除了皇宮,那就是太子府最令人敬畏了。
那是個什麼地方呢?甚至都不敢想,此生能同那里面的人打道。
那種地方,是他們這種普通百姓可而不可及的地方。
徐靜依此刻和金氏的心境卻完全不同,金氏是擔心害怕,但于來說,卻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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