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褚和曹桂香沒有在外面呆著，聽了劉會計媳婦的話進了屋子。一進屋子，張褚就立刻把門關上，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我這木雕的小鳥還做嗎？”

“當然要做。”曹桂香道，看了看窗戶外面，“也就是這龍口生產大隊離咱們這兒遠，要是原先換過工的生產隊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

“是啊。”張褚附和道，“不過我剛剛怎麼覺得劉姐突然一下變熱了。”

“想請你打傢俱，當然會變熱。”曹桂香笑道，“你忘了咱們剛來的那會兒了？在你修犁之前有誰搭理過你？哦，大隊裡的那些小姑娘倒是願意搭理你，就是們的爸媽都防你跟防賊似的生怕你把人家閨給霍霍了。”

張褚有些尷尬地了鼻子：“那還不是先前的知青裡因爲出了個敗類把人家好好的閨給禍害了還不認賬，還偏偏是個和我一樣英俊的搞得大家都對我有偏見。”

曹桂香笑笑不再提這事：“我估計等會兒劉姐就會來找我讓咱們幫忙打椅子，到時候你別說話，什麼都別管，我來說。晚點劉隊長肯定會找上門來，他說什麼你都答應下來，等劉隊長上門了估計就會有別人上門，我看這村裡也有幾家人是喜歡佔便宜的，他們要是隻說幫你你就……”

“我知道，他不開口我不鬆口唄，又不是第一次換工。”張褚打斷了曹桂香的話。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大概是豬分好了，外面的喧囂聲漸漸消退，曹桂香開始整理東西，沒一會兒房門就被推開，劉會計媳婦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妹子，忙著呢。”

“不忙，有事你說。”曹桂香道。

劉會計媳婦又衝張褚笑笑：“你們也在我家住了幾天了，張木匠手藝高超想必也看出來了，我家這些桌子椅子都不太結實，歪歪扭扭的，雖然沒有缺胳膊但總歸是舊了些。”

“你放心，我和張褚在這兒打擾了你們這麼久，明天我讓他幫你看看家裡有什麼是需要修繕的，也就半天的功夫，隨手的事而已。”曹桂香先把話頭截了過去，“對了，你那邊忙完了？”

“忙完了，豬殺了豬也分了，半頭，自己留半頭，咱們這兒一直都是這樣的。”劉會計媳婦道。

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無非是養豬有多難，比人還難伺候，這殺了豬放去骨後本沒多，還要熬油。忙活了一年本賺不到錢也就幾斤，如果不是爲了兒子纔不費時費力養這豬之類的。

“我現在正好閒著，劉姐我去幫你理豬吧，你一個人今天肯定忙不過來。”曹桂香提議道，直接起。

張褚沒。

由於話題已經完全跑偏，從傢俱完全轉移到了豬上劉會計媳婦也沒覺得曹桂香這話有什麼問題，便親熱地拉著一起往廚房走。

張褚所在的屋裡離廚房不算遠，只要張褚不江楓完全可以跟著曹桂香走到廚房。江楓看了看正在研究牀腳的張褚，跟著曹桂香一起往廚房走去。

劉三在廚房裡看著防止有人來，見親媽終於來了迫不及待地道：“媽，我想吃豬！”

多麼樸實淳樸的願！

本來殺豬就是給劉三吃的，他這個淳樸的願並沒有得到劉會計媳婦的斥責。劉會計媳婦兒子的頭，笑著道：“今天晚上就給你燒吃。”

豬都混著放在大盆裡，沒有豬頭，豬蹄也只剩下一個，腥臊味重的豬下水單獨放在一個小盆裡。這個場景江楓，每年過年殺豬的時候老爺子家的廚房就是這樣的。

“後天三就十歲了，要請家裡的長輩吃飯這才留得多。有人先前就定好了，估計晚上就會過來拿，等到後天這盆就不剩多了。”劉會計媳婦解釋道。

曹桂香點頭表示理解，眼睛盯著盆裡一塊瘦相間的五花，道：“劉姐，我幫你把下水理了吧。”

“那哪兒行。”劉會計媳婦連忙阻止，“這豬下水腥臊味重怎麼能讓你來理，你和我一起把切好分好就行，這些下水晚點我自己理。”

殺豬匠只負責把豬分大塊，劉會計媳婦說是分就真的只是分，單純地把切小，完全不按部位。可能也不懂這些，畢竟想懂就得接到足夠多的豬，原先也沒這個機會。

劉會計媳婦沒怎麼剁過，有力氣不會剁，不慢看起來還笨拙。曹桂香則完全不同，下刀迅速，作麻利，就算完全不懂的人，在邊上看著也能看出來曹桂香剁比劉會計媳婦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漸漸的，劉會計媳婦停止了剁的作呆呆地看著曹桂香。

“妹子，你這……很厲害啊。”劉會計媳婦都看傻了。

曹桂香剁完最後一塊排骨：“原先做得多。”

“這塊是豬頸，質差但韌強，適合剁餡包餃子吃。”

“這塊是前，我都給你剔下來了，燜、燉、紅燒都可以，還可以直接做丸子吃。”

“這塊是裡脊，瘦裡最的就是這塊，直接炒著吃就可以。”

“這是三岔，也是炒著吃的，最好切片和，加點豆豉和白菜一起炒都可以。”

“這塊……”

曹桂香開始給劉會計媳婦介紹各個部位的豬適合怎麼做，把劉會計媳婦聽的一愣一愣的，劉三聽得口水直流直他想吃丸子。

他可從來沒吃過丸子，原先家裡吃闊氣點是燒一盤，一人吃兩塊嚐到味就沒了。一般都是剁餡包餃子，實在是饞了就把臘切兩片下來和菜一起水煮就算是吃了。

“吃什麼丸子啊，我哪兒會啊！”劉會計媳婦罵道，轉頭看向曹桂香瞬間切換表，“妹子，這丸子怎麼做啊？”

“我這空口你你也學不會，我得給你做一遍纔好懂。”曹桂香道。

“對對對，你這樣和我說我也學不會。”劉會計媳婦連連點頭，有點猶豫。

把給外人做，就算曹桂香不會拿吃也不放心。

辛苦了一年才這麼多，要是做壞了可怎麼辦。

“媽，我想吃丸子。”劉三央求道，“你就讓曹姨做嘛！”

劉會計媳婦：……

我也想吃丸好嘛！

曹桂香看出了劉會計媳婦的顧慮，笑著道：“這樣吧，今天時間不太夠估計丸子也做不了，這裡不是還有點碎嘛，我拿它用蛋給三打個末蛋花湯解解饞吧。”

曹桂香指了指案板上劉會計媳婦因爲技不佳剁出來的碎，沒多，江楓覺連半兩都沒有。

“好啊好啊。”劉會計媳婦當即同意。

曹桂香把碎收集起來裝進一個小碗裡，舀了一瓢清水仔細清洗一番，將瘦切末，把鍋用油布一圈沾了些油就把末倒進鍋中煸炒。煸炒的時候曹桂香沒用鏟子，直接拿筷子炒的，等到末有些變又舀了兩瓢水倒鍋中，蓋上蓋等水燒開，中途揭蓋一次撇去浮沫，燒開之後又撇了次浮沫，這才灑了些鹽。

撒完鹽後曹桂香把已經攪拌好的蛋沿著鍋壁倒了下去，再用筷子快速攪鍋裡的沸水讓沉底的末全部翻了上來，迅速蓋上鍋蓋，等了兩分鐘，出鍋裝碗。

一個碗不夠裝裝了兩大碗。

劉會計媳婦和劉三看著碗裡的末蛋花湯，眼神中充滿著呆滯。

“怎麼……這麼多……”劉會計媳婦都驚了，一個蛋一點，怎麼就打出了這麼多湯。

“嚐嚐吧。”曹桂香笑道。

剛出鍋的末蛋花湯香味四溢，蛋和的味道勾引著缺油水的劉會計媳婦和劉三的胃。

劉三迫不及待地端起其中一碗蛋花湯，狠狠喝了兩大口。

“媽，好好喝啊，你快嚐嚐！”劉三大喊。

劉會計媳婦從劉三手裡接過碗，喝了一小口，沒忍住又喝了一大口，捨不得當即嚥下說不出話來，把碗遞給兒子只能不停地點頭附和。

“妹子，這碗你端屋裡去和張木匠一起喝，你都忙了這麼久了辛苦了，等著吃晚飯就行。”劉會計媳婦連忙道，“明天還要麻煩你……”

“小忙而已。”曹桂香笑笑端著湯走了，江楓沒走想看看劉會計媳婦接下來的反應。

劉三和劉會計媳婦你一大口我一小口，沒過多久一碗湯久見了底。

下工回來聞見香味以爲老婆做了好吃的走進廚房只看見一個空碗和一個空鍋的劉會計：？

我老婆和兒子居然揹著我吃獨食？！

還是一聞就特別好吃的獨食！

劉會計媳婦：……

“爸，曹姨做得末蛋花湯好好喝，比過年的時候吃的紅燒和餃子還好吃，比去年過年去姥姥家吃的燉還好吃！”劉三迫不及待的和親爹分吃到食的喜悅。

劉會計：？

劉會計媳婦有點尷尬，末蛋花湯太好喝了居然都忘了給老公留點，道：“老劉啊，我有個事要和你商量。”

“之前你不是說三的生日酒只請家裡人不用專門從隔壁生產隊請廚子浪費，不如多弄點調味料自己燒，反正手藝也差不了多。但我現在覺得這手藝還是有差距的，咱們不清隔壁的請曹知青吧，大不了搭兩斤。”

“做的真的是太好吃了。”

劉三瘋狂點頭表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