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用簡單的話語給張之蘊上了生形象的一堂課，雖然張之蘊失去了最後幾口最爲華的濃湯，但江楓相信他一定收穫了比這小半碗濃湯更加珍貴的東西。

來自社會人的毒打。

來自老實人的大師級謊言。

讓江楓沒想到的是，張之蘊居然是一個和他當年一樣的老實人。在過了最初的震驚和愣神之後，張之蘊呆愣愣地問了一句。

“楓哥，原來你飯量這麼大的嗎？”

江楓：……

他的良心好痛。

“對啊。”江楓嚥下了最後一口湯，舌尖和口腔裡依舊盪漾著黃燜魚翅濃郁的鮮味，“我堂哥你見過吧。”

張之蘊點頭，江家人屬於只要見過就很難忘記的人種。

“我飯量其實和我堂哥差不多，但我胃不好，吸收不行，所以不長，不然我肯定比我堂哥他們還壯。”江楓開始一本正經睜眼說瞎話。

張之蘊恍然大悟：“怪不得，胃不好確實長不胖。我高中有一個同學也是胃不好，每餐吃得特別多就是長不胖。”

江楓：……

不信，他的良心更痛了。

吃完黃燜魚翅大家都開始用溫水漱口等著吃清湯燕，燕翅席一共九道菜，包括湯在道道都是能在普通宴席上當桌菜的超級大菜。正是因爲，燕翅席上菜速度不快，食客們需得一道道吃，上一道吃得差不多緩過神舌頭和胃準備好了才上下一道菜。

就在江楓覺得他舌頭已經準備就緒的時候，門開了。

進來的依舊是彭長平，這次他手上的湯盤比起盛裝黃燜魚翅的要小許多。燕窩潔白如雪，團狀放置在湯盤的正中心，大半都浸在略顯米黃的清湯裡，只有一小撮暴在空氣中，遠著看像是一朵盛放的花。

和黃燜魚翅相比清湯燕要素雅很多，不僅僅是上要素錦不，湯裡的食材也很素淨。江楓仔細看了看，居然除了燕窩什麼都沒有，確實是菜如其名清湯燕。

因爲這次清湯燕量，大家舀的時候都比較矜持，沒人盛了半碗就停住了。儘管如此，吃燕窩一吃吃半碗依舊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清湯燕湯燕窩多，黃燜魚翅湯多魚翅。

江楓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長這麼大居然從沒吃過燕窩。對於他們這種普通家庭，平日沒有把燕窩這種補品當菜做端上桌的好，也就王秀蓮有段時間爲了容養早上會派江建康同志早起燉一盅冰糖燕窩。

這種奢侈的行爲差不多維持了兩週就結束了——江建康同志早上實在是起不來。

不需要容養，從小到大沒生過大病不需要吃補品的江楓，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吃燕窩。

口，是清湯的味道。

燕窩本實在是沒什麼味道，這點和魚翅很像，味道全靠湯來點，所以江楓深深覺得吃這些燕窩和魚翅菜不如直接喝湯，有味道又有營養。

和魚翅不同的是，燕窩有點脆。

不是白木耳的那種脆，只是有點，但足夠驚豔。鮮的清湯爽口利，配上糯不碎略帶一點微微的脆的燕窩給了江楓一種絕妙的驗，清湯鮮但不濃郁，約之間江楓覺他好像吃出了一燕窩的本味。至於燕窩的本味是什麼江楓就說不清楚了，畢竟他這是第一次吃燕窩，燕窩原本是什麼味道他本不知道。

江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般的燕窩肯定做不出這種口和味道，不然見多識廣的許不會出這種可以p表包的如癡如醉的表。

彭長平也吃了些燕窩，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口，不像先前那份黃燜魚翅那樣只喝了點湯。

吃到最後，發表言論的依舊是張之蘊：“沒想到燕窩居然這麼好吃，我原先一直以爲燕窩沒味道。”

江楓：……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和邊上這位老實人解釋，還未等他開口，門又開了。

第三道菜蠔油鮑魚來了。

蠔油鮑魚是按人頭上的，一人一個，一盤一個。鮑魚不大，蠔油淋在鮑魚上薄薄一層就像一張染了的紙，盤中的湯十分濃郁，江楓用勺颳了刮發現僅有一湯匙的量。

這道菜用實際行證明了什麼濃就是華。

小小一個鮑魚，如果張大一口就能全包，其中所蘊藏的湯與味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的。區區一勺濃湯，用舌頭輕輕一就能全部捲口中，留下的餘味足以讓人回味半個鐘頭。

吃完盤中的鮑魚，刮完最後一濃湯，江楓只覺得意猶未盡，如果可以他甚至還可以再吃十個！

還沒等江楓從沒吃夠的憾中緩過神來，大烏參就來了。

這菜江楓不知道在記憶中看過多次，連做法都了於心，甚至還產生過來永和居自掏腰包開開眼嚐嚐味的想法，最終因爲囊中一直未能實現。

這次，他吃到了頂配版的。

這份大烏參的勾芡不是由彭長平來完的，是由彭長平的徒弟同時也是永和居的現任大廚負責的，後面的菜也都是如此。所以後面上的菜雖然量大卻沒有前三道驚豔，好吃是好吃卻沒了燕翅席的覺。

隨著最後一道用剛穗的老玉米做的十分有特的珍珠湯端上桌，燕翅席的熱菜部分也宣告結束。

一人一碗珍珠湯，每人一個葛優癱，有一算一個，除了彭長平之外包廂裡每個人都著肚子著桌上的菜嘆息。江楓憑藉超常的意志超水平發揮，不吃到了最後一道菜還吃出了歷史新多，讓先前“我飯量大，吃得下”的謊言變了大實話。

江楓覺得，如果現在服務員再端兩盤蠔油鮑魚上來，他還能接著吃。

吃飽喝足，自然就到了嘮嗑時間。

彭長平和張褚幾十年未見，算不得故友的故友重逢，這份饕餮盛宴後的談話時間是屬於他們的。

彭長平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