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衛明把碗穩穩當當地放在了桌子上,小小一碗,半碗豆花半碗水。
“廚房裡還有我去給你們端出來。”江衛明笑瞇瞇地道。
“三爺爺,我們去幫你端吧。”江楓道。
“不用,沒幾步路,廚房裡有食盒,我把碗放進食盒裡帶過來也就是一趟的事。”江衛明說著就轉回廚房了。
江衛明走後,大家的目不由的都落在了桌上的碗上。
“三叔怎麼今天想起給我們做豆花了?”江建康最沉不住氣率先開口,“我去拿糖,這豆花一定要拌糖纔好吃。”
江建康是一個堅定的甜黨。
“爸,這好像不是豆花。”江楓拉住了要去找糖的江建康,“這應該是豆花。”
“豆花?”章航的聲音中帶了一驚訝,“居然是豆花。”
“你吃過?”江楓不由暗道不愧是老章,這種傳說級的菜品都吃過。
“吃過幾次。”章航道,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連忙解釋,“雖然豆花和開水白菜都是高檔清湯菜,但是二者區別其實還是大的。開水白菜是國宴菜,名氣大,尋常餐館很難見到,高檔餐廳也很有賣。但豆花相對來說比較常見,有的餐廳售價也很低。”
“但是,做這樣的豆花我還是第一次見。”章航看著桌上的豆花,眼中是止不住的讚歎,“小店的和名店的豆花我都吃過,雖然看著像豆花但端上來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那只是像,就算是吳修筠(吳敏琪爺爺)師傅都做不出這樣的以假真到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本就想不到這是豆花的豆花。”
“這樣的豆花我還是第一次見。”章航又強調了一遍。
衆人皆知豆花是吃不見,不似,恰似,勝似,做到的卻只有江衛明一人。
清如白水的清湯,白蓬鬆,切面平,沒有多餘的絮狀的小塊的茸,盛放在市面上隨可見幾塊錢就能買到的小瓷碗裡。
如果不是江楓知道江衛明千里迢迢從魔都帶來了兩杯清湯,又有誰能在口之前想到面前這一碗看上去和豆花沒有任何差異的東西,不是用豆衝出來的尋常豆花,而是豆花呢。
現在桌上只有一碗豆花,按照江家一貫的尊老不的傳統,這碗豆花自然是要端給江的。
“素華,你要不要先嚐嘗?”江在吃之前還客套了一下。
“不用了,我不吃豆花這種東西,甜的鹹的都不喜歡。”陳素華搖頭拒絕,“我去客廳把載德他們過來吧,順便把果盤也端過來。”
江點點頭也不客氣了,其實也不知道豆花是什麼東西,以爲和甜豆花鹹豆花是同樣的,只不過口味不同。
不知豆花爲何的江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塊,一下便去了碗裡的三分之一。
夾雜了些許湯的茸被送進來江裡。
一咬。
一愣。
一滯。
一驚。
江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碗裡的豆花,聲音裡帶著些許不可置信:“這不是豆花?”
“不對啊,這不是豆花是什麼?”江有些懷疑人生。
“這應該是豆花呀。”
“不對,這肯定不是豆花。”
“這玩意兒怎麼吃起來像啊?又像又像豬的,小楓,這豆花到底是什麼豆花?”
江楓見終於cue自己了,連忙道:“,豆花不是豆花,這個湯是用湯熬出來的清湯,裡面那個像豆花的東西是用茸和火做的。”
“媽,味道怎麼樣?”江建康眼地看著自己親媽。
“鮮,特別鮮,比你爸去年過年的時候煮的那鍋湯還鮮。”江說的是老爺子去年過年的時候做的清湯全家福,“剛剛吃的時候就覺…覺……反正就跟吃別的不一樣。”
“覺裡含了一整隻!”江終於想到了形容詞。
江建國江建康幾兄弟聽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們也想驗一下里含了一整隻的覺。
江又舀了一勺豆花,這次舀的茸比較,勺子裡有一大半都是清湯。
口,嚼了幾下,嚥下。
江嘖了一下。
“鮮是鮮,就是味道有點太談了,覺吃不出什麼味道。”江有些憾。
豆花本就是春白雪派的清淡清湯菜,江年紀大了味覺退化比一般人要重口不,的這條評語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在江舀第三勺的時候,江衛明提著巨大食盒進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古樸,低調中著奢華,盒上甚至還有雕花,不知是用什麼木頭做的看上去很有質的,平凡的木質食盒。
食盒裡裝著數碗低調中著奢華,平凡中彰顯著不凡,大家夢寐以求的豆花。
之前一直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即使是在江吃豆花的時候,也沒有出太過熱切的眼神的大伯母突然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閃現就到了門口,非常練的從江衛明手中接過食盒,臉上掛著熱的笑容。
“三伯我幫你提,真是辛苦您了,做好了還要專程給我們送過來。”狗且不失風度。
大伯母的這份敏捷,這份真誠,這份反應的速度,使江家衆人塵莫及。
章航都驚呆了。
大伯母手腳麻利地把食盒放在桌上依層打開,將裡面的豆花端出來,不聲地端走了份量最多的一碗,坐回原位。
衆人一擁而上開始爭搶自己看上的那碗,就連章航也在其中,藏起豆花來快準狠,完全不見高富帥的風度。
趁大家搶豆花的時候,大伯孃衝江衛明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關切地問道:“三伯,您吃了嗎?”
江衛明看見衆人搶碗的樣子只覺得高興:“豆花這東西我年輕的時候吃多了,再吃就沒意思了,今天是我特意做給你們的。”
“載德他們的那份我也一起端過來了,你待會兒他們過來吃,廚房那邊還沒忙完我先回去忙了。”江衛明笑道。
“好的三伯,食盒和碗等會兒我拿過去。”大伯母熱地道。
在大伯母和江衛明說話的功夫,衆人已經把桌上的豆花瓜分完畢,剩下幾碗分量最的留在桌上等待江載德他們過來吃。
江楓端著小碗拿著勺,看著碗中的豆花,覺得此刻他手上端著不是一碗食,是一碗聖。
甚至覺得很榮譽。
江楓舀了一小塊豆花,伴著勺中的清湯,口。
正如江所說的,里包了一整隻的覺。
整隻的鮮,都在這一刻融化在了裡。
甚至覺除了一隻,還有半頭豬。
江楓覺他的形容詞好像被江帶跑偏了。
嚥下。
妙的驗結束了。
江楓更加小心地又舀了一小塊豆花,配上足夠的清湯,再次送口中。
妙!
味!
珍饈!
什麼米其林,什麼羅蘭,什麼來勢洶洶,什麼財大氣,在這一小碗豆花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麼事會比品嚐面前這碗豆花更加重要的嗎?
飯廳裡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微瞇起了眼,臉上洋溢著幸福。
頂級清湯菜的鮮,妙不可言。
陳素華領著江載德他們來到飯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彷彿邪教做法的場景。
每個人手上都端著果盤,江載德手上不端著果盤胳膊肘裡還夾著一條一次紙杯。
陳素華:?
江載德:???
王浩&江孝然:(?_??)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大家還是很自覺的走到桌邊把手上的果盤放下,然後就發現了桌上的豆花。
豆花?
江載德覺得有些奇怪,過元宵不應該吃湯圓或者元宵嗎?吃豆花做什麼,而且旁邊還沒有糖罐子。
雖然心裡覺得奇怪,江載德的還是很誠實的拿起離他最近的一碗豆花。
“德德!”江建國突然睜大了眼睛怒斥江載德,把江載德嚇了一跳。
“爸,怎麼了?”江載德甚至還有些惶恐。
“你怎麼能用這麼魯的姿勢抓這個碗,要像我這樣捧著,要尊重!”江建國一臉正。
江載德:?
我爸瘋了?
江載德默默把抓碗的姿勢改了捧。
因爲捧的作太過彆扭,江載德沒有先用勺子舀裡面的茸,而是把碗捧到邊,嚐了一口清湯。
江載德震驚了。
江載德默默轉頭,一本正經地對江守丞和江孝然道:“要捧著,要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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