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擺著手，“不是原不原諒的事，是他前緣未了，別的只會是孽緣。相信我這個老頭子吧，他那是筆糊涂賬，算不清楚的。”

蘇閔婕靜默不語。

從昨晚到現在，整個人都是的。

和裴祈的荒唐一夜，是意外，也是對不起關禹。

在看來，和關禹的這段只能結束。

恰恰關禹出了這種事，心里又產生了一種怪異的平衡。

也許……可能……他們能彼此理解。

但這只是的想法，關鍵還是得看關禹的態度。

“裴祈那小子……有點兒意思……”

老爺子突然來這麼一句。

蘇閔婕冷臉：“有什麼意思？”

蘇老爺子笑得意味深長：“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呵！”蘇閔婕回以冷笑。

浪是夠浪的。

回不回頭的，關屁事啊！

又不是搞回收垃圾的！

恰時，方雯不厭其煩地發來很多安昕的舊照片。

“小七，我和安安研究了一下午，總覺得關禹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

“你仔細看看，安昕和你是不是很神似？”

蘇閔婕掃了眼，何止是神似。

晃眼一看，都要以為是青蔥時期的照片了。

心里那個平衡點，瞬間傾斜。

翻到關禹的微信，問：“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關禹很快打來電話，蘇閔婕看老爺子一眼，走到外面大平臺上接聽。

男人嗓音沉啞，聽起來很疲憊。

“蘇蘇，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都解決好了嗎？”

溫暖的話，聽的蘇閔婕莫名想落淚。

問：“如果昨天我需要你，你還會去順城嗎？”

有片刻的遲凝，關禹說：“我會先陪你解決問題，再去順城。”

也就是無法剪斷前緣的意思了。

蘇閔婕笑了。

清淺的笑聲盛滿了然和明白。

關禹有聲輕嘆：“我對早無念想……只是孩子病了，需要我。蘇蘇，請你相信我，在昨天之前，孩子的事我并不知。”

這點，蘇閔婕還是相信的。

“關禹，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像？”

有些掉價，但還是問出了口。

關禹語氣意外：“當然不是！你是你，是，完全無可比啊！”

但真不是嗎？

從此以后，你上的人都不是我，卻又似我……這是今天早上對裴祈的詛咒。

然而，這又何嘗不是每一個真正陷過的人的詛咒？

罷了。

“佛說，緣起即滅，緣生已盡……我們就這樣吧，關禹。”

蘇閔婕說出這話時，有種徹底掙某種束縛后的解。

關禹靜了大概有兩分鐘，輕輕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蘇蘇……我很憾。”

“因為，我真的很你。”

但他們都是活在清醒中的人。

如果一件事，注定要歷盡千辛萬苦，那它本就失去了最初好的意義。

，更是這樣。

如果注定達不到預期，最好不要開始。

……

一段無疾而終的，雖不至于傷到元氣，但這個春節，蘇閔婕過得格外沉寂。

不想，不想說，幾乎斷了和外界的所有聯系。

季安安發來陸予安在海邊玩鬧的照片，說：“小七，你相信宿命嗎？最近我常常恍惚，分不清我還是不是我。”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染上的‘文藝病’。

蘇閔婕懶得回復。

方雯也發來孩子手舞足蹈的視頻，出餿主意。

“小七，我給你說，孩子太好玩了！養孩子可比談有意思多了！”

“而且孩子會信賴你，永遠不會背叛你，養大了還可以防老，一本萬利的事！”

“現在醫學發達到你無法想象……要不，你直接搞兩個孩子出來養養看？”

孩子，又是孩子！

蘇閔婕直接扔了手機。

沒有人會知道，孩子，是深埋在心里的一刺。

大年三十夜，陪老爺子煮茶時，收到裴祈用手機短信發來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蘇閔婕默默扣了手機。

老爺子看一眼，遞杯茶過來。

“我是不是從來沒同你講過，我和你的故事？”

蘇閔婕點點頭，又說：“不想提就不提，別為難自己。”

蘇家誰都知道，是這個家里的忌。

因為老爺子一句‘蘇家一個最重要的人，怎麼可能是團圓’，全家就再沒過過任何節日。

這樣的，要麼得深刻，要麼得深沉。

只有當事人最能會。

老爺子擺擺手，“不是不想提，是沒臉提。”

蘇閔婕端茶的手一頓，意外抬眸。

蘇老爺子過落地窗，看一眼首京高空不斷綻放的煙花。

“是個苦命的子，生逢戰，全家就活了一個。被我爺爺收養，從小陪著我長大，算是養媳吧。”

“可我那時年輕啊，不甘于被安排，總想著要做自己人生的主。”

“于是，我冷落，傷害，人前裝模作樣，人后，冷言冷語……終于，同意讓我走，在的掩護下，我逃出家門去參軍。”

“就是這麼奇怪，天天在我眼前晃時，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這一分離吧，我一靜下來就想。”

“想的溫，想的眼睛，想做的飯菜……我就想著，等我再回家，一定好好對。”

“可等我回家時，已經和別人訂婚，溫的眼睛不再看我了……”

說到這里，老爺子慚愧地搖了搖頭。

“我又不甘心了，坑蒙拐騙使了個遍，終于和修正果。”

“在我看來，這就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了……我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會永遠守著我們的家，永遠等著我。”

“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只是只等我到四十歲就累了……”

老爺子眼角泛著淚花，蘇閔婕靜默地握了握他的手，無從勸解。

且，從這個故事里，聽出了幾分難言的悉。

“肝癌……走的時候，整個人不到七十斤。你爸爸那時小，對我說，媽媽經常掉眼淚，問我是誰欺負了……”

“也是那時我才明白，對人來說，婚姻不是一段的結果，而是開始。”

“這輩子，我深著，卻也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