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我不知道……那屋子里只有你和我妹妹，那肯定是我妹妹唄！”

裴祈冷目掃來。

男人咽了咽嚨，“但我聽說，當時被救的還有個人……準確來說，救你們的好像就是那個人的家人。”

裴祈呼吸一窒，突然發出劇烈的咳嗽聲，那樣用力，咳得目眥裂，仿佛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

里面的男人長脖子張，“你沒事吧？”

裴祈擺著手，緩了好一會兒后，凜然而立，眉眼暗沉如夜，深不見底。

他材本就修長拔，此刻站在那里，仿佛黃泉羅剎，周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心驚膽。

傅雅哥哥心里狠狠一瑟，暗不妙。

可裴祈什麼都沒說，他轉出了探視區。

這日，元真推開辦公室門，見到裴祈的瞬間，向來不驚的他，心跳也不由的了半拍。

只因裴祈面相太過寒，像是來自極寒之地的鬼氣。

元真接過太多形形的人，一般帶有這種面相的人，要麼是過度悲傷絕，要麼就是心里怒火無噴發，從而傷及了肺腑。

裴祈名聲在外，冷傲絕世，能引起他緒濃烈的，怕也就是小七了。

“什麼事？”

元真語氣算不得好，眉眼冷淡的坐到辦公椅上，低頭看桌上的報告，不是很想搭理的意思。

裴祈背對著他，聲音里帶著寒，“那年在南泉村，真相究竟是什麼？”

元真愣了愣，挑眉：“現在才來說真相，還重要嗎？”

“很重要，請你告訴我。”絕傲如裴祈，語氣里竟帶著卑微請求。

元真將報告一放，不明原因地冷笑了聲。

“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只知道我們找到小七時，抱著你躺在泥水里已經沒了知覺……的一雙手……”

元真聲息抖，“十指指甲基本上沒了，模糊……是靠著雙手刨出一條通道，救了你們……”

十指連心啊！

每每想起那個場景，他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裴祈形一頓，竟虛晃了下，像是站不穩。

“這些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當他是個傻子一樣瞞著他？

怪不得剛結婚時，蘇閔婕特別戴手套……不，應該說時時刻刻都戴著，各種款式，搭配得，倒也不顯奇怪。

說是個手套控，他只當沒聽到。

是什麼，什麼，和他有關系嗎？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戴手套的，他也沒關注……去年？前年？

裴祈想的頭痛裂。

元真聲音也帶了寒氣，“小七在雨水里泡了一夜，得了很嚴重的肺炎，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暗中幫著裴氏周旋……為了你，不惜和我們所有人絕裂。”

“可你都做了些什麼？你戒備，忽視，為難……告訴你又怎麼樣？你會信嗎？”

小七不說，是時機不對，更是想呵護裴祈的驕傲，不想折斷他的鋒芒，那怕這些鋒芒傷得最深的人是。

他們不說，何嘗不是為了小七的驕傲。

“裴祈，有時，我真的恨你！”

算了。

不說了。

方雯老說裴祈就是小七的一個劫。

幸好，這劫總算是渡完了。

元真毫不留地下逐客令，“你走吧，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離小七遠一點，別再去招惹。起碼在我看來，和誰在一起都比和你在一起強。”

裴祈面無，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外。

他那麼恨，那麼怒，要是從前，必定是要報復，必定不會瞻前顧后。

可這一刻，他竟不知道該報復誰。

報復傅家的可恨，還是報復自己的愚蠢？

又或者是蘇閔婕的不說？

裴祈給自己放了長假，給凱麗他們都放了假，一個人關在公寓里，在強行的自我調解中反復掙扎，痛苦不可終日。

陸渟驍找到他時，他已經醉得不認識人，像個瘋子一樣的喊。

“我多想殺了他們！”

“不！這種死法不解氣，我要將他們一個個埋在土堆下，讓他們也嘗嘗絕到死的滋味兒！”

“不行！還是太便宜他們了！我要斷了他們手腳，讓他們生不如死，痛不生地過一輩子！”

他死死掐住自己脖子，大張著，像是在哭，卻沒有眼淚。

“他們怎麼敢這樣對我？他們怎麼敢啊！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所有驕傲都碎在了骨里，為什麼痛不生的人反而是他？

裴祈想不通，越想腦海里越濃。

陸渟驍沒辦法了，找人來給他打了針安定，思慮再三，撥了蘇閔婕的電話。

結果，電話關機。

陸渟驍想了想，又在微信上問季安安，“知道蘇閔婕在哪里嗎？”

季安安反手就甩了幾張照片給他。

照片里的背景像是在國外，男俊，氣質都很獨特，乍一看，像是某部電影的海報。

陸渟驍辯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男人似乎是個導演，在裴祈心來去拍真人秀時，他見過一次。

他們在一起了？

再看其中一張照片里，蘇閔婕捧著一杯飲料，笑得格外開懷。

在陸渟驍印象中，蘇閔婕是個緒管理高手，在外人面前，幾乎不會有大起大落的緒。

可這樣，像極了陷熱期的小孩兒。

陸渟驍再看即便在沉睡中，也眉頭皺的裴祈，忍不住嘆息。

是誰說，在中付出最多的人往往最痛苦。

要他看，應該是后知后覺的那個最痛苦才對。

蘇閔婕還確實是玩的開心。

也沒想到，與關禹之間的相，會出乎意料的合拍。

他的格像水，能包容一切。

蘇閔婕有時簡直懷疑他里是不是安置著什麼應，能準地應到別人的緒，從而給出最恰當的反應。

比如，想事時，他絕不多聒噪一句，要麼靜立畫，要麼用手機看劇本。

每到景點時，他也可以健談到本停不下來。

從景點的建筑理念，背后故事，都能講得頭頭是道，滿面生輝。

蘇閔婕聽得津津有味，“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我記得你留學時并不在A城吧？”

關禹笑，“其實我知道的這一星半點，都是來之前做的功課。”

就算是這樣，蘇閔婕也服氣。

他本長得清俊，平時收斂著并不覺得，完全放開以后，不自覺的就有些舊時公子的味道，帶著點兒文人的儒雅和灑，是很容易讓人深陷的那一類。

當然，他也有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