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阿祈，你記住了，如果你不能給一個人幸福，不能保證讓一段得到善終，就不要開始它。”

“阿祈，男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什麼都可以利用，就是不要利用。”

“阿祈，永遠不要去測試一個人的心，你當下的覺就是最真實的……”

“阿祈，我你是一句話，也是一生的課題，不要急著寫答案……”

說這些話時，母親就像個變臉演員似的切換著表，憤怒的，失的，悲傷的。

從前裴祈不懂，只覺得怨恨。

與不是他們的事，為什麼要將痛苦強加給他？

這一刻，裴祈終于明白。

他不懂的是。

蘇閔婕咬著下，始終沉默，始終忍。

終于，在男人溫熱的淚水掉進領口，像鋒利的劍一般，急速從后背落時，嘗到了心臟被剖開的滋味兒。

疼的渾栗，本能地反，拉著男人的領猛地一拽。

像是兩只兇猛的野，在無人的荒野，盡的廝殺，誰也不想放過誰。

廝殺到最后，是兩敗俱傷。

人滿目水，紅腫，鎖骨牙印布，雪白上隨可見的紫莓目驚心。

目卻仍是挑釁的，兇狠的，又是悲憫的。

男人也沒好到那里去。

角破皮，有晶瑩的珠滲出。

結上下，同樣牙印布，慘不忍睹。

充裂的雙眸迅化魔，似下一刻就能將眼前的人至死，再拆食吞腹。

危險邊緣，他們默契地松開對方，各自后退。

雨越下越大，越來越冷。

冷得空氣里的火花剎那消失。

冷得他們彼此雙眸都染了寒意。

“裴祈，這段我們都盡力了……”

蘇閔婕迎著男人寒星一般的雙眸，憾道：“可事實證明，我們真的不合適。”

道理很簡單，一件事一旦有了衡量，就有選擇。

而男長久的決，恰恰就是沒有選擇。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生死契闊，在婚姻里，不是浪漫，是信仰。

這是其一。

其二，自帶鋒芒的兩個人，無論以什麼姿式擁抱，注定都是傷。

所以，該放手了。

該結束了。

……

離婚沒把蘇閔婕傷到，反倒是離婚后，與裴祈之間，你來我往的一場游戲給傷得不要不要的。

從沒有過休年假概念的，破天荒的休了半個月，飛往遙遠的異國他鄉A城。

因為，嚴寒在那里。

就像個傷的孩子一樣，通常況下，因為沒人關注，從來都是拍拍灰自己站起來。

但這次，突然很需要藉。

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嚴寒，那個最想保護和疼惜的弟弟。

在這樣一個契機下，了瘋狂想念和依賴的人。

嚴寒病穩定，加上許多事都過去了，不管是裴祈還是紀焱，都已不再執著于他的存在。

蘇閔婕原本以為，紀霜的導師，那位超牛的心理醫生，不會過多的為難。

誰知，那老頭兒花樣百出，各種條件。

要做題，畫畫，擺沙盤。

最后，又用英語問：“你以什麼份見他？”

蘇閔婕簡短道：“朋友。”

話落，在老頭兒從眼鏡上方犀利地審視時，又補充道：“很重要的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

老頭兒用英文嘀咕片刻后，將蘇閔婕的心理評估遞到面前。

“士，恕我直言，你現在的心理狀況，就像是大海里遇到風浪的小船。但你要知道，寒，自難保，他幫不了你，但他愿意陪你毀滅。你懂我的意思？”

蘇閔婕看著麻麻的各種評估，略帶英氣的眉微微蹙高。

老頭兒繼續說道：“我當初接寒，是因為他世簡單，了無牽掛，更便于我實行戒斷療法……這等同于胎換骨，半途而廢最是致命。”

接著，不管蘇閔婕愿不愿意聽，老頭兒用一個小時時間科普了他自創的偉大療法。

簡單來說，戒斷癥的容很廣泛，比如藥依賴，煙，酒，毒等。

老頭兒認為，痛苦其實也是種癮。

有人天生就離不開痛苦，他們很難找到快樂的意義，反而更習慣在痛苦中反復掙扎。

一邊絕，一邊自救。

仿佛只有覺到痛苦，才是真正的人生。

所以，痛苦本就是戒斷癥之一。

要戒掉痛苦，首先就要戒斷希，

人之所以有行，逃不開核心的三種機。

追求快樂，逃避痛苦。

追求希，逃避恐懼。

追求認同，逃避排斥。

但像嚴寒這樣的痛苦質，正好相反，這時，當某種強烈的希出現時，他就徹底了。

他越想戒掉痛苦，越會不到人生，就像飄在空中的人，越不想往下掉掉得越快。

而蘇閔婕，就是嚴寒的希。

在出現之前，嚴寒只需要接納自己，所以維持平衡并不難。

但因為有，他了飄在空中的人……

蘇閔婕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可能上帝真是公平的吧，給你多開一扇門，就得封死所有的窗戶。

的生活，就像是了詛咒一般。

各種的差錯。

“算了，不見了！”

就在蘇閔婕起要走時，老頭兒又從眼鏡片上方審視著，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心病還需心藥醫，來都來了，做點什麼吧。”

嚴寒病穩定，早已開始恢復工作，在A城已經是頗有名氣的詞曲家，有自己專門的工作室。

午后的輕快又慵懶，過黑玻璃窗，薄薄的一層灑在他臉上，在他深遂的眼底投下暗影。因為線，他五看上去愈發立，眼窩的影也更深。

似乎是長了不，唯獨沒變的是那雙眼睛。

漆黑，明亮，純凈，和。

他看的眼神，還是那麼的虔誠，平靜又專注，溫又克制。

蘇閔婕的心，頓時的一塌糊涂。

“嚴寒……”

剛一出聲，男人便沖過來，將進懷里，所有的言語，都融進了控制不住的抖中。

果然是他的病啊！

蘇閔婕輕拍他的背，溫笑著：“好了，我都知道的。”

他所有的掙扎，努力，思念和痛苦，都是知道的。

“你怎麼來了？最近好嗎？”

嚴寒確實進步了不，在短暫的緒波后，很快就恢復到常態。

他深深著，含著小小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