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裴祈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閔婕不可能不知道,那項專利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竟覺得,這也是可以談的?
是太貪心,還是說……其實也不想將他推向另一個人?
裴祈猛然回首,試圖從人臉上看出端倪來。
蘇閔婕腰抵在辦公桌沿上,紅微勾,眼眸瀲滟如水,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眉眼間綻放著的嫵,勾人心魄。
這人!
這該死的人!!!
裴祈忽然又無力了。
他看著,心狂地跳著,可腦子里卻逐漸清明起來。
沒有的。
人眼里沒有不舍。
那樣自信,那樣絕……
只是覺得,如今他的心被勾著,又有什麼是不可以談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有什麼問題呢?
蘇閔婕自接手風華以后,接連創造了多業神話?
有人會嫌功太多嗎?
沒有的。
恰恰相反,功是有癮的,本停不下來,只要有機會,就會止不住的狂奔。
曾經,他亦是如此。
裴祈試著解釋:“專利確實是我的,但陸渟驍那邊,我們已經說好一起做。為此,他接連出去考察了好幾次。而且,高科園那邊……”
“為難就算了唄。”蘇閔婕笑著打斷他。
裴祈抿了下,暗示:“能進高科園,肯定是條捷徑,但也不是必然的一條路……你要實在有興趣,不如一起開發?”
“太麻煩。”
蘇閔婕想也不想就說:“我只想要專利,價錢你可以隨便開,至于合作就算了。風華又不是沒錢,管理當然是越集中越好。”
“蘇閔婕!”
裴祈著脾氣,“這不是錢的問題……”
蘇閔婕不耐煩地抬手,再次打斷他。
“行,我知道了,為難就算了,裴總慢走。”
話落,人轉過去,留給他冰冷的背影。
裴祈是萬萬沒想到蘇閔婕會給他出這樣一個難題。
這不是他舍不舍得的問題了。
陸渟驍那邊還好說,大不了罵他幾句,往后離他遠些,合作免談……
梁叔叔在高科園給他留了名額,其中有沒有放水,做到了哪一步他暫時無法估量。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就此放棄,往后和梁家的這條路可能就斷了。
老爺子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再者,失去這個強有力的競爭項目,裴氏接下來的發展方向又是什麼?
關系,人脈,發展,利益……
他怎麼可能不平衡?
說要就要!
還不如直接要他的命好了!
裴祈恨的牙齦都快咬出來!
他真想沖進人里,看看腦袋里在想些什麼,看看究竟長沒長心!
他怕自己會失控。
會拉著一起萬劫不復,便再無停留地,摔門而走。
……
裴祈那麼生氣,蘇閔婕卻是無比沉靜。
這天哪兒也沒去,就在辦公室寫字。
來來去去,只寫一個字——衡。
權衡。
制衡。
平衡。
裴祈要權衡得失。
梁家要制衡婚約。
而蘇閔婕,目前想要的是平衡。
平衡自己的心,眼前的一切紛紛擾擾,還想平衡與裴祈之間越來越別扭的關系。
這一關,和裴祈都得過。
他如果能在權衡外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如果能在平衡下找回最初的心……
他們也許。
可能。
有希吧……
……
裴祈快被蘇閔婕給瘋了。
開著車在大街上茫無頭緒地轉了一圈,最后去了陸家。
陸予安小小年紀,心思就重的嚇人,憂思數月后,生了一場大病,急得陸渟驍寸步不敢離。
裴祈到時,陸渟驍剛把小祖宗哄睡午覺。
劉媽看一眼裴祈,都不用吩咐,自覺去廚房準備了幾樣下酒菜端來,忍不住多。
“喝酒除了傷以外,其實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裴祈挑著好看的眉,一副虛心請教的神,“那怎麼樣才能解決問題?”
劉媽看看他,又看看陸渟驍,還真給出了解決方案。
“你們呀,就是缺個人來管束!”
裴祈和陸渟驍對視一眼,不說話了。
過來人就是過來人,一針見。
待劉媽嘮嘮叨叨地上樓后,裴祈笑著朝陸渟驍扔了顆花生,“說你呢老陸!”
陸渟驍眼疾手快地接住花生,往里一塞,睇眼道:“下午要帶安安看醫生,我最多給你兩個小時,有什麼屁話就快說!”
“唉!我快被蘇閔婕玩死了!”
裴祈從一聲嘆息,開始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控訴。
說蘇閔婕是如何的沒良心,如何的折磨他、為難他,讓他生不如死!
話到最后,有些傷懷:“我真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的。”
陸渟驍嗤鼻:“得了吧,這輩子欠的都還不清了還上輩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裴祈掩面一瞬,自嘲地笑了下。
“就這?”陸渟驍皺眉看著他。
裴祈挑眉,“就這還不夠啊?!張口就要專利,是你你給?”
“給!”
陸渟驍手指無意識地轉著酒杯,聲線低沉道:“如果能回來,我什麼都愿意給……”
隨而,他抬眼看著裴祈,“真的,錢財,房產,一切的一切,我都愿意舍棄……只要能回來。”
這個,自然是指的亡妻安諾。
裴祈有些分辯不清好友眼里晶亮的,是淚還是奢。
他只覺不敢看,看著就揪心。
陸渟驍舉杯過來,和他一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說白了,你就是還沒真正嘗到失去的滋味兒。”
裴祈不語。
陸渟驍進一步道:“你作出這麼多事來,不就是想要蘇閔婕回一次頭嗎?這機會不是來了嗎?”
對人來說,試探也是驗證。
們靠一次次的驗證來獲得安全,這難道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
裴祈輕嘆:“我當然知道是在試探我……但是,這項專利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陸渟驍:“再說,這里面不還有你的份兒嗎?你就一點不在意?”
陸渟驍聳聳肩,“我無所謂呀!我賺錢純粹是因為無聊。”
裴祈:“……”
就踏馬想罵人。
他煩躁地喝了一大口酒,出支煙含在里。
陸渟驍趕停:“安安最近咳嗽,家里不能有煙味兒。”
裴祈又郁悶地裝了回去。
陸渟驍看著他這樣,云淡風輕道:“我看是你自己沒想明白吧?究竟是舍不得項目,還是舍不得人兒和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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