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鉞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寒氣人的人,失笑。
“曝而已,至于這麼生氣嗎?”
蘇閔婕一句話都不想說,沉沉閉上眼睛。
只是曝,確實無所謂。
正如自己所言,本就是熱搜質,被狗仔盯是家常便飯。
可惜,路家人太急了。
明知和路懷安在一起,還要迫不及待地打來電話確認。
那句‘我還沒搞定,你們別來’,好像一記響亮的耳,瞬間將扇清醒。
試問,什麼樣的人,才會用‘搞定’這個詞去形容與朋友的相呢?
對方還是長輩……
又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這樣教育子。
其中藏的信息,并不難猜。
路家想要風華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加上一個路金安栽在手里,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當初,蘇閔婕決定和路懷安試試,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明白蘇爺爺和金老爺子的苦心。
路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風華的門臉。
但他們并不知道里面供的是什麼神仙,門神當久了早就有幾分不服氣,以為可以徹底取而代之。
金老爺子卻是什麼都明白的,再是鐵男兒,到生命末端,難免要為子孫后代想想。唯一的獨嫁進路家,外孫路懷安在他最寂寞的老年又時刻陪伴左右。
想來想去,只有從中搭一條善緣,隔閡或許才能消弭。
沒曾想,卻是無形中又給了路家妄想。
蘇閔婕腦海里走馬觀花地回顧了與路懷安的這一路。
起初的路懷安是那麼的清傲,對的戒備十分明顯。
項目落,他看的眼神也在逐漸變化。
兩個老爺子親自出面替他們搭線,他的滿心歡喜都裝在眼睛里。
那時的心,應該是真,但他依然清醒。
所以,始終與保持著安全距離,也是他的克守本分,令蘇閔婕逐漸放下戒備,試著從男的角度去欣賞他。
要說轉變,應該是從裴二爺那件事后。
那次事件,也許路懷安自己也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他也在衡量自己是否真能支撐得起他們的未來。
都說男弱強,沒有好下場。
他也有不肯輕易折斷的驕傲。
那次,蘇閔婕其實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準備。
可路懷安再出現時,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頭腦清醒,思路和作都在點上。加上裴祈那廝的各種作令蘇閔婕煩不其煩,天平就這麼朝路懷安斜了去。
想到這里,蘇閔婕角扯出一抹苦笑。
就說路懷安怎麼突然就開了竅,想來,是因為后有‘高人’指點吧。
連鉞從后視鏡里擔心地看,“你是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蘇閔婕輕輕嘆息:“我會搞清楚的。”
這就是有問題了。
連鉞危險地瞇了瞇眼,心里已經猜到幾分。
從上車開始,蘇閔婕的微信提示音就一直響個不停。
不用看也知道,鐵定是方雯。
蘇閔婕又緩了會兒,點開一看,果然是。
平均50秒的語音麻麻一長串,看著就頭疼。
“小七,你什麼況呀?真和路懷安好了?也用不著這麼猛吧,來不來就三天三夜……”
“這就對了嘛,再好的東西不吃都是會過期的,恭喜你鴨!”
“哦,對了!裴祈的專訪你看了吧?”
“雖然他很活該,但我還是想說,小七你這波作是不是狠了點?”
“當然,我不是同他,我只是在想,他本來就瘋的不輕,被刺激狠了,萬一狗急咬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智商下降的原因,我總覺得他這次是真心在懺悔。唉,只可惜太晚了!”
蘇閔婕沒聽完就直接扔了手機。
裴祈的專訪看了……可以說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不知道采訪當時的裴祈是了什麼刺激,但一個人若真的肯懺悔,是不會廣而告之的。
所有的大張旗鼓,都是虛張聲勢,是給別人看的。
準確來說,是給看的。
他希是什麼反應呢?
的痛哭流涕,然后放下所有芥撲進他懷里?
再然后呢?
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嗎?
蘇閔婕眼底閃過一晦暗不明的。
真要表誠意,會給他機會的。
與此同時,兩千多公里外的裴祈,已經在辦公室里整整坐了三個小時。
對網上發酵的一切,談不上憤怒,也不至于悲傷,就是覺得這一切仿佛夢一場。
那個曾經被他忽視,如今占據著他大半顆心的人,是真的離他而去了。
他甚至懷疑之前的低調,就是為了今天這樣一個機會。
在他破釜沉舟時,狠狠踩上一腳,令他萬劫不復。
狠嗎?
要是以前,他肯定恨得牙,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人,咬也要咬幾口。
可這次,他就是恨不起來。
更多的是無力。
無法挽回又不肯失去的無力。
煙了一支又一支,卻仍是半點法子沒有。
就在這時,林源敲門進來,頓時被濃煙嗆得又退了出去。
咳嗽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林源再次推門進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關掉空調,將所有能打開的窗戶打開。
“裴總,您這樣等于是把自己的肺架在柴火上烤!人要沒了健康,一切都是白搭,到那時后悔也來不及了!”
林源知道自己是在作死。
但他已經快被公關部瘋了。
節目是裴總自己安排上的,想撤也撤不掉。
關鍵是他的態度沒人敢猜,輿論究竟該往哪個方向引,誰也不敢作主。
總裁辦的門,更是沒一個人敢來敲。
他和裴總的肺一樣,了被架在火上烤的那一個。
聽了林源的話,裴祈也沒發火,什麼緒起伏都沒有,他只是盯著煙頭的那一點亮,眼眸深不見底。
作為過來人,林源有一聲嘆息。
“裴總,您的心我十分理解,緣分這種事它就是這麼的不講理。你以為它來了吧,它卻只是同你肩而過,抓也抓不著。”
“抓不住,就這麼放了嗎?”裴祈終于開口。
那嗓音暗啞,聽著慵懶隨意,卻莫名令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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