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嬈不知道陸濯有沒有乖乖地去軍營,別再盯著,反正暫且是不打算離開閑莊了。
沒想到過了兩日,陸濯沒有再來糾纏,韓遼來了,說是周慧珍想壽安君了,他便陪周慧珍回娘家小住幾日。
面對韓遼,壽安君皮笑不笑,表示只要西亭侯夫人不介意,周慧珍想在閑莊住多久就住多久,只不過周家沒有男主人,不方便留韓遼多坐,請韓遼喝口茶便速速離去吧。
壽安君招待韓遼的時候,魏嬈并不在場,還是韓遼離開后,周慧珠跑過來給說的。
“韓遼走了,表姐呢?”魏嬈好奇問。
“姐姐住下了,韓遼說月底他再過來接姐姐。”周慧珠幸災樂禍地道,“嬈姐姐,你是沒看見,祖母說完那句話后,韓遼眉一跳一跳的,想發作又必須忍著那種。他也真是的,姐姐出嫁祖母都沒給姐姐預備嫁妝,這意思還不明顯,竟然還妄想留宿閑莊,他那麼好,祖母留他住了,咱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魏嬈能想象出韓遼的表,這讓也笑了出來。
外祖母可是連先帝、太后都能應對的人,連元嘉帝都敬重外祖母,韓遼那點份豈能讓外祖母另眼相看?如果韓遼足夠討人喜歡,他是個乞丐外祖母都會和和氣氣地招待他,反過來,韓遼就只能忍著外祖母的冷眼。
“外祖母那麼對待韓遼,表姐什麼反應?”魏嬈問。
周慧珠輕嘆:“肯定不高興,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姐姐也知道韓遼是什麼貨。”
在周慧珠看來,的姐姐并不喜歡韓遼,喜歡的只是韓遼的份,韓遼能給的所謂面,最多還有可能喜歡韓遼的臉,韓遼品行不端,容貌、才干都是貨真價實的,如果韓遼是個丑八怪大胖子,再有權勢姐姐也接不了吧。
說曹曹到,周慧珍來了。
“嬈嬈,我聽說陸世子幫祖母種地了?”都是自家姐妹,周慧珍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了在城里聽說的傳言。
魏嬈奇怪了:“這邊離京城那麼遠,閑話都能傳過去?”才兩天啊!
周慧珍道:“你不知道嗎,現在京城的人都好奇你與陸世子會不會重回于好呢,別人家里怎麼樣我不知道,是我們侯府里面的丫鬟們就都喜歡議論此事,還有人打賭呢,況且近日來云霧山踏青的人那麼多,當天就有人把消息帶回京城了。”
魏嬈明白了。
周慧珍酸溜溜的,幽幽地看著魏嬈:“你真不打算嫁給陸世子了,還是在故意吊著他自抬價?”
周慧珍看不懂魏嬈。
韓遼輸了陸濯那麼多,年紀容貌家世,都舍不得離開韓遼,若韓遼對有陸濯對魏嬈的一半深,周慧珍就能心甘愿忍韓遼的母親與一堆孩子。可魏嬈,怎麼就舍得跟陸濯和離,舍得對陸濯答不理?
魏嬈都快聞到周慧珍那邊冒出來的酸氣了,笑道:“管我怎麼想呢,是他非要糾纏我,我可沒有他追著我,表姐若是羨慕,那就快點跟韓遼和離吧,以表姐的貌,只要表姐多等等,肯定也能遇到一個同樣待你的人。”
周慧珍氣得咬牙:“做何總是勸我和離?一個個的,就不能盼著我好嗎?”
周慧珠小聲嘀咕道:“嫁給那樣的男人,能好才怪,姐姐當初若不嫁,我們會盼著你和離?”
周慧珍生氣了,茶都沒喝便走了。
周慧珠懷疑地問魏嬈:“咱們這樣,真能管用嗎?”
魏嬈笑道:“怎麼沒用,先讓表姐記住有和離的退路,哪日韓遼徹底傷了的心,表姐就會想到那條退路了。”不像有的婦人,明明被夫家欺負到底了,仍然忌憚這個忌憚那個,不敢提出和離。
.
可能被魏嬈、周慧珠戲弄得多了,兩人再拿和離說事,周慧珍也不氣了,仍是每日都要跟著們一起玩,表姐妹三個在閑莊里面放風箏、釣魚、賞花、捉迷藏,關系竟比大家都是小姑娘的時候還要融洽。
這日清晨,魏嬈練完劍法,突然想去跑跑馬。
天亮的快,其實還很早,云霧鎮那邊的人家屋頂上還沒有冒出炊煙。
魏嬈換上馬裝,戴著面紗出門了。
一片清幽,魏嬈縱馬跑向云霧山,準備沿著山腳跑夠了再回來。
誰料剛跑到一個轉角,一抹黑影突然出現在了余中,魏嬈偏頭一看,看到了騎在飛墨背上的陸濯。
詫異過后,魏嬈徑自往前跑去。
馬蹄聲響,陸濯追了上來,魏嬈雖然不想讓他追上,可的馬不如陸濯,很快旁邊就多了一人。
“好巧,我來這邊跑馬,郡主也來了。”陸濯笑著道。
魏嬈火氣上涌,他什麼意思,覺得是看見他跑過來了才追上來的?
“早知道你在這邊,我才不會過來。”魏嬈放慢速度,冷聲道。
陸濯跟著放慢。
魏嬈勒馬,瞪著他道:“你不是說回京城了,不打擾我的雅興?”
陸濯將馬頭對準,反問道:“從行宮出來時,郡主還說原諒我對伯父伯母的冒犯了,既然原諒了,為何卻不肯與我復合?”
魏嬈只覺得好笑:“冒犯我父母,你的確做足了補償,可你對我的冒犯呢?更何況,就算我統統都原諒你了,那也不等于我會喜歡上你,沖喜是為了利益,二嫁我為何不嫁一個讓我喜歡的人?”
陸濯目認真地問:“如何才能讓你喜歡?”
魏嬈偏頭:“與你無關,反正都不會是你。”
陸濯苦笑:“你看,郡主如此不待見我,我若不主來見郡主,豈不是這輩子都無法得償所愿?所以,與其被郡主忘,不如我多嘗試幾次,也許哪次就做對了,能討得郡主幾分歡心。”
魏嬈抿,跟著諷刺道:“世子不是嫌我不夠端莊嗎?如今你口口聲聲要我重新嫁你,難道就不怕我舉止失禮帶壞你們陸家的家風,不怕我繼續在野外更,繼續與外男進出酒樓,不怕哪天我給世子戴綠帽,害你被人嘲笑綠王八?”
上諷刺著陸濯,眼里早已燃起了熊熊怒火。
陸濯忽然就明白,原來他當初諷刺或管束的時候,看似不在乎,看似轉頭就忘,其實都記在了心里。
那些話的確都是他說的,說出去便收不回來,陸濯無法否認,可他要解釋。
“我知道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可我對你沒有惡意,甚至很多時候,我是替你著想,你在外面更,被人看見了吃虧的是你,你與人進出酒樓,一旦被有心人發現傳播出去,吃虧的仍然是你……”
“我又不是傻子,做事之前必然有過思量,那種深山老林能有什麼人,跟表哥去旁聽我也喬裝了,誰能認出來,要你多管閑事?”
“你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算多管閑事?”
“狗屁夫妻,別人不知道,你親手簽的契書,假夫妻而已,最多五年就結束了,要你管我?”
“我是簽了契書,可契書是死的,人是活的。”陸濯近魏嬈,直視憤怒的眼睛道,“簽契書的時候,我如何知道我會喜歡上你?我如何知道你一哭我便寧可被你砸傷額頭也不想躲?如何知道你看似離經叛道其實事很有分寸?如何知道你看似驕縱其實極其孝順長輩,了委屈寧可自己吞?如何知道你看似什麼都不怕其實很怕母親不要你了,如何知道你雖然恨我卻仍然會冒著危險來救我?”
魏嬈攥了韁繩。
陸濯瞥眼的手,忽地笑了,自嘲地笑,垂眸道:“你以為我是介意你與外男進出酒樓嗎?不是,我是氣你,氣你讓匆匆趕回錦城的我撲了空,氣你與別的男人說說笑笑,對我卻從不肯有半句話。”
“我若只想遵守契書,你與外男說笑與我何干,真鬧大反而讓我有了提前和離的理由。我若沒有對你,你在哪里更又與我有何干系?”
說到這里,陸濯抬起頭,看著倔強的側臉道:“魏嬈,你可以嘲笑我先是看不起你現在卻非你不可,你也可以不原諒我不待見我,但你不能總將我往壞了想,我雖不是君子,卻也沒那麼壞,屢屢惡意欺你。”
人跡罕至的小路旁開了幾朵野花,陸濯說話的時候,魏嬈便盯著其中一朵花看。
可沒有在意那花是什麼,沒有留意花瓣上有沒有掛著珠,耳邊只有陸濯的聲音,腦海里只有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事。
最后一幕,是從馬車里醒來,黎明剛過,天上還滿是繁星,陸濯帶著傷坐在車轅上,溫聲告訴,前面就是錦城。
那短短的幾個字,是聽過的陸濯說出來的,最溫的一句話。
不是做戲,不是諷刺,他真的為趕了一夜的馬車,真的在安,不用再辛苦趕路了。
他是英國公世子啊,是上四軍中最耀眼的年輕將領,是在邊疆立下赫赫戰功的英雄,是讓舅母表姐乃至全京城的閨秀驚為天人的神仙公子,是對人溫和彬彬有禮的儒雅君子,這樣的陸濯,哪個閨秀不想嫁?
不是什麼端莊閨秀,如果陸濯敬重,也想嫁的。
可從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陸濯就嫌棄,連委屈自己跟公拜堂給他沖喜,他也嫌棄。
他在外面君子,在面前不是冷笑就是譏諷。
憑什麼?
魏嬈一揚馬鞭,雪白的駿馬流一般沖了出去。
飛墨了蹄子,卻被馬背上的主人制止了。
不高興,他愿意等。
作者有話要說:剖心了,下章換地圖。
百章能否親暫且說不準,親親抱抱應該可以期待啦~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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