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兄也被召進京了,恭喜恭喜。”桂萼告訴我方獻夫已經左遷侍講學士為了皇帝的近臣,我道了恭喜后說道∶“那干脆讓老師出外避避風頭,也好躲過這個非常時期。”
方獻夫苦笑道∶“老師行事方正,豈肯做這等茍茍且且之事。前些日子我去余姚勸他老人家外出散散心,他一口就回絕了。”他猶豫了一下,又道∶“再說小師母懷了子,老師怎么能放心走開?”
我沒想到老師已是天命之年,卻還有這等本事,心中不由一樂,桂萼也一臉驚訝道∶“明公納妾了?他老人家真是老當益壯呀。”
方獻夫解釋道∶“老師一直無子,小師母是新近所納,自然疼些。”
我問他什么時候得到的冀師兄消息,方獻夫說就在前日聽來傳旨的中說的。我算了一下時間,想楊廷和即便網羅到了什么證據,再請旨緝拿老師也需要些時日,我還有時間回揚州,便道∶“小弟有些家事先回揚州一趟,之后便去余姚,老師邊也需要有個人照應。”
“這樣也好,”方獻夫的臉上明顯輕松下來,“聽子實兄是你機智練達,老師有你在邊我也放心了,等我們到了京咱uA替老師上疏辨白。”
“其實把楊廷和彈劾下去,老師的危難自然就解了。”我淡淡說道。
桂萼和方獻夫都頜首稱是。方獻夫又提起明年春天的科考來,問我準備的如何。我笑著說讀書人誰不想大魁天下,我豈能例外?!心下卻一陣嘆息,那些舉子們此時該是頭懸梁、錐刺骨了,而我師恩未報,中試后又不復自由,明年的大比怕是要放棄了。
桂萼聽了卻噗哧一笑∶“讀書人?好嘛,一榜解元去做什么捕快,真不知你的書是怎么讀的!班固棄筆從戎,人家投奔的可是正規的軍隊,做捕快能有什么前途?”
“會些民也好。”方獻夫看來早知道我的況,替我辯解一句又來勸我∶“只是這職位無益于師弟你的聲譽,還是盡快辭了吧。”
桂、方二人都是進士出,自然看不起不流的捕快,我自然不奇怪,為了以后行事方便,便問桂萼道∶“大人此去京城,可否為我在蘇州府謀得判一職?”
桂萼疑道∶“這倒不是一件難事。不過別,難道你真的想在刑名上干出一番事業來不?”
“刑名不好嗎?”我笑道,“大明三司中可是有專管刑名的臬司呀!再說大人不也是從刑部做起的嗎?”
桂萼見我主意已定,便道判這個職位倒是很鍛煉人,沒準鍛煉出一位能吏來。他畢竟是南京的刑部主事,對刑名極是了解,便給我出了許多點子。三人一直談到日落西山,我才留下了一萬兩銀子和方獻夫一同告辭出來。
落日的余暉照在方獻夫上,他的那件青長衫看起來有些破舊了。我遞上三萬兩的銀票,正道∶“師兄,雖說您現在圣眷正寵,不過若是倚仗圣眷來救冀師兄,恐怕就要把人得罪了,而彈劾楊廷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沒猜錯的話,冀師兄還要在獄里過上一段時間,這期間的生活總要靠銀子才能活的舒坦些,再說師兄您上京也需要上下打點,您的位子越牢靠,老師才越安全。”
方獻夫不是個迂腐之人,哈哈一笑接過了銀票,笑道∶“師弟,你放心吧,只是老師那里你要快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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