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一夜無話。
再醒來時天已經是微微亮了。
這回后門兒總算是沒有了那一捆柴火,黎湘心里也更加確定之前就是駱澤放的。瞧他之前子,還真是不敢相信會是他送的。
一個人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轉變格?
“湘兒,想什麼吶,爹在問你話呢?”
黎湘回過神,忙把腦子里那點兒不重要的臆測都丟到一邊。
“啊?爹問什麼?”
“問你還要不要和豬下水,趁著還我沒走,給你買回來。”
“不用了爹,兩大鍋夠了。就我跟娘兩個人,賣一天夠嗆。”
黎湘說著想到了什麼,取了食盒和籃子出來。老村長這些對自家照顧有加,給他送上一塊鹵。還有裘叔那兒,這些年也一直照顧著自家,給他送點豬頭下酒。還有小舅舅和舅母,得讓表姐帶點兒回去吃。
兩大鍋鹵這會已經重新熱了,夾出來的那一個香。黎江眼的瞧著鍋里,深吸了一口氣。說兒沒有神仙教他都不信。這麼香的食,一般人誰做的出來。
“既然不用再買菜,那我和翠兒就先走了,下午會早些回來的。”
關氏點點頭,和兒一起將兩人送出了門。
母兩一回來便將鋪子開了,后頭就立刻有客人進了店里。一看墻上掛的今日食單,頓時有些懵。
“誒?老板,你家今日怎麼就只有面啊?”
黎湘連忙解釋道:“因為今天店里了兩個人手,要傍晚才會回來,所以做其他的會有些忙不過來。希客見諒,明日便會恢復之前的食單了。”
所謂手不打笑臉人還真是管用的,那食客怪不好意思的忙說沒事沒事轉去挑選面食,結果又疑了。
“其他幾樣面我吃過,這鹵面是什麼?你家的新品?”
“對!今日新品,鹵面!”
“行,那給我來碗兒鹵面,要四兩面,大碗的。”
“好嘞!”
黎湘轉進了廚房,利落的揪了坨面搟開切好再一拉一扯,一碗面的分量就出來了。
關氏配合著兒將水燒開,下面條燙菜。
等面了,黎湘直接拿個大碗將面和菜挑起,舀上一大勺子陶罐里燉著的大骨頭湯,再舀一小勺鹵,切上厚厚幾片鹵好的豬頭,最后再加個鹵蛋,都不用再加調料,一碗濃香撲鼻的鹵面就完了。
“一號桌,四兩鹵面好了喲。這半顆鹵蛋是本店贈送的,僅限新品。”
大早上的這一道異香不知道提了多人的神。
“好香的味道!這是什麼面?”
“你看墻上,新出的鹵面。”
“太香了,我也要一碗!”
客人的要求黎湘自然是要滿足的,不過把話先說在了前頭。
“本店的鹵,不是五花還有豬頭,豬心豬肝豬大腸,這個是隨機切在面里的。若是不能吃的話,那就還是點別的面吧。”
聽完的話,幾位客人都沉默了。二號桌的坐的近,聞著香味兒特別饞,忍不住指著旁邊問:“他那碗加的是什麼?”
黎湘想了想回答道:“切的是豬頭和五花,每樣幾片。”
二號桌的咽了咽口水,坐到了一號桌對面。
“老兄,能不能告訴我這豬頭好不好吃?什麼味道?”
一號桌的男人吸溜完一口面,了嚼了又嚼才言簡意賅的回了話。
“不吃會后悔。”
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面,面條勁道就不說了,這家的特。還有那湯,濃香撲鼻喝起來卻又清淡爽口。更不用說那糯的豬頭,被鹵水煮的的,咬一口滿滿都是和鹵的香。偶爾還能吃到豬頭里頭的脆骨,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啊,差點兒把這鹵蛋給忘了。
平時最討厭吃水煮蛋的他,居然兩口就吃完了蛋,還嫌不夠吃!這家店真是太能讓人心甘愿的掏錢了。
一號桌意猶未盡的吃完了面,對面里的鹵還念念不忘,等著老板出來收錢的時候兒忍不住問道:“老板,不知道你家的鹵鹵蛋賣不賣?我想買點兒回去給家里的老人吃。又又糯的鹵,老人家肯定喜歡。”
黎湘只稍稍猶豫了下便答應了。
“能賣,那你到廚房來我切給你。”
“好好好!”
一號桌興的跟著黎湘進了廚房,發現這黎家小食后廚真干凈,買家的吃食那吃起來也更放心了。
好香啊,一進廚房那鹵味就瘋狂的往他鼻子鉆。明明才剛剛吃完一碗面,他居然覺得自己又的不行。
“一斤鹵二十銅貝,不講價,隨機搭配,客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給我稱兩斤。盡量挑一點的就行。”
黎湘點點頭,那就不要大腸跟豬耳朵了,老人家吃那個費勁。直接夾了一塊五花和豬頭出來,又切了點豬心豬肝一起稱了兩斤。
“加盤子和剛剛的那碗面,一共六十銅貝。”
六十銅貝,一下給出去略有些疼,但聞著那香,男人還是很爽快的付了錢端著走了。
黎湘還沒來得及高興數錢就聽到前頭要了面,趕又忙活了起來。拉面扯面,煮面切,點單結賬桌,一早上過去那真是累的腰酸背痛筋兒,哪哪兒都難。站著就想坐,坐著就想躺。
這還沒加上面和洗碗呢,等下面和碗用了,還得加上洗碗面。再長兩只手來都不夠用。
有點兒頭疼,這只靠自己和娘兩個人撐一天還是有些大意了。
黎湘查看了下兩口鍋里的鹵味,剩下的也就一小半,還要再賣上大概兩個多時辰才能賣完。好長時間啊,得先去洗些碗出來,免得等會兒客人多起來的時候兒著急忙慌的。
剛抱著碗筷走到后門兒就瞧見了那個臟兮兮的駱澤正在自家鋪子的墻后堆放柴火。他一見自己轉頭就想跑。
“誒!等等!你別走!”
黎湘生怕人跑了正要去追,卻見他本跑不,上明顯傷了。待走的近了,發現他不是傷了,那臉也是青紫腫脹。
“昨晚上摔的這麼嚴重啊……”
“這傷不是昨晚上摔的。”
駱澤見跑不了,索不跑了,看著黎湘一臉真誠道:“我只是來送點柴火,并沒有惡意,你放心。”
黎湘點點頭,這話是信的。就駱澤現在這副樣子,想干壞事兒那也干不了。
“我給你個活兒,你能干嗎?”
駱澤眼一亮,瞬間又暗淡下去。
“謝謝你的好意,我大概是不行的。我的了傷,走快幾步都吃力。”
“不用你的,手沒傷就行。我雇你兩個時辰,你幫我干兩個時辰的活兒,干完十五銅貝另加一頓晚飯。”
還有這等好事兒!駱澤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他一答應,黎湘便抓著他去把頭發理順綁起來,再洗干凈了臉手。畢竟面最重要的就是手不能臟了。
沒錯,黎湘是打算讓駱澤去干面的活兒。這活兒最是耗費力,還要忙活其他是當真兼顧不來。正好抓到了個‘壯丁’,瞧著他也怪可憐的,便雇他當了個臨時工。
“你看好了啊,面就是這樣順著一個方向,你坐這兒站這兒都可以,總之要把面起來。要是面好了,再把旁邊這堆碗刷出來,換水我給你換。兩個時辰大概就是這些活兒了。”
駱澤沒有異議,立刻就按照黎湘教的方法開始面。
他這些年雖說沒做過什麼工,但從小好斗,又學了點武,雙臂力量還是比一般人要強上不的。至比黎湘起面來,那要有力多了。
不過他大概是的狠了,聞著廚房里的香味,一邊肚子就一邊跟著咕嚕嚕的。聽得關氏都了惻之心。
“湘兒,給他做碗面吃吧,吃完也好有力氣做活兒。”
黎湘聽話的很,不就是一碗面嘛,都請人來做臨時工了,也不差這點兒了。在給客人煮面時多扯了二兩面下到鍋里,等面了客人的先上,回來再給駱澤的加了半勺鹵。
這樣一碗素面對駱澤來說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救命糧食,都顧不得臉面,幾口就吃了面,連湯都沒剩下半滴。
一看就是真狠了。
說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黎湘慈母之心又開始蠢蠢。現在的小男生怎麼一個比一個慘吶。
伍乘風爹不疼娘不,可好歹還能在碼頭扛包兒,自己攢錢吃飯。這駱澤,臉像是被人打的,也瘸了,天天只能潲水桶,更慘。
慘的,都有些不起心腸。
不過這會兒也沒功夫去同他,中午客人又多了起來,又得忙得腳不沾地兒。
一號桌兩碗鹵面,二號桌一碗鹵面,四號桌三碗油潑面……
一桌接著一桌,也沒個電子打單,全靠腦子記。黎湘都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忙活了大半日一桌都沒出差錯。
“誒??老板,我要的是鹵面,為什麼給我油潑面??!”
“老板,我要的油潑面怎麼上了鹵面??!”
相鄰兩桌客人的面弄錯了,本來只要互換過來就了,結果兩桌客人仿佛是有著什麼舊怨,不依不饒的都不肯和對方換面,一定要黎湘來賠償。
店里有客人吵架真的是件很趕客的事,沒一會兒黎湘就已經看到了四五個人在門口拐了彎兒。
就在認命準備賠償兩碗面的時候,門口走進來一老人家,說了句公道話。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舊怨就找個地方解決了,何必來為難人小姑娘,臊不臊?”
“誒?!老人家是你呀!”
作者有話要說:老爺子你們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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