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自己想太多了,這雙眼睛怎麽可能還有救呢?連醫馮老先生都說沒治了。
喬玉蘿卻淡然道:“需要時間,施針七七四十九次。”
李史又道:“我這眼疾已有多年,宮中的醫都說無法醫治,再過兩年就什麽都看不清了。你又有什麽本事,可以治我的眼睛?”
喬玉蘿卷好針包,“我隻是將實告訴李史,至於醫不醫治,李史自己決定就好。”
李史看毫無波瀾的樣子,實在猜不出什麽意思,要說這婦人能治,那確實是天方夜譚。
盡管夫人曾經提過,隔壁喬醫醫高明,但僅限於養膏,皮、腠理之類的疾病,對於其他,一個婦道人家,醫再怎麽高明,也不可能比宮中醫更加厲害。
雖說醫道沒有規定傳男不傳,但醫基本上就是打打下手、代為觀瞻而已,宮中的娘娘們,從來不會請一個醫為自己診脈。
李史隻是五品職,哪裏知道太皇太後的病是請誰來看的。
徐二娘一邊開口了:“老爺,喬大娘問你話呢?這眼睛當然得治了,你快說說你雙目的況,最近什麽時候發作過?還疼不疼?”
喬玉蘿心裏冷笑,兩夫妻一起說起謊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剛剛還假裝不知呢。
李史轉過頭去,頗為不信,“我這眼疾是多年頑疾了,若能治得了,那醫們豈非了庸醫了。罷了,理一下我這皮外傷就行了。”
喬玉蘿綁上針包袋,“那好。診金一百銅錢。”
“才一百?”徐二娘藏不住話,心裏奇怪這麽便宜,上便說了出來。
“小小傷口,自己理也可以的,我收個本錢就是了。”
李史為史,可不喜歡欠人,於是道:“拿兩百來。”
喬玉蘿看他倨傲的樣子,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收了兩百銅錢起便走了。
徐二娘急忙在後麵喊:“等等。”又回頭勸李史:“你的眼疾還是讓看看吧,說不定人家真有法子呢,你看我臉上的斑都是給治好的。”
喬玉蘿不想花費時間在這無謂的事上,患者不配合,再好的醫師也沒法醫治。
“不必了。”李史擺擺手,讓一個民間醫為自己看病,傳出去多有點失格。
徐二娘又磨了幾句,忽然發現喬玉蘿已經走了。
“咳,你總是這樣固執,讓順便看看怎麽了?你這眼疾遲早也會被人發現的。”
“一天被發現,我這紗帽就能多戴一天,一人知道,就多一天平安。要不是大郎被你給帶壞了,爛泥扶不上牆,我需要帶著病痛上朝麽。大郎要是不能承繼我的爵,咱們李家的地位就保不住了。過往的仇家也會重新找回來的!”
徐二娘被這話給封住了,每每說到眼疾,最後都落到這個話題上。
“你整天隻會求大郎娶上謝國公的兒,也不求求他哪天突然靈一閃,開竅了,知道回家了!”
徐二娘不敢接話,丈夫已經在怒火之上,不管自己說什麽,都會挨罵。
“都被你給慣壞了!早年也沒給我多生個兒子,如今年紀大了,才知道後繼無人!我李家就要栽在這一代了!”
“……我、求求仙人……”
“仙人?你還敢說仙人……”李史說著突然頓住,想起門口那個問題。
——什麽仙人?幾百年來仙的隻有明德太子!
傳說明德太子仙後便出家了,莫非此人就是?
李史了傷的眼睛和鼻梁,問徐二娘:“你說的仙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
徐二娘沒想到丈夫會主問起這話,這可是從來沒有的。
那天晚上徐二娘帶他見了仙人後,李史一口咬定是江湖伎倆,揮之以袖。
但今天早上出門忽然腦子一亮,想起了明德太子,據說霍家抄家的時候,也有一個神仙人出現過,劫持了霍國舅,消失在夜空中。
這麽看來,明德太子雲遊天下,此番回來京城了?!
李史激得雙手又開始抖起來。
但為何明德太子在隔壁家出現?那個喬玉蘿的人真有什麽了不起之?李史回憶起喬玉蘿給自己理傷口的形,開始後悔說出那些話。
李史又問了問徐二娘關於隔壁的事,徐二娘覺得自己又有用了,天花墜地說了一通,像是立功一樣。
“對了,馮老先生都登門拜訪家了呢。”徐二娘在李史的重重詢問之下,終於想起這件重要的事。
“什麽!?馮老先生?醫馮老先生?”
“可不是。我親眼看到的。不信你還可以問問春喜。”
李史兩肩一聳,“這隔壁到底什麽人家?這麽看來……絕不普通。”
“以前隔壁那張石桌放置在我們東麵的牆下,經常能聽到他們聊什麽,現在不了,石桌搬開了,我也不清楚他們那邊的況。”
“你把馮老先生登門拜訪那個事給我細細說一下,態度是如何的,好好說。”李史正式重視起這件事來,對隔壁充滿了疑問。
徐二娘知道丈夫喜歡聽什麽,什麽是重要的,把馮老先生的表都活靈活現地重演一遍,“……我當時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馮老先生對恭敬有加,手裏還拿著一卷紙,像是十分教似的,再三謝才離去。”
李史回想最近馮老先生幫幾個朝臣同僚看病,基本都是手到病除,原先一些無法醫治的頑疾也開始漸漸好轉。
同僚之間對馮老先生的醫越發讚賞,上回跟閣大學士們吃飯都提到了馮老先生的妙手回春,說他最近仿佛得了寶典似的,人都說他“喜狂”。
一個合理的推斷便是馮老先生得了隔壁那家人的指點,但這怎麽可能?傳出去都被人笑掉大牙。應該是倒過來才對,說隔壁了馮老先生的指點倒是可能。
“明天我要見見馮老先生,你幫我備一份好禮。”李史最後謹慎地說道。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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