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蘿思索了一會兒，直接轉移話題。

“我聽說京城價很高的，你在國子監念書，每個月開銷不吧，你們家在鎮上是做什麽的？”

趙興寧道：“我家娘子種了一大片菜園子，平時給酒樓送菜。”

其實這活兒賺不了幾個錢，更談不上供他在京城念書。

被保送去國子監的學生，在裏頭是束脩和吃住全免的。

可這隻是一部分花銷。

薛大娘說的沒錯，京城價高，開銷很大，隔三差五的，同窗們出去聚個會，平攤下來也至要一兩銀子，那錢對於一向清貧的他們家而言，不是什麽小數目。

他之所以能在京城活得這麽滋潤，全都是因為……那個人。

他上京之前，那個人曾給了他一大筆錢。

喬玉蘿漫不經心道：“巧了，我大兒子以前就在鎮上酒樓當賬房先生，所有的賬目出都得經過他的手。

他曾經還跟我說，有個送菜的小婦人，男人不在，婆婆沒了，公爹又是個幫不上忙的，一個人又要帶娃又要種地，每天隻賺那麽點兒錢，特別辛苦。

如今看來，那小婦人，便是你家娘子了。”

言外之意，即便他家娘子給酒樓送菜，也賺不了那麽多錢支撐他在京城開銷。

聽到這話，趙興寧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我……”

他似乎想解釋什麽，張了張，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多餘的話，喬玉蘿不用再問，隻單單看趙興寧的反應，就已經能琢磨出許多事兒來。

不出意外的話，趙興寧跟宋清一樣，都曾經拿到了一大筆錢。

一人給一大筆錢，這麽大的財力，還能號令天和書院，這麽大的權利。

若是到了這一步，喬玉蘿還猜不出背後之人是誰，那多年的職場就算白混了。

——趙興寧的爹是肺上出了點病，旱煙的。

喬玉蘿心裏藏著事兒，進去後沒有多餘的廢話，問診紮針開方子一氣嗬。

臨走前，趙興寧突然喊住，“薛大娘！”

喬玉蘿站在院門口，沒有回頭，“你還有什麽事兒嗎？”

趙興寧道：“我說的是實話，庭遠兄就留在天和書院好的。”

“或許吧。”喬玉蘿仰頭看了看天，“但如果這世道再公平一些，我還是希他能憑實力爭取到那個名額。”

隻可惜，這是個權利決定規則的世界。

有權，你便是規則，公平與否，你說了算。

——喬玉蘿沒有等到書院休假，趁著帶薛庭昭去縣裏找武館這天，去了趟天和書院。

這次見的不是兩個兒子，而是陸知溫。

倆人找了個小茶館，了一壺茶一碟鹽水花生。

陸知溫看了看，“你來找我，是不是已經弄清楚幕後之人是誰了？”

“那你呢？”喬玉蘿問：“你有沒有查到蛛馬跡？”

陸知溫搖搖頭，“蛛馬跡沒有，但我約有了一些猜測。”

喬玉蘿手，在茶碗裏蘸了一下，“這麽著吧，我們把各自想到的那個人寫出來。”

陸知溫嗯了聲，也學著的樣子將食指沾。

片刻後，曲柳木桌上一左一右各出現了一個用水寫出來的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