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昭愕然地看向喬玉蘿，“娘，我……”

他原本以為，娘會責怪自己。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很高興。”

喬玉蘿麵上出一微笑，“你說得對，活在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有人為了能吃飽飯，有人為了能當大。

可不管目標大還是小，他們都知道明天一覺醒來自己要做什麽。

你也會有目標的，一天想不出來就兩天，兩天想不出來就兩個月。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想做什麽。”

薛庭昭眼神亮了，“所以，不管我想做什麽，娘都會支持我的，是嗎？”

“前提是必須在道德原則和律法範圍。”

薛庭昭趁熱打鐵，“娘，我想去武館。”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喬玉蘿一眼。

喬玉蘿有些沒想到，“怎麽突然說要學武了？”

“我想當大俠！”

薛庭昭想到什麽，俊秀的小臉上滿是驕傲。

“第一次在縣裏幫白姑娘打倒小賊拿回錢袋的時候，周圍好多人都誇我厲害。

縣太爺也誇過我，我覺得特高興，特有就。

可是後來，白姑娘再被人欺負的時候，我因為手不夠，沒辦法直接出麵，隻能智取。

雖然那些人最後被我嚇跑了，可我一點兒就都沒有。

如果……如果當時我有一好武功，我就能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可惜……”

話到這兒，薛庭昭又重新看向喬玉蘿，“娘，我說的這個，您，也能理解嗎？”

“那你到底是因為自己沒有一好武功，還是因為自己沒能保護白姑娘而想去武館學本事？”喬玉蘿比較想知道這個。

薛庭昭撓頭，“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大了去了！”

“我、我不知道。”薛庭昭說：“我隻是想學武。”

“為什麽學武？”

“當大俠呀！”

“……”

喬玉蘿眉心，“算了，你想去就去吧，過兩天我帶你去縣裏轉一圈兒，看有沒有合適的武館。”

“可是學武，好像也要束脩……”

薛家的況，薛庭昭很清楚，兩位哥哥在書院，一年就要不錢，現在大嫂又懷了孕，家裏還養著幾個小的。

靠娘一個人，怎麽可能頂得住？

喬玉蘿道：“你三哥是秀才廩生，書院給廩銀，一個月一兩銀子，以後不花家裏錢了，他替我省下來的那部分，足夠你束脩。”

薛庭昭這才笑開來，“謝謝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學，將來找個差事，賺錢養您。”

這小兒甜的。

喬玉蘿也笑，“好啊，那我等著你養我。”

——宋清的事兒，喬玉蘿回去想了兩天也沒想出什麽名堂來。

打算等陸知溫休假再去找他商議。

這天，薛家來了一位求醫的青年人。

“我趙興寧，我爹病重，聽陸家伯母說，大娘醫了得，您能否出診去鎮上給我爹看看？”

青年男子站在院裏，對著喬玉蘿拱手，態度很是恭敬。

可這份恭敬之中，似乎又摻雜著一……心虛。

因為從進門到現在，趙興寧一直沒敢正視喬玉蘿。

趙興寧……

這名字有些耳啊！

喬玉蘿還是在去往鎮上的途中才慢慢想起來的。

“你就是天和書院年初保送國子監的學生？”

趙興寧腦袋微垂，“沒想到，大娘竟然認識我。”

看到對方的反應，喬玉蘿心中恍然。

是了，就是這位。

今年的國子監名額原本該是薛庭遠的，奈何他無征無兆突然生了場大病。

書院不得已，隻能換人。

痛失國子監名額，薛庭遠大打擊，原本就在病中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那時候喬玉蘿還沒穿過來，原主托人去縣裏打聽了一番，說書院等不到薛庭遠，名額給了績僅次於薛庭遠的趙興寧。

想到這兒，喬玉蘿頃刻之間心頭大震，一向古井不波的，臉直接變了。

趙興寧察覺到異樣，小聲問，“大娘，怎麽了？”

喬玉蘿再看向趙興寧時，眼神格外複雜。

如果上一次薛庭遠突然生病錯失名額是巧合，那麽現在突然冒出個宋清來，算怎麽回事兒？

有沒有可能，當初薛庭遠生病，也是有人蓄意為之？

如果這個猜想是事實，那對方花費這麽久的時間，到底布了多大一個局？又是怎樣一個局？

後知後覺被卷了一場看不見的謀，喬玉蘿後背直發涼。

被喬玉蘿的目注視著，趙興寧渾都不自在起來，他盡量不看，低垂著頭，“大娘，庭遠兄……最近還好吧？”

趙興寧原本該在國子監念書的，奈何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說他爹病了。

他不得已，隻能告假回鄉。

如果可以，趙興寧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跟薛家人有集。

可偏偏就是這麽巧，薛庭遠的娘不僅懂醫，醫還高。

他在鎮上問了一圈，又去縣裏轉了一圈，七的人都推薦他來找喬玉蘿。

“我家三郎最近可能不太好。”喬玉蘿故作歎氣，“眼瞅著明年的國子監名額就要到手了，卻突然冒出個宋清來，唉，看樣子有點兒懸。

這小子又是個心要強的，若是再錯過，我這當娘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說完，仔細留意著趙興寧的反應。

果然就看到趙興寧的軀有片刻僵滯。

“大娘……”趙興寧了手指，盡量穩住臉上的緒，緩緩道：“其實天和書院也不錯，這麽些年，庭遠兄一直是在天和書院念的書，已經這麽悉了，換個陌生環境，未必就好。”

“呀！”喬玉蘿笑道：“我還以為你會鼓勵我家三郎，一定能拿到明年的名額呢，原來你這麽肯定明年去國子監的不是他。”

趙興寧麵上一僵，趕道：“大娘，我不是、我……”

不管趙興寧怎麽解釋，喬玉蘿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猜的沒錯，背後之人的布局，從趙興寧那時候就開始了。

或許還更早，隻是暫時沒發現而已。

可是，怎麽才能從這個人上套出消息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