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就很勉強，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出來的。

張嵩聽著都難，他又出去找小元空，“小和尚，你好好跟你師父說說唄，讓大哥哥留下來，大哥哥以後給你買好吃的，怎麽樣？”

小元空坐在小凳子上刷鞋，聞言抬起眼皮看了看張嵩。

張嵩滿臉期待。

片刻後，就見小家夥擱下手裏的豬鬃刷和鞋子，單手豎在前，聲氣地道了句：“阿彌陀佛。”

張嵩：“……”

一起玩耍了這麽多天，竟然沒有人要挽留他。

張嵩哼哼唧唧地被薛庭昭拖上牛車，倆人一路趕往縣城。

薛庭昭趕車，張嵩坐在後麵。

他打開葫蘆塞子喝了兩口水，想到自己一旦回縣裏，就又得被關到書院裏坐牢，整個人就煩躁起來。

“哎，四郎。”張嵩看了眼一心專注趕牛車的薛庭昭，“你為什麽不念書？”

“我不會啊！”薛庭昭一臉坦然，“念不進去還念，不是白費錢麽？”

張嵩愣了愣，他也念不進去啊，可他爹非要把他塞到書院裏，一個不聽話就掄著子追著打。

“那你不念書，你娘能同意嗎？”張嵩又問。

薛庭昭早就看出來張嵩不是讀書那塊料了，提到娘，他頓時一臉傲然，哼哼道：“我娘才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兒呢！”

張嵩聽得一臉鬱悶。

他爹什麽時候能像大姨一樣開明一點啊？

“四郎，哎，四郎，我也不想念書，你能不能給我支個招兒？”

“別！”薛庭昭小傲歸小傲，他還不至於沒腦子，“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

“可是……”張嵩低聲咕噥，“我總覺得，若是大姨親自出麵，我爹我娘一定不敢反駁。”

薛庭昭皺起眉，“你想讓我娘去你們家跟你爹娘說，讓你輟學回家不念書了？”

“怎麽了，不……不行嗎？”張嵩有些底氣不足。

“你腦子讓驢給踢了吧？”薛庭昭想想就來氣，“我娘沒招惹你娘，你娘都要主上門來兌我娘，我娘要真去你們家讓你輟學，你娘還不得跟拚命？”

張嵩鼻子，“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那跟我們家有啥關係？”若非這會兒還在牛車上，薛庭昭都想狠狠踹他一腳。

什麽都想讓大姨來，這貨是真沒把自個兒當外人。

——到縣城後，薛庭昭要去天和書院，問張嵩，“你是去書院還是回家？”

張嵩哪敢回家，生怕他爹氣還沒消，“回書院吧。”

旬休的日子早就過了，這個時辰，學子們還在上課。

張嵩下車後，原本想把薛庭昭帶去寢舍的，奈何書院規矩嚴厲，薛庭昭非本院學子，不得。

張嵩隻得一個人進去了。

薛庭昭抬頭看看天，離著大哥三哥下學還早，他了腰間的錢袋。

出門前喬玉蘿給了他幾十個銅板，讓他給小芽兒和小元空帶零。

駕著牛車逛街不方便，薛庭昭把牛車趕到不遠的車馬行，花了十個銅板請夥計看車，他一轉，朝著最熱鬧的街道上去。

沒走多遠，聽到旁邊巷子裏傳來靜，薛庭昭探頭一看，臉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