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璇閉上眼:「半夜不睡,你就想跟我說這個?」
小嵐急得癟:「夫人,你怎麼就不急呢。」
傅芷璇頓時明白了小嵐的意思,有種哭笑不得的覺,翻了個:「行了,別庸人自擾了,睡吧,這事跟咱們沒關係。」
沒過幾息功夫,小嵐就發現床上傳來了綿長安詳的呼吸聲。夫人還真是心大,算了,也睡吧。
主僕兩人為今夜這個院子里唯二能睡得安穩的人。
睡到後半夜,傅芷璇約約似乎聽到後院傳來了時斷時續的哭聲和吵鬧聲,實在困得慌,只以為自己在做夢。
次日,吃早飯的時候,傅芷璇發現家裡一點喜氣都沒有,季文明和萬氏眼眶下泛著很明顯的青紫,顯然是一夜未眠。旁邊的季瑜也是一副無打採的模樣。
這倒是稀奇,傅芷璇下心裡的好奇,沒有多言。
飯用到一半,突然,門外傳來一道震天地的怒吼聲:「季文明,你給老子滾出來!」
傅芷璇下意識地抬頭瞥了季文明,果不其然,季文明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他蹭地站了起來,萬氏見了也連忙放下碗,追了出去,季瑜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吃著飯的傅芷璇,低聲說:「嫂子,咱們也去看看吧?」
聞言,傅芷璇放下碗,點頭道:「好。」
兩人出去,只見季家大門外,站了兩個膀腰圓,聲若洪鐘,說話時兩邊臉頰上的都跟著一甩一甩的壯漢,他們手裡提了一把殺豬刀,大聲沖季文明吼道:「姓季的,你得給咱們家一個說法,那姓錢的娘們兒帶人把咱妹子的家給砸了,你得重新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否則咱們跟你沒完。」
季文明一看到他們就頭痛:「我家還有事,你們先把佳佳接回去,這事過一陣子再說。」
「哼,你的意思是就把我家妹子送回娘家不管了,季文明不帶你這麼不厚道的。」左邊那個圓臉大漢怒瞪著大眼吼道。
季文明實在被他們給煩了,若非他們苦苦相,哪會有這麼多的事。
「那你們想怎麼樣?想要我的命嗎?那你們拿去就是,否則就給我乖乖閉,滾回去,等我家事理好了,我自會去安置佳佳。」
賴家兄弟沒想到不過幾天,季文明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不吃,油鹽不進,兩人有些不知該怎麼應對,他不出錢,又不把佳佳接回去,他們總不能真捅他一刀吧?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由哥哥出面,揮舞著手頭的殺豬刀,扔了一句狠話:「希你說到做到,過一段時日就來接佳佳,否則咱們家也不是好惹的。」
這兩人總算走了,季文明長吁了一口氣,繃的心緒終於放鬆了一些。
經過賴氏兄弟這麼一鬧,萬氏才知道,自己兒子竟然在暗中勾搭上了賴氏的妹子,而且還學他老丈人,來了個金屋藏,因而氣得媳婦兒早產了。
「你怎如此糊塗!」萬氏氣得捶兒子,「老天爺啊,大人造的孽怎麼報應到我的乖孫上,你要懲罰就懲罰他們吧,別牽連到我的乖孫上。」
季瑜見了忙跑過去拉著萬氏,勸說:「娘,你彆氣壞了子。」
季文明自知理虧,也勸萬氏:「娘,我會理好這事的,你不必擔心。」
萬氏聽了,瞪了他一眼:「理,你怎麼理?你理好了,我的乖孫就能好了嗎?」
一想到大夫說這孩子早產,加上在產道里憋太久了,對肺造了傷害,以後子骨會比較弱,要小心調養,萬氏就心如刀割,淚如雨下,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好不容易有了孫子,卻是個病秧子。
季文明被哭得頭痛,一轉就看見了傅芷璇,心頓時變得更複雜。
若非施了謀詭計,他也不會賴佳。
「為什麼?」季文明看著傅芷璇重複問道,「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丈夫推給別人?」
傅芷璇被他質問的口吻給逗笑了:「將軍那一晚既沒喝醉,又沒發燒,神智清楚,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是。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可不好。」
他說得好像是自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著他去睡賴佳一樣。
季文明被堵得一口氣憋在口上不來下不去,偏偏又沒法反駁對方,當時人投懷送抱,除非是柳下惠,否則有幾個男人能坐懷不。因而明知對方不是傅芷璇,他也只猶豫了一瞬就抱住了賴佳。
萬氏聽到這裡,漸漸弄清楚了原來這個兒媳也在其中摻了一腳,刻薄的眼神瞟到傅芷璇上。
不過不等先指責自己,傅芷璇又拋下一枚驚雷,炸得季文明頭暈目眩:「將軍只怕搞錯了一件事,真正的引狼室者,勾得賴佳春心漾的可不是我,而是咱們的好母親啊!」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萬氏這種人,若非前期極力鼓賴氏,自己哪那麼容易煽賴氏姐妹。
「你口噴人。」萬氏下意識的反駁,眼神也張地看著兒子。
傅芷璇似笑非笑地看著萬氏:「是嗎?那不知當初二嬸為何會與母親打起來,季四嫂子又為何會被罰?一個遠房族人為何會既出力又掏銀子,竄唆二嬸二叔,讓族裡休了我。」
季文明看萬氏眼神心虛地飄,不敢看自己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上次母親只說是為了休傅氏而跟二嬸鬧了起來,完全沒說中間還有這麼一段曲。
難怪季四嫂子只帶著妹子來他們家轉了一周,賴佳就對自己上了心,原來禍早在他回來之前就埋下了。虧他還曾沾沾自喜,認定自己魅力無邊,讓賴佳一見傾心,非他不嫁,現在想來是多麼的可笑。
看著兒子冷淡又疏離的眼神,萬氏覺不妙,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文明,娘都是為了你好,你該明白娘的心思才是。」
季文明這會兒連責備的力氣都沒有,因為每次確實都是想幫他,但每一次都幫倒忙,攤上這樣一個娘,讓他說什麼好?他現在真是對母親失至極。
聽聞賴家人來鬧事,憤怒至極的錢珍珍不顧荷香的阻攔,執意要起來,結果剛一出門就聽到這麼一段辛,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這老婆子,總是事不足敗事有餘,氣死我了。還有那個賴家,沾上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荷香連忙安:「小姐,你還在月子里,千萬不能氣,賴家人已經走了,咱家回房吧,大夫說了你吹不得風。」
回到房裡,錢珍珍憋了一肚子的火。坐在床頭,沉思半晌,憔悴的眼睛閃過一抹狠厲。
過荷香,附在耳邊低聲說了一通。荷香的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懼,隨後漸漸變得平靜,等錢珍珍吩咐完,指了指傅芷璇的臥房方向:「小姐,要不讓張叔把也一併給解決了。」
錢珍珍搖頭:「不可,有誥命在,了,朝廷會嚴加追查的。」
荷香忙垂下頭:「是奴婢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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