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幫忙的親鄰也識趣的紛紛告辭,連飯都沒吃,留下季家人看著屋檐下的幾桌子菜發獃。
錢珍珍看著滿桌子的,眼神閃過一抹鄙夷,泥子就是泥子,以為吃就是好日子了?沒見識。
「文明,人家想吃燕窩。」著肚子,滴滴地說。
季文明還沒發話,萬氏已經滿口答應了:「好,好,我這就人去買。」誰也不能著的大孫子。
錢珍珍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笑容:「謝謝娘。」
「一家人,不用客氣,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儘管跟娘說,別客氣。」萬氏很滿意這個新媳婦兒,出高貴,斯斯文文的,說話輕聲細語的,又長得好看,也就只有這樣的兒媳婦才配得上的兒子。
「走,娘帶你去看你的新房間。娘特意把你屋子裏的東西都換了新的,看這布多,一定不會傷了我的寶貝大孫子,還有地上我都給鋪上了地毯,聽人說這樣防……」
萬氏在錢珍珍面前極盡諂之能事,就只差把當菩薩供起來了,更別提耍婆婆的架子。但這樣過於獻的行為並不能獲得別人的認同,這不,前腳一走,荷香就忍不住替家小姐委屈了:「小姐,哎,姑爺家怎麼凈是這樣的人!什麼破地毯,不過是用麻織的,又不是波斯地毯,還當稀罕了。」
錢珍珍坐在銅鏡前,慢條斯理地拆下金頭釵:「行了,別抱怨了,爹都說了,夫君是個有出息的,以後遲早會為我掙個誥命回來,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提起姑爺,連挑剔的荷香也沒意見了:「小姐說的是,姑爺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又對小姐溫,一往深,比老爺營里那些所謂的將軍們好了不知多倍,那些將領家的千金們都羨慕死小姐了。」
錢珍珍得意地一揚眉:「那倒是,不過……」
話音一轉,錢珍珍明艷的眉宇間閃過一抹霾:「文明家那糟糠婆真是礙眼。」
荷香見生氣,忙安道:「小姐莫急,沒看姑爺今天對一直冷冷淡淡的嗎?姑爺以前遠在邊疆,還需要幫忙照顧老夫人,現在姑爺和小姐回來了,這家裏哪還需要,姑爺遲早會把掃地出門的。」
聽到這話,錢珍珍臉上的表終於緩和了一些。
親前季文明就向坦誠了,早前因父母之命,家裏娶有一妻,不過親那天剛拜完堂,他就走了,蓋頭都沒掀,連傅氏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他與傅氏並無,回去之後就會一紙休書,休了傅氏。
想來,等這一陣忙完了,夫君就會把這事解決了。
不過那傅氏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大白天的都往夫君懷裏倒,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在這裏。
錢珍珍心思一,對荷香道:「你去請夫君來,就說我不舒服。」
這樣的事以前都發生過好多次,荷香也不意外,忙出去找季文明。
不過季文明被一位族兄拖住了,荷香只得先回來了。
這時候,萬氏的燕窩也煮好讓如意端了過來。
荷香接過燕窩,遞給錢珍珍。
錢珍珍抿喝了一口,這燕窩的味道剛傳到味蕾,就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嚇得旁邊的荷香連忙扶住,擔憂的問:「怎麼啦?不是許久沒吐了嗎?」
還以為錢珍珍是又犯孕吐了。
錢珍珍把那碗燕窩重重地拍在桌上,忙含了一口水漱口,待裏的那子味道過去了,長長的吐了口氣:「我就沒吃過這麼難喝的燕窩,這是什麼燕窩啊,腥死了,裏面還有沙子。」
荷香聽了,湊到碗前觀察了一圈,得出了結論:「這是最下等的草燕,怎麼拿這種東西給小姐吃,小姐肚子裏可還懷著小主子呢。」
錢珍珍心裏鬧得慌,一刻也不想見到這燕窩了,揮手說:「趕把這玩意兒給我端出去倒了。」
荷香立即把燕窩端了出去,就倒在了屋外的那棵冬棗樹下,然後轉回了屋,毫沒注意到屋檐下還站了個人。
如意的耳墜掉了,記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都還在,估計耳墜很可能是落在了送燕窩的路上,於是沿著原路返回來找耳墜,哪知道看到這一幕。
等荷香關上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冬棗樹下,仔細確認了一遍,確實是端過來的燕窩。
這位新夫人可真是氣。
如意搖搖頭,悄無聲息地回了前院。
萬氏瞧見回來,立即問道:「珍珍可喜歡?」
如意猶豫了一下,違心地說:「喜歡。」
「那就好,趕明兒,咱們再去買一些,每天都給珍珍燉一碗。」萬氏歡喜地說。
如意聽了,眉頭蹙得死,這燕窩可不便宜,新夫人又嫌棄,何必浪費銀子呢!到時候一缺銀子,老夫人又要衝發火,讓去問夫人要銀子,最後還不是左右不是人。
想了想,如意終於忍不住,往地上一跪:「老夫人,原諒奴婢,奴婢剛才說謊。新夫人並不喜歡吃燕窩,奴婢的耳墜掉在了路上,回去找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新夫人邊的婢荷香把整碗的燕窩倒在了後院的那棵冬棗樹下。」
萬氏聽了,氣得眼眶發紅:「真是敗家子,燕窩多貴啊,不吃也別倒了啊,多浪費。這荷香真是不會做事,不行,我得跟文明說說,珍珍邊的丫頭留不得。」
如意聽了,只能低頭苦笑,這一刻倒是有些同新夫人邊那位氣質姣好的荷香姐姐了,生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個背鍋的命。
***
結果剛跟族兄說了幾句回到家的季文明迎頭就遇上萬氏的喋喋不休。
「文明,娘跟你講,珍珍邊的那個荷香的,你看哪像丫鬟啊,擺得譜比人家的小姐都大。娘跟你說,這樣的人不能留在珍珍邊……」
季文明聽得頭大,他明白,他娘不敢生錢珍珍的氣,就遷怒荷香。
不過荷香是錢珍珍的陪嫁丫鬟,兩人一塊兒長大,他若提出把荷香賣了,錢珍珍肯定會不依不撓。
今天讓掏了五百兩銀子,心裏這會兒只怕不爽著呢,他若現在的丫鬟,這日子也別想過了。
倍覺頭痛的季文明只能按住太,勸道:「娘,珍珍從小錦玉食,……的比較挑,你諒解一些。以後要吃什麼,你跟兒子說,兒子去買。」
萬氏聽明白了,兒子這是嫌棄自己買的東西不好呢。
也不想想,為了給錢珍珍整理出一間像樣的屋子,把的老本都掏,哪還有銀子給更好的。
再說,草燕也不差啊,自個都捨不得吃,還計劃天天給錢珍珍準備一碗,這還要怎麼樣。
「果然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文明,你這是怪娘呢,我知道,是為娘不好,是我這個當娘的無能……」萬氏說著說著,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是真的傷心了,兒子出征七年,好不容易回來,一家團聚,本是闔家歡喜的高興事,結果卻因為銀子的事,讓兒子面上無。兒子上不說,心裏肯定是嫌棄了。
他現在啊,心裏只有他那個滴滴的新媳婦,哪還有這個娘。
季文明今天實在是疲憊得慌,他連續騎了大半個月的馬,今天又發生了這麼多事,一樁接一樁,打得他措手不及,錦還鄉的榮耀也變了個笑話。他心裏憋屈得慌,這會兒是真沒心力應付母親。
「娘,兒子這七年,每一次都擔心自己回不來了,你跟瑜怎麼辦!我只有你們這兩個親人,也請你諒我,去讓人準備點熱菜熱飯,晚上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吃頓飯吧。」
聽到他這麼說,萬氏終於想起兒子剛從隨時都可能人頭落地的戰場上回來,張心疼的緒佔了上風:「文明,這些年,你沒傷吧?」
季文明笑了:「兒子這不好好站在這兒嗎?娘,你先人把飯菜準備好,我去珍珍出來,待會兒兒子讓以茶代酒,給娘陪個不是。」
有了這個臺階下,萬氏也不再追究:「算了,還大著肚子呢,娘這就去安排。」
搞定了老娘,季文明以為今晚終於能清凈清凈了,誰料一回房,錢珍珍就逮著他追問道:「你什麼時候休了傅氏?」
季文明頭大:「我這才回來第一天,而且這都晚上了。」
錢珍珍任地跺跺腳:「我不管,你今天就要休了。不然有沒我,有我沒。」
季文明毫不懷疑這是能做出的事,再一想,傅芷璇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留在季家,還要多養一口人,不如順了錢珍珍的意,便道:「好,我都答應你,走吧,一家人都在外面吃飯,咱們過去,順便把這事也給辦了。」
錢珍珍這才轉怒為喜。
***
季家並不大,萬氏做事又從不避諱傅芷璇,因而家裏的靜,傅芷璇這邊也聽到了。
小嵐撇:「不是說沒銀子了嗎?還吃得起燕窩,老夫人可真是偏心。」
說完,忙小心地看了傅芷璇一眼,見沒任何的異常,這才訕訕地笑了:「奴婢快,夫人你別傷心。」
傅芷璇輕笑:「你看我這樣像是傷心嗎?」
好吧,確實沒有,小嵐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家夫人了,不過夫人這樣倒是讓安心了不。
「那夫人你剛才在想什麼?」
傅芷璇抬了一下眼皮,看向,意味深長地說:「我呀,在想一句老話,貧賤夫妻百事哀。」
夫人又在說不懂的話了,小嵐還沒來得及發問,門口突然響起如意的聲音:「夫人,老夫人讓你到飯廳吃飯。」
「好,馬上就來。」傅芷璇應了一聲,卻不急著出門,而是慢慢悠悠地去把箱子的誥命文書拿了出來。
小嵐見了,很是好奇:「夫人,大晚上的你拿著東西做什麼?」
傅芷璇瞥了一眼:「這東西用大著呢,若不是時間太晚了,我還要把誥命服換上。」正好讓季文明和錢珍珍開開眼,給他們一個驚喜。
好吧,夫人又說聽不懂的話了。
小嵐一臉懵懂地跟著傅芷璇去了飯廳。
飯廳里,季文明、錢珍珍、萬氏和季瑜都到了。
瞧見傅芷璇,無聊趴在桌子上的季瑜立即迎了上來,拉住的胳膊:「嫂子,你總算來了,我今天要挨著你坐。」
說完看到沒看錢珍珍和季文明一眼,明顯是還在生氣。
看到這一幕錢珍珍心裏雖不爽,不過一想到待會兒就會休了傅芷璇,這人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眼前礙眼了,的心頓時好了許多。
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頓飯,在傅芷璇放下筷子后,被錢珍珍連了五下的季文明終於開腔了:「傅氏,我有一事要跟你說。」
瞧他的表就不是什麼好事,傅芷璇笑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不如讓我先說。」
這幅模樣倒是讓季文明有些意外,他頷首道:「你說。」
傅芷璇利落地從袖袋裏拿出文書,放到桌上,推到季文明面前:「我想錢珍珍妹妹應該給我行個跪拜之禮!不知者無罪,先前的無狀,我就不計較了。」
「你在說笑話吧,想讓我給你行……」錢珍珍的話在季文明打開文書時戛然而止,看著上面那一排排清晰蒼勁有力的字,絕湧上了心頭,「不可能,文明才五品,你怎麼可能是四品誥命,而且文明也從沒給你請過誥命,這是假的,是你偽造的。」
不然怎麼辦?難道要做季文明的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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