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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晴朗》 番外三,梁成敏

 欒明睿被梁敏氣的不輕。

 醫生?老師?工人?做夢吧你!你這輩子就安心當個戶的小老板娘吧!

 板著臉回到家,欒明一看他神,就湊上前來:“哥,你換藥去了?”

 “嗯。”

 “那你看見那那個嚇人的醫生了嗎?”

 “你說誰嚇人呢?不是你在醫院里嚷嚷人家至于跟你急嗎?”人還沒娶回家呢,欒明睿就不許弟弟說了。

 “不是,我想說的是你猜怎麼著?那醫生是我同學的表姐。敏。”

 欒明敲了敲自己腦袋,自言自語道:“梁敏?前段時間有人給你介紹那個不也敏?不也是個醫生?”

 欒明睿打斷他:“有話直說。”

 “哦,對。說是那醫生二十七八了不結婚,說是讀書的時候跟班里一個男同學好上了。后來男同學走了。”

 梁敏?跟別人好過?

 就那書呆子樣兒,擺明了竇未開,跟誰好?

 欒明睿笑梁竇未開,說的好像他開了似的。二十八九歲的人了,對象沒過一個。在那個時候也算怪胎了。也就老天爺待他不薄,給他一張好臉。長得不好的三十來歲不結婚,兒;他這樣的不結婚,就了挑剔了。

 他心里惦記把梁敏娶回家,說的那些屁話他都記在心里,準備秋后跟算賬。眼前頭等要事是把人娶回來。別回頭真殺出一個書呆子來給他添

 第二天又趕著梁敏快下班的時候去,問了護士,還坐診,于是又掛了的號。推門進去,看到正朝自己手上扎針灸。欒明睿從前跟醫生接不多,并不知道好多醫生護士功課都是這麼練出來的。在他看來梁敏朝自己手上扎針的行為很怪異,腦子八是學習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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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敏見他進來,把合谷上的針撤了,睥睨他一眼:“干嘛來了?”

 “換藥。”

 “不用天天換,出去吧。”

 “傷口好像爛了。”

 “胡說八道!”梁敏對自己醫有信心,怎麼可能包扎的傷口會爛掉?站起來剪他的紗布,冰涼的指尖到他胳膊,他戲謔:“醫生你不帶手套?作不規范吧?”

 ….

 梁敏準備趕人了,他一把握住手腕:“不識逗。”

 梁敏甩開他手:“你這人怎麼腳的?我跟你嗎你就逗我?”

 “一來二去不就了?”

 “誰跟你一來二去?”

 “眉來眼去?”

 欒明睿這種人講這種話,本不像在調/,分明就是在抬杠。梁敏要煩死他了,打開紗布:“爛了嗎?哪兒爛了?”

 “沒爛就好,幫我包上吧。”

 梁敏點點頭:“嗯,我給你包。”纏紗布的時候手勁故意大了點,欒明睿嚨里哼了一聲,低下頭,疼的脖子紅了一截。

 梁敏突然笑了。

 笑起來特別好看。

 本來就是一個清秀的姑娘,只是平時因為讀書多了看著有那麼一點古板。這麼一笑,就像南方的青石板兒里孤零零開一朵小花,就是那麼的惹人憐惜。

 欒明睿看笑,目幽幽的,帶著要將人吞了的勁頭。

 梁敏撞上他目,紅著臉訓他:“你看什麼看啊!”

 紅臉,他得趣,就逗:“梁醫生要不要跟我結婚?結了婚隨便你怎麼跟我嚷嚷,我不會急。你這個臭脾氣也沒人敢娶你,不如跟我湊合湊合。”

 “誰跟你湊合?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嫁你。”梁敏討厭欒明睿那個樣兒,平時板著臉像誰欠他錢,講話又沖,好好的話到他里都帶著嘲諷。就連婚姻大事他說著都像兒戲,聽不出什麼認真勁兒。

 一生氣臉更紅了。

 欒明睿看了一眼,笑了。他難得笑,笑的時候有那麼一點溫

 欒明睿每天都來,胳膊好了以后他就在醫院門口等。梁敏躲著他,每天下班前讓小護士幫忙看看,那個瘟神在那嗎?小護士一看,在呢。梁敏就從后門走。

 這天剛出后門就看到欒明睿站在那:“你躲我?”

 “你老來醫院影響不好。”梁敏說。

 “什麼影響?我未婚你未嫁我等你怎麼了。”

 “你我不愿,對我影響不好。”梁敏跟他犟,眼睛都不敢看他。

 “行。”欒明睿丟下這一句,走了。梁敏總這麼躲著他,他們倆像貓抓老鼠,一個追一個跑,日子久了就覺得沒意思。搞對象這種事,欒明睿突然悟了,有來有往才有意思。

 下一天就真的不來了。

 梁敏說不清對欒明睿什麼覺,看見他就想跟他掐架,他沒來,心里又會空落落的。

 醫院里的同事好幾天沒見到欒明睿,就跟梁敏打趣:“公子哥兒不來了?”

 梁敏紅了臉:“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系?”

 騎著那輛大二八車,左一下右一下回了家。吃晚飯的時候梁母問:“今兒傍晚時候鄰家的王說前幾天在醫院門口見你跟一個年輕男子講話,是誰呀?”

 “病人。”

 “哪個病人?”

 “…不記得。”梁敏知道王講的是哪一個,還不是那位公子哥兒?但就是不想跟媽媽講,怕上綱上線。

 “哦哦。”

 后來又去相了幾次親。

 對來說,相親就像政治任務,必須去,不去就是思想覺悟不夠。怕梁母嘮叨,就真的去。

 這一天相親是在國營飯店,剛一進門就看到欒明睿坐在靠窗邊的位置,手里擺弄一顆不知哪里來的扣子。琢磨著躲開他避免尷尬,結果撞到欒明睿的眼,他淡淡看一眼,裝不認識

 再過一會兒,他的相親對象來了,聽到他問那姑娘:“喜歡吃什麼?隨便點。”姑娘很好看,細細的眉眼,講話輕聲細語,典型的南方姑娘。

 “我都行。”姑娘沒像梁敏那樣敞開點,只點了一個炒青菜。反倒是欒明睿,點了蝦和蟹。他說:“不用省錢,錢留著也帶不走。”

 欒明睿跟姑娘講話,耳朵聽著梁敏那桌。聽到對面的小伙子說他是老師的時候,偏頭看了一眼。小伙子穿的很干凈,人長的也清秀。

 “老師很好。”梁敏認真點頭:“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非常高尚。”

 “醫生救死扶傷,也高尚。”

 互相吹捧上了。

 “所以你平時經常去外地嗎?”姑娘問欒明睿。

 “對。”

 “介紹人說你想找一個能顧家里的。”姑娘臉有點紅,從前就知道欒明睿,遠遠看過他幾次。小城里多姑娘喜歡他呢:“你覺得我還行嗎?”

 姑娘很直接,要欒明睿一個答案:“我回去會告訴介紹人。”欒明睿指了指桌上的蝦和蟹:“多吃一點,別拘謹。”

 “你經常相親嗎?”姑娘突然問他:“你是不是相了很多親,有心上人了?”

 “相過一次,醫生。自視甚高,我不喜歡。”

 梁敏聽到這句自視甚高我不喜歡,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好像被什麼敲打了一樣。

 姑娘不好意思,總覺得在欒明睿面前剝蝦不自在,不像梁敏,翹著蘭花指,對那蝦蟹勢在必得的樣子。

 梁敏跟男老師吃過飯,要走的時候,男老師問:“改天要一起去圖書館嗎?”

 “好啊。”

 欒明睿聽到這句“好啊”終于抬起頭認真看了一眼。他天天去醫院門口等見他像見著鬼一樣。別人約去圖書館,說好啊。

 好。

 欒明睿起送姑娘回家。姑娘家跟梁敏一個方向,這條路上去一直走,家就在路邊。他心不好,一直到姑娘家門口都沒怎麼講話,轉頭向回走,看到梁敏和那男老師一起走路。梁本不像在他面前那樣,撒就跑,這下好,沉穩了。

 欒明睿心想,你嫁誰嫁誰?管我什麼事?面無表面前過去。

 梁敏突然來氣,來也是你,裝不認識也是你。就大聲住他:“欒明睿!”

 欒明睿回頭看著:“怎麼了梁醫生?”

 “你沒看見我?”

 “沒看見。我視力不好,我是四眼。”

 說完就走,把梁敏一句話噎在那,氣的臉通紅。眼里不知怎麼就蓄上了淚水,撒跑了。男老師在后面愣了一愣,追也不是,走也不是。

 再過幾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吃午飯的時候梁母又給安排:“今天下午這個你努把子力。之前跟你相親的那個欒明睿你記得吧?介紹人說人家了。”

 “誰了?”

 “欒明睿啊。說是雙方家長準備見面了。”

 梁敏一口飯堵在嗓子眼,無論如何咽不下去。這時才發現,那個問要不要嫁給他的人當時就是逗著玩。

 吃過飯回屋里看書,躺在床上,整個人就有點蔫,也不知怎麼了,或許是吃飯時梁母問那一,讓想起欒明睿。于是干什麼都沒勁頭,書翻兩頁就放在手邊。瞅著窗前瓶子里的那支桂花發呆。再過一會兒,在床上一歪,睡著了,這一睡睡到了天黑。梁母看睡的香,知道平日辛苦,就不忍

 當一聲,一顆小石子砸在窗上,躺那沒,以為是小孩子調皮。再過一會兒,又一顆,力道跟剛剛差不多。小孩子手可沒這麼穩。坐起來推開窗,看到站在青石板路上的欒明睿,月籠著他,將他整個人洗的干干凈凈的。

 騰的紅了臉,速速關了窗,獨自坐在窗前氣,也不知怎麼心跳的特別快。

 再一聲,欒明睿又丟了一顆石子。

 推開窗,小聲問他:“你砸我窗干什麼?”像小蚊子,還立眼睛。

 “你出來。”欒明睿也小聲

 “到睡覺時候了!”

 “出來。”

 “我不出去!”

 又砰一聲關上窗。

 欒明睿又丟了一顆石子,把梁敏丟煩了,順手撿起石子開了窗用力丟了出去,聽到一聲悶哼,推開窗。看到欒明睿捂著眼鏡。

 “砸到你了?”問。

 欒明睿不講話,梁敏這下看出來了,他生氣了。

 “你等我。”梁敏胡披一件秋衫躡手躡腳走出去,小心翼翼關上家門,走到欒明睿面前。

 “我看看你眼睛。”

 欒明睿不講話,把眼鏡丟到手中,轉就走。梁敏看到那鏡片缺了一塊兒,就在后面追著他,跟他拐進一條巷子。巷子悠長,也沒有人,偶爾過一只野貓,爪子踏在石板上噠噠噠的。梁著挪騰幾步,上前拉他手腕:“你站住!我看你眼睛!”

 欒明睿終于停下腳步站在那。

 他個子高,看不到,索踮起腳,還是看不到,又急了:“你低頭行不行?”

 欒明睿低下頭,呼吸落在額頭,看著梁敏仰頭看他,難得的乖巧。他眼皮上有一道輕微痕,應該是被眼睛的碎片劃到了。

 “疼嗎?”

 “不疼。”

 “哦。”

 站離他,問他:“你干什麼來?”

 “給你送喜糖。”欒明睿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拿出一顆酒心巧克力,這東西當時見,梁敏吃過一兩次,很喜歡。但今天不想吃。

 “你給我送什麼喜糖?你跟我炫耀呢?你是不是想說你不嫁給我有的是人愿意嫁給我!”

 “你是不是逮著一個姑娘就問人家要不要嫁給你?還是看你心?”

 “你結婚了不起啊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誰要吃你的破喜糖!”梁敏說著說著急了,急了眼睛就紅了,也說不清為什麼,覺得有點委屈,還有那麼一點憾。

 欒明睿看到梁敏眼里滾下一滴淚,終于不忍心逗了:“我表妹的喜糖。”

 …

 要是地上有個,梁敏就鉆進去了。抿著,淚眼汪汪的。

 “吃麼?”欒明睿又問

 “吃。”梁敏抹掉眼淚攤開手掌,欒明睿將巧克力放在掌心。撕了錫箔紙,將它放到口中,舍不得咬碎,就那麼含著。

 “好吃麼巧克力?”他問,聲音有點啞。

 “好吃啊。”

 “我嘗嘗。”

 他突然低下頭親,舌尖在。梁敏頭腦轟的一聲,愣在那。

 欒明睿的再來的時候,像個傻子。

 欒明睿不傻,他不會,但他一心想嘗巧克力,手扣著的頭,舌就探了進去,這一探不得了,姑娘香甜的舌和淡淡的酒氣讓他近三十年的鐵樹霎時開了花。舌尖勾著的,將舌上的巧克力著著實實吸過來,連帶著的舌,手捧著梁敏的臉有那麼一點無師自通的意思,又覺得兩個人離的太遠,猛然把攬到懷里。

 梁敏撞到他的,他杵著的東西嚇到了,在他懷里掙扎:“放開我!”

 “不放!”

 “我喊人了啊!”

 “你喊!”

 欒明睿將困在他與墻之間,兩個人在博弈,哧哧的氣:“不喊是嗎?”欒明睿問,看的眼睛可憐的,又去親。這次比剛剛還要急,牙齒撞到牙齒,他也不管,偏過頭去終于找到合適位置。

 梁敏站不住,他撈起纏上去,做的把手和靠山。

 最近天天惦記,卻放不下面子。今天別人結婚,他突然羨慕,尊嚴面子能有把梁敏娶回家重要嗎?

 當然沒有!

 娶回家再慢慢收拾不好嗎?現在跟較什麼勁!

 好不容易分開了,欒明睿心里滿當當的,又問:“梁敏,要不要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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