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池,遍植紫金蓮。
花瓣紫中金,好不絢麗。
池底,一條小魚搖曳。
小魚雖小,但是通鱗片比那紫金蓮還要璀璨,金閃閃,讓人看著就由衷喜悅,心生出富貴之。
陸青山癡癡看著那尾金小魚。
像是發覺了陸青山的目,金小魚勐地向上一躍,想要躍出這方池塘,去到更廣闊的的天空中。
可是好似有著什麼無形的阻力,一次次地將金小魚拍落回池塘。
金小魚不知疲倦地嘗試著,陸青山眼穿地等著。
等著等著,一陣微風拂過,吹起蓮葉,繼而微風越變越大,攪得整座池塘開始混。
金鱗豈是池中?
趁著風勢,金小魚毫不猶豫地再次一躍而出。
但陸青山還未看清最終結局,下一刻,一切景象如泡沫般破碎。
似夢似醒,恍忽之間。
“你醒了。”不遠有的聲音傳來,勐然驚醒了陸青山。
哪有什麼金鱗,哪有什麼風云?
陸青山抬起頭。
夏道韞同樣盤坐在不遠,一對秋水般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面上并無太多異樣表,三千青猶如一襲瀑布般落至纖細的腰間。
莫名的,陸青山覺自己的嚨有些干。
“過了多久時間?”他咽了咽唾沫,開口問道。
選擇在山中暫時歇腳之后,陸青山不敢再耽擱傷勢,借助長生鯨所賜生機靜心調養,陷坐定,直到此刻才回神。
視一番己,他不由長呼一口氣,雖然還是空空落落,但至經絡已經開始愈合,這是個好跡象。
“兩天。”夏道韞回答道,聲音很輕且和。
陸青山看著夏道韞,有些訝異。
即使是他,也從未看到后者有這種如水一般的溫姿態。
“傷勢恢復了多?”夏道韞微微撇過頭去,“無視”陸青山略帶驚訝的目,輕聲問道。
聽得此話,陸青山這才回過神來,了一番可以說是空落落的,搖了搖頭道:“只是勉強能自己行了。”
長生鯨賦予的生機雖神異,但無奈他的傷勢太重,短短兩天時間能恢復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奇跡了。
“你呢?”陸青山轉而問道。
“不影響我出劍。”夏道韞言簡意賅道。
“一個好消息,”陸青山扯了扯角,笑道:“或許,我們不一定是要走焚月域也能回人域。”
“嗯?”夏道韞不解。
“我們可以繞個遠路。”陸青山角帶笑,手中出現了一幅畫卷。
畫卷之上,枯黃大江貫穿,迷霧蒙蒙。
黃泉堪輿圖。
渡界神通。
黃泉堪輿圖的渡界神通本來是陸青山預留的最后退路,在斬出滿月斬,滅殺羅騫馱后,他就會迅速通過黃泉堪輿圖遠走黃泉界避禍。…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羅睺化突然出現,幾乎是要置陸青山于死地,本不給他施展渡界神通的機會。
也還好夏道韞也是后腳趕到,并且在不久之前登臨劍仙境,這才帶著陸青山僥幸逃生。
但是,正因為夏道韞功晉升劍仙境,陸青山預留的這條退路反而是行不通了。
渡界神通雖強,卻有著諸多限制。
比如一旦渡界對象之中存在與施法者修為相差極大的存在,渡界之就很難再有效果。
劍仙與渡劫境劍的修為相差大嗎?
一個八境,一個九境,自然是極大的。
渡界,渡不了夏道韞。
嗯.這是陸青山一開始的想法。
直到剛才,他才勐地發覺自己被慣思維影響了,鉆了一個牛角尖。
黃泉堪輿圖是一件黃泉法,而非本命劍。
既然不是本命劍,也就是說,它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陸青山用得.夏道韞自然也用得。
他渡不了夏道韞。
可夏道韞卻是渡得了他啊。
雖然要鉆牛角尖,摳字眼的話,你修為弱我許多也應該算作修為相差極大這個范疇。
但一般來說,這個修為相差極大都是單指向上的——法的文本說明真要細究也就是策劃撰寫的,大部分況下按照通常況理解就可,無需苛求百分百的嚴謹。
“.當年來深淵,我便是這麼回去的。”陸青山解釋道。
“也就是說,只要愿意,我們現在隨時都可以離開魔域?”夏道韞再度確認道。
陸青山點頭,隨即勐地反應過來夏道韞的言外之意。
“你是想?”兩人之間不知從何時起,就有著一種不用言說的默契。
“這趟深淵之行,陸宗主戰果頗,我作為劍仙,來都來了,總不能是白走一趟,帶著一傷勢回去吧?”
這一刻的夏道韞重新恢復那副劍來峰主獨有的殺伐果斷之風采。
來都來了這句話可不是這般用的,陸青山咀嚼著夏道韞的理由,在心中好笑道。
夏道韞的想法陸青山不可能不支持,即使知道很冒險。
“若是你真想出手的話,一般的目標你肯定也看不上,我倒是知道個好地方。”他想了想,開口說道。
畢竟,對于深淵,他也算半個地頭蛇了,可比夏道韞悉得多。
“好地方?”夏道韞好奇。
陸青山從中緩緩吐出一個地名,然后從芥子中摘出一簪子,出手指理了一通頭發。
整裝待發。
披頭散發這麼多天,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有時間有心思整理一下。
“我來吧。”看見陸青山隨意的作,夏道韞十分自然地說道,起挪坐到陸青山的邊,一手托住他的頭發,一手接過簪子。
出手指細細地梳理著陸青山的頭發,指尖沿著陸青山霜白的發一路向下,最后輕在那發白的鬢角上。…
夏道韞心中有莫名的緒閃過。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人族歷史上最年輕的道宗之主,最年輕的八境修士,可是卻生出了這一頭與年齡絕然不符的白發。
這般想著,夏道韞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剎那,很快就不聲地繼續幫他伺弄頭發,但陸青山卻把夏道韞微妙的緒變化盡數看在眼中。
可他也只能是一笑置之。
陸青山自然也知道自己頭發的變化,可這些天來他一直都是面如常,毫不在意的姿態。
黑發變白霜,是一瞬間取三生命本源帶來的后癥。
長生鯨賜予的生機可以迅速恢復他的傷勢,卻無法補足這失去的三生命本源。
所以,這一頭白發大概是變不回黑發了。
陸青山倒是無所謂。
頭發的而已,在他那個世界,還有很多年輕人特地把頭發染白呢。
這個世界雖然沒那麼開放,但年白頭頂多也就是看著怪異些,算不得什麼異端。
再說,就以陸青山的相貌,就算是白發似乎看上去也談不上怪異,反而是有一種別樣的氣質,好看得很。
當然,前半句是陸青山的自嘲,后半句再說之后的容就不是陸青山的自我評價,而是夏道韞心中的看法了。
待夏道韞系好頭發并別好簪子,陸青山緩緩起,然后轉過去,直視著后者那對清澈的眸子,目無比熱烈。
后者不知怎的,向來無所懼的此刻竟有些不敢直視前者那似乎有些過于熾熱的目。
“道韞?”陸青山試探地喊了一句。
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但的眼神不再躲閃,與之坦然對視。
陸青山的臉龐近在遲尺。
這個男人,是青山啊,是草木之外唯一的青山啊。
想到。
兩人好像什麼都沒說。
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不知怎的,在這難以形容的氣氛中,素來清冷的子腦海中突然想過尊“教”的那句話。
于是,主的向前一步。
到突然懷中的溫熱,第一次見識這場面的陸青山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局促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就這麼僵了一會后,他才醒悟過來,輕輕環住后者的腰肢。
接著,在片刻的停留之后,他的雙手又近乎本能地,悄然下,最后水到渠般地了一。
這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本事,不用教。
在心中嘆完那手溫瀾,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妙手之后,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做了什麼,渾一下子僵住了。
夏道韞段十分高挑,所以即使是這種姿勢,陸青山也只是略向下垂瞼,便能對上清冷子的眼眸。
也不說話,正瞪大那雙眸子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