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籠罩,天上只有一彎暗淡的月。
水面黑如墨,層層開波紋。
幾艘柳葉般細長的小艇悄無聲息的行進在無邊的荒澤中。
打頭陣的那艘艇上,凌云璟一邊劃著槳,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然而這自上古就存下來的荒澤,似乎一眼看不到頭,黑漆漆的如同廣袤的深淵。
突然,水面突然泛起一陣波,似乎有什麼東西過小艇游過去了。
“大家小心,水下有東西。”凌云璟低聲音,出聲示警。
話音剛落,只聽“咚”的一聲,船底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頓時左右搖晃起來!
“子低,雙艇并行!”
凌云璟一聲令下,眾人立刻照辦,然而前方水域像是鍋里的水沸騰了一般,無數呼呼啦啦的聲響,朝眾人越來越近——
“咻”的一聲,一條長著尖牙的魚飛上了船,狠狠咬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
“啊!”那親衛慘一聲,立刻以拳相擊,喀的一聲錘了那魚的腦袋!
一團漿頓時開!然而那排森白的牙齒還留在他手臂上,看得人滿目駭然!
一旁的同伴連忙幫忙,然而下一刻,無數那種長著利齒的魚從水里竄出來,麻麻如同箭頭一般撞來!
“拔劍!”
無數劍閃著寒,在黑夜中揮舞出不風的劍網。
船底此時又在咚咚作響,不知什麼鐵頭怪拼命在撞,像是不把船撞碎就不肯罷休一般。
眾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了傷,還在苦苦撐著。
“云將軍!這些東西像是聞著味兒來的!”
混中,有人喊了一句。
凌云璟瞬間想到師叔祖給他的那一包袱瓶瓶罐罐,一邊揮著劍,一邊用腳挑開包袱,讓一旁的徐超趕點火折子看看有沒有防的藥。
徐超蹲在那里拉半天,終于掏出一個褐的罐子,上面寫著避蛇。
“只有這個!避蛇!能不能用!”徐超舉著那罐子。
“倒!”凌云璟好不猶豫的說道。
徐超于是抓了一把,就往水下撒。
一刺鼻的硫磺味散開,水面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卻是那些東西倉惶四竄逃離開的靜。
危機暫解,眾人全都累的氣吁吁,癱倒的癱倒,療傷的療傷。
凌云璟彎腰在包袱里揀出幾包藥,給各艇扔去。
“傷的兄弟們全都上藥!這水下的東西太邪,不知有沒有毒,以防萬一。”
說完,他自己也拆開一包,撒到滲的小臂上。
徐超湊過來,“云老弟,這地方太邪,咱們找了這一天一夜,怎麼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更別說有人煙了。你說,他們綁走弟妹,會帶去哪兒?”
凌云璟手下一頓,垂下眸子。
“不知道。”
“不過,咱們就快要接近孟渚澤的中心了,那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水道狹窄彎繞,極容易迷失,所以也被做迷魂澤。”
“吩咐兄弟們,打起神來,咱們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他聲音里著沉,目中卻滿是迷茫。
子時……就要到了。
晴兒,你究竟會不會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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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吹拂著雪公子上的喜服。
“放開公子!”周遭的侍衛大喝一聲。
晉王慌忙撥開人群,到最前面,一見眼前一幕,頓時惱怒的咬牙切齒。
“賤人!你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如今竟伙同夫謀殺親夫!”
辛晴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轉頭看向一旁。
風涯用匕首挾持著雪公子,著船舷。
后掛著的,便是逃生用的小船。
“都別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
風涯大喊一聲,匕首往雪公子脖頸間頂了頂。
雖然是在做戲,辛晴還是不由得心頭一,關切的看了眼大師兄的脖頸。
還好,沒割破,否則可真是愧疚難安了。
無數弓箭刷刷搭上了弓,齊齊對準了三人。
晉王臉鐵青,看著風涯道,“我記得你,你原本是簫寒的屬下。怎麼,為了一個賤人,如今你就要忘恩負義,背叛主子?”
風涯最恨被人污蔑,立刻大聲辯解,“我沒有背叛主子!公子已將我給了……”
“咳咳!”雪公子的劇烈咳嗽及時打斷了風涯。
辛晴在一旁對著風涯眉弄眼。
這個鐵憨憨,差點說了。
風涯被二人一提醒,立刻閉了,神很是不甘。
倒是雪公子,聲音嘶啞的開口道,“父親,放他們走吧。”
晉王臉上頓時浮現掙扎之,“放他們走,你怎麼辦?”
“那個水楊花的人,先前說自己又未婚夫,如今又勾搭上了你的侍衛!置你于何地?你居然還要全他們?這口窩囊氣你咽的下去,我可咽不下!來人!把這對夫婦,格殺勿論!”
“父親!”雪公子立在風中,慘然而笑,“父親,從小到大,您從來沒參與過我的任何事。如今兒子自己的私事,兒子想自己理,求父親了卻兒子生前這最后一個愿,給兒子留些面,也不枉我與你父子一場。”
晉王的臉頓時凝住,原本因為惱怒憤慨而皺的眉,倒豎的眼,一點點松弛,最終耷拉了下來。
他撇過頭,長長嘆了口氣,抬了抬手。
眾侍衛齊刷刷將刀劍弓箭放下,退讓開來。
“把我兒留下,我答應放你們走。”晉王再次轉頭,目沉的如同黑夜。
風涯在別的事上或許遲鈍,但在這事兒上卻不含糊。
“等我們逃出了安全距離,自然會放公子離開。晉王爺若不放心,可以讓公子的侍衛風玄跟著,我們二對二,公平公正,不耍花招,如何?”
晉王爺腮幫繃了繃,沒有再說話。
只是他翻騰著怒氣的眼神泄了他的心。
于是等逃生小船被放下大船,四人登上小船離開之時,晉王朝一旁的心腹侍衛使了個眼,那侍衛立刻抱拳,從大船的另一邊帶人離開。
晉王著茫茫夜下的小船,握拳咬牙。
“負了我西門王族之人,還想活命?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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