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白渺抱著湯圓上了閣樓。
沈危雪有點郁悶,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拂袖起,出去賞花觀月。
青鸞正在溪邊梳,看到他出來,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喳?”
沈危雪瞥了它一眼,一言不發,緩步走遠。
青鸞只覺后頸一涼,下意識起脖子,慫慫地鉆進了小樹林里。
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它,但多年的經驗告訴它,躲著點總是沒錯的。
次日,白渺依然圍著湯圓轉,一整天都和湯圓待在一起,就算是睡午覺的時候,也要將湯圓抱在懷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擼,看上去十分愜意。
沈危雪知道白渺喜歡貓,卻不知道居然能喜歡到這種程度。
他又轉念一想,當初在酆都時,白渺也是這般寸步不離地守著他,走到哪兒都要抱著,還總是費盡心機地想要他的肚子。
可惜那時他還不太習慣如此親的舉……
看著趴在白渺上的白貓,沈危雪細眉微擰,思量許久,終于還是斟酌著開了口。
“渺渺……”
“嗯?”白渺正在與湯圓玩拍爪爪的小游戲,一人一貓,你來我往,回應起來便有些心不在焉。
“湯圓上的傷應該還沒痊愈吧?”沈危雪撐著下頜,斟字酌句地說,“還是讓它多靜養為好。”
“抓到你啦!”白渺一把抓住湯圓沒來得及收回的左前爪,湯圓掙扎不得,立即不高興地喵喵了起來,“它自己想玩,沒事的。”
沈危雪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
確定是貓想玩,而不是你想玩嗎?
無奈之下,沈危雪只好換個角度:“既然它的神這麼好,那傷勢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白渺已經開始撓湯圓的白肚皮了:“沒有這麼快,還要幾天呢。”
“……”
沈危雪沒轍了。
渺渺如此喜歡這只貓,他若是再說些掃興的話,只怕渺渺聽了會不高興。
他也不想表現得太過小氣,好像連一只貓都容不下似的。
但渺渺對這只貓,屬實也太好了些……
沈危雪心下暗嘆,只好一邊安自己“等湯圓痊愈了就好了”,一邊舉起手中書卷,擋住白渺與湯圓玩耍的畫面。
既然阻止不了,那他不看還不行麼。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白渺幾乎時時刻刻和湯圓待在一起,而湯圓和的也越來越好。
湯圓在棲寒峰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三天前,湯圓一看到青鸞就炸;三天后,青鸞一看到湯圓就開溜。不僅如此,連河里的錦鯉看到湯圓都得繞道游。
這都得歸功于白渺的放縱。錦鯉不怕湯圓,卻怕白渺,于是每次湯圓爪子撈它們的時候,它們非但不能反抗,還得極力配合,三天下來,湯圓撈魚的技日漸純,錦鯉們卻心俱疲。
它大爺的,誰行行好把這個小祖宗抓走吧,它們都被折騰瘦了!
相較于剛來時蔫了吧唧的樣子,如今的湯圓已是生龍活虎、如兔,跳起來抓蝴蝶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后上發力的。
錦鯉們每次看到這一幕,眼神都有些驚恐。
“哎呀,我們湯圓這個態真是優,連獅子王見了都得甘拜下風。”白渺在一旁贊不絕口,時不時鼓掌喝彩,像極了捧場的觀眾。
沈危雪已經習慣這種贊了,他微微抬眸,將視線從書頁轉移到湯圓上,只掃了一眼便又淡淡地收斂回去。
優沒看出來,倒是有點。
白渺自然不知道沈危雪此時的心評價。正看得起勁,傳音符忽然明滅閃爍,順手拿起傳音符放到耳邊,邊看邊道:“喂?”
“渺啊,來吃火鍋啊!”傳音符里響起唐真真吆喝的聲音。
“去哪兒吃?”白渺不為所,“太遠不去,我還要陪湯圓呢。”
“知道知道,這次不下山,就在我這兒吃!”唐真真低聲音,興道,“昨天我讓人送來一口鍋,連帶著還送了不和菜,現在我們可以關上門煮火鍋了!”
“真的?!”白渺瞬間門來神了,“那我現在就去!”
收起傳音符,扭頭對沈危雪說:“我去和真真他們吃火鍋了,不要給我留午飯哦。”
沈危雪看向湯圓:“那它……”
“它已經吃過了,暫時不用管。”白渺抱起湯圓,在它的小腦袋上親了一下,又將它放下來,“那我走啦,你們自己玩吧。”
說完,直接劍離開了。
沈危雪放下手中書卷,看著端坐在草地上的白貓,眼神出奇平靜。
白貓對上他的視線,甩了甩小尾,無辜地喵了一聲。
青鸞一直盤趴在樹下,此時見到白貓落單,突然站起來,邁開細,賊頭賊腦地向它近。
“青鸞。”沈危雪輕聲退了它。
“喳?”
“別嚇到它。”
沈危雪慢慢起,緩步走到湯圓前,接著一彎腰、一俯,作溫地將湯圓抱起來。
湯圓認真嗅了嗅,在他上聞到了和白渺一樣的味道,于是便沒有掙扎,乖乖地伏在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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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危雪想看看它的傷有沒有痊愈。
如果已經痊愈,那他就有理由讓白渺晚上回房睡;如果沒有痊愈,那他現在就讓它痊愈……
沈危雪抬起手,慢慢解開湯圓后上的繃帶,凝眸一看——
白貓后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本是傷口的地方此時已經長出的,上面覆蓋著細細的白絨,除此之外,還殘留著一點干涸的跡。
沈危雪不由輕嘆:“怪不得活蹦跳的……”
為了確定湯圓的確沒事了,沈危雪又出手指,在那剛長好的新上了。
然而湯圓似乎有些驚,一蹬后,倏地從他上跳了下去。
解除繃帶的湯圓簡直可以用輕如燕來形容,不等沈危雪出聲,它便哧溜一下飛快跑遠了。
青鸞見狀,立即撲扇著翅膀起來:“喳喳!喳喳喳!”
沈危雪輕嘆一聲:“不急,它還在這里,沒有跑遠。”
青鸞又是一陣撲騰,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跑不掉的。”沈危雪目溫和,角微彎,“它應該也想四轉轉,就隨它去吧。”
說完,他便不再多說,拂袖坐回案前。
青鸞歪了歪腦袋,迷茫地立在原地,不明白他的意圖。
主人之前不是不太喜歡那只貓的嗎?怎麼突然對它這麼好了?
一個時辰后,白渺心滿意足地回來了。
青鸞正在竹樓外轉悠,一見到,立即頭腦地躲了起來。
白渺:“?”
這是什麼反應?難道它又做壞事了?
白渺覺不妙,條件反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白貓的影。
貓呢?
“湯圓!湯圓!”開始呼喚白貓的名字。
沒有貓聲回應。
不好……湯圓不會是跑了吧?
白渺心里一凜,抬便要去找。就在這時,一道白圓影從竹樓里走了出來。
眼瞳澈,絨雪白,正是沒有應聲的湯圓。
它的后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但步伐依然從容優雅,眼神溫順平靜,尾輕輕搖晃,有種說不出的清貴氣質。
“湯圓!”白渺見狀,連忙歡喜地將它抱起來,用力蹭了蹭,“我剛才你怎麼不答應呀,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白貓輕輕“喵”了一聲,雪眼睫像小扇子一樣半垂,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安靜乖巧。
白渺抱著它走進竹樓,邊走邊張:“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師祖呢?”
直至現在,仍然改不了這個稱呼,只有在很數的時候才會沈危雪的名字。
話音剛落,沈危雪便從閣樓上走了下來。
“回來了?”他輕笑問道。
“嗯。”白渺一邊給懷里的白貓順,一邊奇怪地問,“青鸞是不是又欺負湯圓了?怎麼一看到我就一副心虛的樣子?”
沈危雪看了白貓一眼,溫聲道:“還好,只是啄了一下,沒有傷。”
“果然!”白渺目兇,“我現在就去教訓它!”
沈危雪見扭頭就要去找青鸞,忙張了張,還未開口,趴在白渺懷里的貓咪便細細地了一聲。
“喵……”
“怎麼啦?”白渺立刻停下腳步,低頭蹭蹭白貓的腦袋,聲問道,“是不是哪里疼?”
沈危雪隨即抿,不出聲了。
白貓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很喜歡白渺這樣對它,耳朵輕輕抖了抖,尾也地垂了下來。
白渺又了一把順的背,抬頭問道:“師祖,你看到青鸞啄它哪里了嗎?”
沈危雪沒料到會問這麼細,微微一愣,而后認真地想了想。
“耳朵。”他答道。
“耳朵被啄到了?”白渺聞言,連忙檢查茸茸的貓耳朵,確認沒有問題后,才疼惜地說,“青鸞的那麼尖,湯圓的耳朵又這麼薄,被啄一下肯定很疼吧?”
說完,低下頭,心疼地在貓耳朵上親了一下。
白貓的耳朵輕輕一,耳廓側的迅速變紅。與此同時,沈危雪的耳也染上了淺淺的薄紅,他移開視線,語氣有些不自然。
“其實,不僅是耳朵……”
“啊?”白渺一驚,“還有別的地方?”
“嗯……”沈危雪眼睫低垂,視線落到別,“不過,我也沒看清楚……”
“這只惡鳥,看我不去教訓它!”
不等沈危雪說完,白渺已經放下貓咪,氣勢洶洶就去找青鸞。沈危雪見狀,下意識便要開口住,然而他神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被放在桌案上的白貓抬起前爪,輕輕拉白渺的角。白渺被它拉得心都化了,也不管青鸞了,連忙又將白貓抱起來,親親蹭蹭一通|。
“看來湯圓現在很需要你。”沈危雪抬手掩,語氣和緩地說,“還是多陪陪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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