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
旁邊坐著師尊,對面坐著師祖。
懷疑有人在針對。
白渺原本已經到葡萄了,現在發現沈危雪正隔著觀景臺看,又默默收回了手。
正襟危坐,一不茍。
宋清淮奇怪地看著:“怎麼不吃?”
“師祖就在對面坐著呢,我哪兒好意思吃?”白渺低聲音回答。
宋清淮聞言,抬頭向前去。
白黑發的青年正坐在對面的白玉臺上,面容清疏,神態懶散。
他周圍空無一人,只有青鸞筆直地立在他后,靜默不言,像一幅虛無縹緲的潑墨畫。
劍尊還是和過去一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奇異的是,每次他的視線投向白渺,那種遙不可及的覺就會淡化。
仿佛這幅虛無縹緲的潑墨畫正在急劇褪,所有的彩都凝聚到他的視線中,濃墨重彩,時時刻刻追隨著那名的影。
只有這種時候,他上的神才會消失,變一種更深晦、更危險的東西。
宋清淮太,下這種不著邊際的臆想。
師尊幫他照顧過白渺,會關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用擔心。”宋清淮淡淡道,“我們和師尊的距離很遠,你就算吃了,他也看不清楚。”
白渺:“真的?”
“嗯。”宋清淮瞥了一眼,“只要你小心一點……”
話未說完,白渺已經摘下幾顆葡萄,練地接連扔進里。
宋清淮:“……”
他立即抓住白渺的手腕,制止了的下一步作。
“誰讓你這麼吃了!”
白渺里塞滿了葡萄,說話含糊不清:“唔唔唔唔……”
宋清淮:“你咽下去再說話!”
白渺點點頭,腮幫子鼓得像倉鼠一樣,左挪右移,很快將葡萄咽了下去。
“哇,還是無籽的耶。”慨道。
宋清淮的臉都黑了:“我讓你小心一點,你剛才那是什麼吃法?”
白渺眨了下眼睛:“比較爽的吃法。”
宋清淮懷疑這家伙是天道派下來讓他渡劫的。
“只能一顆一顆吃,而且要用袖子掩住,作不能太大。”宋清淮耐著子教,“絕對不能像剛才那樣,直接往里扔,記住了嗎?”
白渺聽了,頓時面失。
這樣吃東西也太憋屈了,吃一顆葡萄抬一次袖子,這要吃到哪天啊。
還不如不吃呢。
“哦哦,記住了。”敷衍應聲。
宋清淮不信是真的記住了,于是微微提高聲音:“再說一遍,記住了嗎?”
“記住了!”白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可以松開我了嗎?”
宋清淮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在說什麼。
白渺無奈,只好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宋清淮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的手腕。
他立即松手,尷尬地輕咳一聲:“……抱歉。”
“就不能輕點嗎?”白渺了發紅的手腕,小聲抱怨,“你這手勁也忒大了……”
宋清淮被說得很尷尬,又不好反駁,只好端起面前的杯盞,借喝茶的作掩飾表。
對面的觀景臺上,青鸞正在蠢蠢。
它幾次覷沈危雪,卻不敢有任何表示。
這次流大會人數眾多,為了表示扶霄宗對另外兩大門派的尊重,掌門將第一天的開場設在了扶霄宗最大的觀禮廣場。
廣場面積極大,白玉高臺圍繞廣場半圈,每個位置間都隔了很遠的距離,尤其是面對面的位置,更是相當于直接隔了整個廣場。
掌門知道沈危雪喜靜,所以特地將他的位置設在距離眾人最遠的西南面。
在這個位置,除了廣場上的大片人頭,幾乎看不到高臺上的其他人,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是個非常清凈,也非常適合發呆、休憩的好位置。
也因此,宋清淮理所當然地以為沈危雪看不清白渺在做什麼,也聽不清白渺在說什麼。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涉及白渺的事上,沈危雪總是格外專注。
他能看到的每一個表,也能聽到的每一句話。
自然也能看到被紅的手腕。
沈危雪收回了視線。
青鸞看到他又了眉骨,廣袖垂落,遮住了他疏淡低郁的眉眼。
青鸞能覺得到,他現在不太舒服。
不僅是心理上的,還有神上的。
他正在被一種不存在的東西慢慢影響。
“開始了開始了!”
廣場上突然傳來弟子們激的呼聲,白渺正在發呆,聽到這個靜,立即坐直,向下投去視線。
人山人海的廣場上,兩隊著不同服飾的人正從兩個方向同時走來。
一隊是著月白長衫的青要谷弟子,有男有,道骨仙風,看著很有醫修那種救死扶傷的慈悲氣質。
另一隊是著紫的嶦瓊宮弟子,全員,形飄逸,翩若驚鴻,個個都得很有特,看得人眼花繚。
不愧是全的門派,真多啊。
在場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盯著嶦瓊宮那一隊看,還有不人在人群中小聲頭接耳。
“嶦瓊宮主呢?哪位是嶦瓊宮主?”
白渺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要看第一人啊,這里人這麼多,到底哪個才是第一人?
宋清淮剛一側目,就看到坐在旁邊的白渺像聞到味的小狗一樣,脖子得很長,眼神急切,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
“你在干嘛?”宋清淮不由皺眉。
“我在找嶦瓊宮主。”白渺頭也不抬地回答。
宋清淮:“……”
“嶦瓊宮主不在
白渺:“什麼?”
“是一派之主,怎麼可能和弟子一起出來。”宋清淮無奈道,“在臺上。”
白渺聞言,立即抬頭搜尋起來。
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沈危雪。
他似乎是累了,半撐著頭,形容倦怠,雙眸約是閉闔的。
青鸞立在他后,尾翎豎起,一不,看起來并不如往常放松。
是不舒服嗎?還是這里的太刺眼了?
白渺心里有些擔憂,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師祖,又強行下這不合時宜的猜測。
移開視線,向高臺的其他方向。
在的東南方向,分別坐著翠微、驚竹、蒼遠三位峰主。他們的旁也都有一張小桌,各自坐著他們的親傳弟子。
程意一向守規矩,此時正認真地看著下方的人群。
阮殊就沒有那麼老實了,他一直在看宋清淮和宋清淮旁的白渺,此時見白渺目掃過來,連忙低頭收斂,避開的視線。
白渺的目繼續向北掃去。
再到正北方向,就是掌門和柳韶,在掌門的左右側,分別又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坐在椅上的青衫男子,一個是戴著面紗的白子。
白子雖然戴了面紗,且桌案遮住了的大半形,但即便如此,的氣質還是非常突出,仿佛吸收了日月華,出塵絕艷,即使看不到面容,也能令在場眾人黯然失。
除了沈危雪。
白渺默默收回視線,心意外地平靜。
“沒看到?”宋清淮奇怪問道。
“看到了。”白渺了顆葡萄放進里,“確實很。”
宋清淮提醒道:“臉上戴了面紗。”
“我知道啊。”白渺斜了他一眼,“我還沒瞎到連面紗都看不見。”
宋清淮:“……”
他已經懶得和說話了。
嶦瓊宮和青要谷的弟子到場后,先是掌門真人起,說了幾句親切友好的開場白,然后是嶦瓊宮主葉翦桐和青要谷醫仙荊翡流發言,最后,由宋清淮介紹本次流大會的契因和容,還有一些日常切磋的注意事項。
簡單來說,這個流大會就是讓三個門派互相學習的。
在嶦瓊宮和青要谷弟子留在扶霄宗的這段時間,三派弟子可以隨意切磋、學習、換彼此經驗和所長,從而達到提升自我、強化修為的目的。
在流大會最后一天,三大門派會聯合舉辦一場友誼賽,以此檢驗這段時間弟子們的學習果。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很好的活,只有一點白渺不太滿意——開幕式搞得也太久了。
三大門派在目睽睽下睡著,過一會兒就要看看,時不時拍一下的后背,提醒保持清醒。
但白渺還是昏昏沉沉,連對面投來的視線都沒有發覺。
等所有表演結束,天已近黃昏。
高臺上的人紛紛離席,白渺靠著幾顆葡萄勉強恢復清醒,抬眸看向對面,發現沈危雪和青鸞已經離開了。
“該走了。”宋清淮淡淡道。
“……哦。”
白渺連忙起,跟著宋清淮離開觀景臺,剛走出去沒幾步,一道聲音突然住了。
“白渺。”
白渺停步,循著聲音去。
竟然是阮殊。
“有事嗎?”驚訝道。
阮殊看了一旁的宋清淮一眼:“……有些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宋清淮聞言,神冷淡,留下一句“晚上記得回來”便轉離開了。
白渺:“你想談什麼?”
阮殊的表有點不自然。
“這里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白渺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說,“但不能出扶霄宗。”
阮殊:“……那是自然。”
最后兩人來到了藏書樓。
扶霄宗的藏書樓很大,有十三層,里面匯集了各種道經、劍訣,還有許多大能在修道之路上的隨筆和自傳,供弟子們隨意翻閱。
此時天已黑,藏書樓里燈火通明,但在此讀書的弟子卻不多。
倒不是因為扶霄宗的弟子不看書,而是今天實在熱鬧,大家都去找嶦瓊宮和青要谷的弟子學習流去了,一時間,藏書樓反而冷清了下來。
安靜,到了頂層,連負責打掃的弟子都沒有了。
白渺提醒道:“已經到頂了。”
“我知道。”阮殊長舒一口氣,“就在這里吧。”
白渺看得出來,他是特意找的這個地方。
安靜,蔽,而且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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