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婭不再瞞,“再次醒來時,我在醫院。”
辛西婭還是選擇了跳海,但幸也不幸的是,被路過海泳的人救了起來。
因為過分嚴重的溺水導致了肺水腫和染,在醫院持續昏迷了將近二十天,等到完全恢復清晰意識,已經是一個月以后的事了。
“后來我才知道,我的朋友并沒有第一時間接到我的信件,而越明獨自待在房子里生活了一周。”
辛西婭忍不住紅了眼眶,但唯一能讓到安的是——
薄老夫人認下了薄越明這個孩子,以薄氏的資產,自己的兒子至吃穿不愁。
只是辛西婭不知道薄氏部的恩怨,更無從知道當初薄越明“初來乍到”時的困難境。
“從鬼門關回來后,我并沒有覺得慶幸,而是陷了一種更為極端的、想要結束我自己生命的沖念頭。”
辛西婭說著,緩緩解下自己左手的腕表。
兩次,一次比一次深。
甚至第二次還是在第一次的基礎上。
“……”
裴意盯著手腕疤痕,立刻明白了想要表達的意思。
辛西婭沒有過多去解釋自己的痛苦,只是淡淡掀過,“上帝不收留我,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活下去的機會。”
而真正讓辛西婭站起來的是現在的丈夫,也是那個從海里救上辛西婭的男人。
“他陪著我慢慢治愈心理疾病、陪著我慢慢康復、也陪著我慢慢走出霾。”
“我原本不相信,也多次拒絕過,可亞倫真就這麼陪了八年,我終于還是點頭答應和他在一起。”
“他不富有,但我知道他是真的著我。”
辛西婭輕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們沒有舉辦婚禮,也沒有生孩子。”
裴意一愣,“沒有孩子?”
辛西婭苦笑了笑,“當初的我放棄了越明,這輩子就不配再做母親了。”
如果自己再擁有一個親生孩子,那當初拋棄薄越明的行為豈不是顯得更加諷刺?
丈夫亞倫選擇尊重辛西婭的決定,并且以的緒和為重。
“直到前年,我們兩人在海邊救下了一位想要結束命的小男孩。”
對方的父母離異,又各自組建了新家庭。
“我們、我們收養了他。”
裴意聽完辛西婭漫長卻簡單的二十年,從對方的眼中看不出毫的期盼。
他頓了頓,還是拋出最后一問,“那為什麼現在又想要來找越明?這二十年以來,你真的從來沒有關注過他?”
辛西婭搖了搖頭,“可以說是放下,也可以說是另外一種逃避,我會定期去打聽越明的消息,我知道他變得很優秀,也很彩奪目。”
而辛西婭唯一不敢的就是,出現在薄越明的面前。
畢竟對方已經有了全新的家庭和親人,而的出現可能只會造傷害和負擔。
“或許是上了年紀吧,這段時間我常常夢到他,也越來越想,我丈夫看出我的心思,于是鼓勵我來華國一趟。”
辛西婭想起薄越明昨晚對自己的誤解,認真解釋,“我沒有想要你們的錢,我只是想要遠遠再看他一眼。”
因為薄氏的名氣在帝京過于大,辛西婭抵達華國后湊巧遇上了薄老夫人的壽宴。
“昨晚的生日宴需要邀請函才能進,我原本是打算等在酒店大廳的小角落,等到宴會散后打量他一眼。”
哪怕只有一眼也足夠了。
“可是我沒想到,我先看到了薄立鴻。”
辛西婭原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可見到真人的那一刻,才明白積累在心里的傷害照樣會在多年以后發。
薄立鴻看見沖上來的辛西婭,就和見了鬼一樣地緩慢逃竄,再然后就是裴意和薄越明都看見的那一幕——
薄立鴻落荒而逃,而沖追趕的辛西婭迎面撞上了他們兩人。
辛西婭知道自己應該轉就躲,可面對二十多年不見的親生兒子,的言行幾乎不自己的控制。
“對不起。”
“我很后悔我的出現給他造了傷害,真的對不起。”
辛西婭捂住臉低聲道歉,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疼。
裴意將紙巾遞了上去,千言萬語也只化為一句,“謝謝你愿意如實告訴我這一切。”
辛西婭搖了搖頭。
為母親,虧欠給薄越明的實在太多了。
“辛西婭士,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有點傷人,但希你能理解。”
簡單一句,裴意重新從傾聽者變回了話題的掌控者。
“你和越明已經是兩條不能再相的平行線了,小時候造的傷害,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徹底平的。”
“就像你說,你們都已經各自有了家庭,也就請繼續保持著這份陌生,不要再相互打擾了,可以嗎?”
得知了真相,不代表傷害可以完全清零。
裴意的語氣很堅定,“你已經錯過了他的人生,而他接下來的人生,我會全程相伴。”
辛西婭并沒有因為他的直白而有任何不滿,知道“互不打擾”才是他們兩人真正的結局。
“Will先生,你會一直他的,是嗎?”
“是。”
辛西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緩緩起。
向裴意鞠了一躬,“謝謝你愿意代替他來見我,那我就不打攪了,愿上帝祝你們一生幸福。”
裴意沒有刻意挽留,“會的。”
辛西婭沒有再打擾,而是挑開紗簾走了出去,只是下樓時,定定地往裴意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下樓梯的聲音漸漸遠離。
裴意看著未的濃式,起走到了背對著的隔壁包廂,“二哥。”
薄越明就靜坐在沙發里,桌面上擺放著同樣一杯未曾過的濃式。
裴意什麼都沒說,只是靠近擁抱住了他。
薄越明到人帶來的溫度,一言不發地抱了。
裴意低聲安,“二哥,該放下了,好嗎?”
薄越明合上眼,許久才應了一句,“好。”
…
天的停車場里,辛西婭默默藏在了一輛大型七座車后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薄越明和裴意牽手走出咖啡廳。
辛西婭如愿地拿起手機遠程拍了一張兩人攜手共進的照片,盯著揚長而去的車輛,將這張不算清晰的照片看了又看,熱淚盈眶。
或許是天生的應,
早在進包廂的第一時間,就知到了薄越明一定也在。
那些不摻一假話的坦白和道歉,是說給裴意聽的,也是說給薄越明聽的。
——滋滋。
件上的通訊聲響了起來。
辛西婭看見丈夫的來電,立刻接通了電話,“亞倫。”
亞倫在電話里的聲音很溫,“見到他了嗎?”
“見到了。”
辛西婭含著眼淚,卻是笑著回答,“他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們很好。”
亞倫為的開心而開心,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告訴他們,你的況了?”
辛西婭輕嘆一聲,如實回答,“沒有,我從來就沒想過和他說,亞倫,我的人生已經快到盡頭了,而他不是。”
能在手前見到孩子的最后一面,知足了。
電話那頭的亞倫驟然沉默,許久后才用溫而堅定的語氣回復,“親的,我在酒店等你回來,然后我們一起回國。”
哪怕人的癌癥已經到了倒計時的晚期,他也愿意陪著對方走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辛西婭垂眸淌下眼淚,最終朝著和薄越明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好。”
辛西婭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母親,可很激薄老夫人還是將薄越明教了最好的模樣,而裴意也給了薄越明最好的和陪伴。
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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