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抓到后, 衛其軒并沒有審他,因為知道沒有用。
茜香國等著糧食救命,他就是死也不會說的。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也無法在大楚做細二十幾年,所以一般的刑罰對他沒用,與其如此浪費時間, 還不如干點別的。
衛其軒研究了那條水路之后, 圈定了幾個地方, 然后飛鴿傳書,讓附近的人去查看。
得到的結果有好有壞,有一確實發現了人煙的痕跡, 但找不到人, 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糧食從這里過。
然而一個消息的傳來, 讓衛其軒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某一個藏得很深的河里, 有一個報廢的竹筏。
如果這就是運糧食的工,就可以說的通了。
那幾條河流并不深, 現在也不是汛期,人是可以下水的。
有河的時候, 他們就把竹筏放在水上, 然后自己也坐上去,隨著河流飄到下一個地點。
上岸后, 他們可以扛起竹筏,直接在陸地穿行。
這樣一來,需要的人力本非常高,但不需要馬車,造的痕跡就非常, 難以追蹤。
不過這樣就必定形一個問題,糧食得分批運走。
那麼多糧食,人扛是無法一次帶走的,不然需要的人就太多了,至半支軍隊是要的,這絕不可能。
想通了之后,衛其軒去到了關押文江的營帳,“不得不說,你非常聰明。還在西南和林故布疑陣,可我一早就堵死了你的路,你只能選擇走水路。”
文江垂著頭,一言不發。
三天三夜沒合眼,也沒進食一點東西,連水都沒有,他早已疲憊不堪,神恍惚,但還是咬牙堅持著。
“我已經找到了藏糧食的地點,第一個地方,是寧江沿岸的一個山里。”衛其軒沒管他,自顧自的道,同時眼睛牢牢盯著他。
文江眼皮子了一下,他連忙閉眼睛,不想讓衛其軒通過他的眼睛發現什麼。
然而閉得越,就越容易突出眼球。
因而在衛其軒說出第二個地點時,他的眼球左右轉了一下,讓衛其軒確信,自己猜對了。
“第二個地方很巧妙,居然在一顆千年大樹上,那顆樹葉子麻麻,誰也看不出來,枝丫上居然藏了許多糧食。而更妙的是,只要不下雨,就能這麼一直放著。現在并不是雨季,那地方至有長達兩個月的干旱期。”
“第三個地方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居然在韓水兩岸石刻大佛的肚子里。這地方我得來全不費功夫,原因很簡單,趁著汛期沒到,當地員安排人去修繕大佛,正好看到了,你說巧不巧?”
衛其軒的話一如既往的輕,可就像一擊重錘,狠狠敲在文江的心里。
他赤紅著雙眼,兇狠的瞪著衛其軒,“你怎麼不去死!我當初就應該先殺了你!”
“殺我?就憑你?”衛其軒失笑,“哦,對了,我再免費贈送你一個消息,茜香國已經亡了。安忠武將軍帶著軍隊,踏平了茜香國都,殺了國王。茜香國徹底消失了,那里以后會為大楚的省會,你高不高興?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如果不是你截走了糧草,讓皇上震怒,他也不會下令消滅茜香國。畢竟打仗也是需要本的,茜香國又不是什麼資源富的地方,打贏了也就是那麼回事。”
所謂殺人誅心,衛其軒深諳其道,一句句刺激得文江幾瘋狂,最后不住,吐出一口來。
衛其軒施施然站起來,低眉俯視他,“我允許你活著,見見被你害慘了的茜香國人,看他們過得有多凄慘,看他們會有多恨你。”
然而,就在他轉的一剎那,文江咬破了里的一塊皮,那里居然藏著一個小小的蠟,蠟里是一只活著的毒蟲。
毒蟲接到唾的一瞬間,活了過來,鉆文江的肚子里。
之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嚎,一聲比一聲凄慘,一聲比一聲嘶啞,直至半炷香后,戛然而止。
洪將軍在營帳外,神復雜的看著衛其軒,“你犯不著這樣刺激他,反正細馬上要被死的。”
衛其軒挑眉輕笑,“怎麼,不忍心?”
洪將軍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說,各為其主罷了,既然是細,置了就是,犯不著把人刺激到瘋魔再弄死。
衛其軒整理衫,緩緩打開手中的扇子,“我說的可是實話。”
洪將軍一怔,不可置信的道,“茜香國真的亡了?”
“是啊!”衛其軒轉離開,清朗好聽的聲音在空氣里飄,“亡了。”
洪將軍怔怔回不過神來,西南那邊僵持了這麼多年,就這麼輕易亡了?
這也......太不真實了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哪有這麼輕易,這是衛其軒布局六年之久的結果。
六年前,他就已經計劃好了,憑借軍功,謀奪軍權,而西南是安忠武的地盤,是他最方便手的地方。
他計劃著等江南的事了了,就找借口去西南,然后茜香國就可以為他的踏腳石,助他奪得軍權。
之后就是西北蠻族,有了茜香國戰事上立的功,他主請纓,想必能進西北軍營。
可計劃沒趕上變化,皇帝腦子一熱,派他來當了監軍,這就更好了。
他可以直接影響西北的戰局,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西北將士的好,然后再通過立功拿到軍權。
而現在,他功了一半。
好得到了,又因為找出了細,尋回了糧食,他在軍營里的話語權比洪將軍都高。
接下來就是收服這些將軍了,讓他們徹底為自己的人。
衛其軒的這些謀劃,可謂是步步為營,一步錯了,還有無數步其他的方案來彌補,看似兇險,實際有竹。
而他的拉攏計劃,其實也沒多難度,這些武將和他玩心眼,那差得不是一個等級。
和衛子修玩玩,都不一定是誰玩誰呢。
理完這所有的事,接下來就是全心全意對抗蠻族。
因為見識到了衛其軒的能力,現在武將們議事,下意識會征求他的意見,他說好的,大家不會反對,他說不好的,大家會反思哪里不好。
不知不覺,衛其軒了主場,制定計劃布置發布任務的人。
這個做法,不能說全對,至目前是合適的。
衛其軒知道的消息太多了,完全可以對蠻族做到知己知彼,因而每次都能料敵先機,最后的結果當然是百戰百勝。
當然,他的計劃不僅于此,是收復這些人,變數太大,衛其軒也不是輕易托付信任的人。
因而,他還安排了大量自己人,進軍營,從底層做起。
有了他的報和部署,這些底層將士,升的格外快,在一次次戰場上,立下了大大小小無數功勞。
漸漸的,中低層軍,他們占了半壁江山。
這樣一來,衛其軒才算是徹底掌握了西北軍營,以后無論軍中有任何風吹草,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并且,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輕易換掉自己不待見的將軍。
可這些,洪老將軍和一干將領無一覺察,正在衛其軒的帶領下,一次次勝利的快。
西北一切順利,而遠在京城的霜,面對空空如也的錢匣子,再一次掩面哭泣。
太難了。
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獲。
皇帝知道衛其軒的功偉績后,自豪之余,也忍不住嘆,“其軒他,天生是做大事的料。他娶的那個妻子不錯,未來會是個賢后。”
李公公見他高興,也笑著打趣幾句,“您還忘了小公子,據說啊,他天資聰穎,三年前就開始讀史書了,像極了先太子,果然是一脈相承,都像圣上您,都這麼優秀。”
“是啊!”皇帝忍不住嘆,“皇兒他天生就比別人聰明許多,其軒和他的兒子,也不逞多讓,果然不愧是嫡出,我大楚有福啊。”
“這樣,你再悄悄找一些東西,送到衛府去,拿出了一百萬兩,想必那母子倆會過得非常拮據,不能委屈了我的曾孫。”
李公公連忙應聲答應,想了想,還是遲疑的道,“聽說小夫人在找城的宅子,想要開一個子進游玩的園子,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皇帝聞言,大手一揮,“你去務府看看哪個宅子還沒人居住,就說此次其軒立功,朕賞他的。大一點沒關系,反正他不是用來住的,不需要按規制來。”
李公公明白了,這就是說,要最大最好的院子,哪怕是親王規格的府邸也沒事。
皇上都這麼說了,以后哪怕有違規,別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霜見到那張地契的時候,是滿意的,尤其在知道,李公公還心的準備了務府的工匠,讓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就更滿意了。
宅子到手了,分文不花,改建需要的花費也不用出,只等著結果出來正式營業就好,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這稍稍平了的心痛,從此天也藍了,空氣也清新了。
而衛子修小朋友,再也不用為了安娘親,而勉強自己,學著父親微笑了。
園子修建需要時間,霜再一次清閑下來,看著皇帝賞賜下來的各種奇珍異寶,第一次有了了解古董文的想法。
猶記得當初,還迷過一陣盜墓的題材,對于里面的主人公,說起文的來歷頭頭是道,就喜歡的不行,還特意去網上查資料。
然后就發現,那些所謂奇詭的故事,大部分都是編的,是為了渲染故事氣氛而已。
但這不妨礙喜歡,只是以前窮,真正的古董是真沒見過。
可現在不一樣啊,不僅能看到,甚至還能擁有,多有趣啊!
然而麻煩的是,現在關在府里,也沒人能和講解,自己是真的一竅不通。
單先生不在,衛其軒也不在,就算知道那些是寶貝,也看不懂啊。
霜搖頭嘆息,好不容易有了學習的興趣,怎奈何條件不允許啊!
衛子修看著又在作妖的娘親,想到父親臨行前的囑咐,記得照顧好你娘!
想了想,他找到先生,提出增加一門功課,古董字畫品鑒。
先生有點意外,并沒有說什麼,這本也是大家子弟需要學習的東西。
而且,通過古董字畫,研究背后的歷史故事,也是學習歷史的一種方式,并不無可。
從那天以后,每晚衛子修回來,都會帶著一個件,然后在晚飯前,給霜講解這件古董的由來,背后的故事,以及怎麼鑒定真假。
霜聽得興趣盎然,抱著衛子修狠狠親了好幾口,“娘親的小夫子也太厲害了吧,再接再厲。娘親能不能為古玩界的大家,就靠你了。”
衛子修被娘親抱住親,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聲音都有幾分抖,“男授不親,娘親你不該對我如此。”
而且......父親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他呢。
在衛子修的記憶里,有一件非常深刻的事。
大概在他三歲的時候,父親惹了娘親生氣,娘親把他關在門外,然后抱著自己睡覺。
半夜的時候,他醒來,就看到父親坐在床邊,盯著娘親看,見他掙開眼,直接把他抱走。
之后半個月,他每天都會被父親挑刺,不是書背的不好,就是字寫得不好看。
明明他一直在進步,可父親就像看不見一般,也不像之前一樣鼓勵自己了。
從那時候開始,衛子修就知道,父親對娘親有著可怕的占有,就連自己這個兒子,也不能和娘親太親。
當然,他也不想和娘親太親,實在是......娘親太孟浪了點。
不僅喜歡親他,還喜歡拿那樣的眼神看他,每每都讓他窘不已。
這不符合君子的作風,看來,要修煉到泰山崩于前而不變,他還差得遠呢。
霜當然不知道衛子修板著臉的小表下,還藏著這麼可的小心思。
現在正滿心歡喜,忍不住老母親炫耀的心,當即拿出紙筆,給衛其軒寫信:
我兒子太優秀了!
哈哈哈,從今天開始,我不需要你的教導了,我有可的小夫子就夠了!
完!
衛其軒接到信,忍不住瞇起眼。
那個臭小子,居然又不乖了。竟然敢趁著自己不在,和他搶奪娘子心目中的地位?
可見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