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易逝,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轉眼來揚州已經好幾個月了,有賴于林如海辦事的雷厲風行,揚州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平靜, 霜終于可以出門了。
在家里關了這麼久,知府府建的再好,也早就看膩了, 此時迫切想要出去游玩。
錯過了煙花三月的揚州風, 在炎夏來臨之前, 怎麼也得去逛逛。
衛其軒的事也不多,安排好了衙門的事,就陪著霜四游玩踏青。
外面玩了幾日, 他們又去逛園林, 揚州的園林天下聞名,尤其之前抄了那麼多鹽商, 他們建造的各園子都充了公。
正好這次他們假公濟私一回, 把那些有特的園林都逛了個遍。
就在一家樂不思蜀的時候,林如海上門了。
他是來借太醫的。
當初跟著衛其軒他們去江義縣的, 還有一位告老還鄉的老太醫。雖然這些年,他們一家三口都很好, 基本沒生過什麼病, 但老太醫也不是什麼都沒干。
在江義縣,老太醫經常出去義診, 解決了很多疑難雜癥,名聲都打出去了。
現在他們來揚州,老太醫也跟著來了。
林如海之前兩次傷,都是老太醫治好的,順便還為他調理好了。
這次, 賈敏過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請老太醫幫忙看看。
衛其軒聽說了林如海的來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并親自帶著他去了老太醫的院子。
醫者仁心,知道林如海是請他為懷孕的妻子賈敏調理,老太醫當即跟著離開了。
等太醫回來,順便來霜這里,說明了況,,“林夫人的有點虛弱,之前有過小產的征兆,之后又長途跋涉,需要細細調理,不然大人小孩都會比較弱。”
霜點頭,“那就麻煩您費心了。”
太醫樂呵呵的道,“不麻煩,不麻煩。”
等太醫走后,霜好奇的問衛其軒,“小產是怎麼回事啊?之前沒發現賈敏的這麼弱了。而且,差點流產的話,怎麼還貿然跑來揚州呢,在京城養好胎不好嗎?”
“只怕是在京城養不了胎。”衛其軒說到。
“咦,這是有故事啊?”之前霜就疑過,看著林如海和賈敏的,都不像書中說的那樣孱弱,那為什麼這個孩子流掉了?
聽衛其軒這語氣,其中應該發生了什麼意外。
“京城很多人被抄家了,你知道吧?”衛其軒問道。
霜點頭,這事他之前說過。
林如海收下財和人的行為,迷了那些鹽商,讓他們一個個出了馬腳,為了在目前的局勢下,迅速站穩,并爭奪更多的機會,他們都沒忍住給背后的人送了消息。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林如海作為鹽商們的重點防范對象,確實沒發現任何蛛馬跡。
可這不代表一直盯著他們的衛其軒沒發現,并且他用的還是皇帝在江南布局已久的玄衛。
在揚州,玄衛的重點監視對象,就是員和那些鹽商,幾十年過去,已經滲到他們的部。
因此,鹽商們一有作,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并在衛其軒的示意下,都報給了皇帝。
雖然說,揚州的玄衛已經給了衛其軒,但老皇帝自信,他們不敢欺瞞自己,對于報上來的消息,自然是相信的。
因此鹽商背后的蛀蟲,全都進了老皇帝的眼,有老皇帝的異母弟弟忠順親王,有二皇子和三皇子,還有后宮嬪妃的母家。
其中貪的最多,勢力最大的,就是位于金陵的甄家。
甄家是甄貴妃的母家,也是老皇帝娘,被他封為奉圣夫人的家。
甄貴妃育有七皇子,是老皇帝的子,喜之比之衛其軒這個嫡孫也不差什麼了。
考慮到七皇子還小,剛剛學,以及小時候娘對自己的好,老皇帝對甄家,終究是輕輕放下,只警告了一下。
然而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忠順親王降為郡王爵,其他涉事的宗室,有的被除名,有的降爵。
二皇子和三皇子更慘,羽翼又被減除了一些,甚至還被勒令在家反省,短期出不來。
至于后宮嬪妃的母家,除了甄家,全部抄家流放,妃嬪降級打冷宮。
趁此機會,六皇子母子異軍突起,開始在前朝后宮占據一席之地。
老皇帝似乎有意縱容,開始連連臨六皇子母妃——嫆貴人的宮殿,又幾次三番給六皇子安排差事,顯得極為看中。
甄貴妃之前在后宮一家獨大,鹽政的事雖然被皇帝揭過不提,沒什麼懲罰,但也失去了獨寵。
老皇帝的心中,甄貴妃和甄家的地位開始沒那麼獨特了。
這全都是衛其軒算計好的。
沒錯,玄衛當然不敢欺騙老皇帝,但主子換了是事實,當初不敢說的,現在都敢說了。
甄家這些事做了沒有?做了!但他們沒證據。
甄家不愧是老皇帝最信任的人,對老皇帝的想法得的,又在江南經營了這麼多年,對江南任何風吹草,都了如指掌。
因此對于玄衛在江南的勢力,他們不說了解的七七八八,也有五六分了。
憑著這五六分,他們就能把玄衛防得滴水不,即便玄衛發現了一些問題,也很難拿到證據。
如果是以前,沒有證據的況下,他們是不會隨意在皇帝面前詆毀他的心腹的。
就怕最后不,還被反咬一口。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主子換了衛其軒,生殺予奪也歸了衛其軒,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只要發現了一蛛馬跡,都寫在了折子里,一并呈現給了皇帝。
皇帝并不知道甄家的事沒有證據,以為和折子上其他人一樣,也是被玄衛掌握了證據的。
可他并不想懲治甄家,于是也就沒要甄家的證據。
這也是衛其軒之前就預料到的。
老皇帝老了,越發看中,可在他眼里,真正得到他的,卻沒幾個。
衛其軒算一個,因為先太子死了,是他的白月好兒子,所以目前衛其軒還是好孫子。
未年的兒子七皇子也是,因為還未長大,尚不能進朝堂,就只是他兒子。
原本六皇子也是,只不過他太著急了點,趁著二皇子三皇子出事,急忙慌的了朝堂,這就及了老皇帝的敏神經。
老六這是什麼意思?覺得他老了,快要死了,所以連忙出來爭位了嗎?
因此,現在六皇子也不是了。
最后就是奉圣夫人和甄貴妃了,兩人各一半一半,加起來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至于其他的皇子和異母弟弟,老皇帝沒有把他們當兒子當弟弟,而是有威脅的人,因此懲罰起來毫不留手。
就是因為看明白了這點,所以衛其軒才算計了這一出。
老皇帝也確實按照他的想法做了,心里相信了甄家的罪證,但為了所謂的,選擇包庇。
可他心里依然有芥,也沒說毀了那些證據,就這麼不清不白的放著。
也許未來某一天,當他對甄家的沒了,這些證據就是死甄家的稻草。
當然,到那時,假的證據,也能變真的。
“那些被抄家的人不足為慮,可甄家還在,”衛其軒道,“甄家雖說沒到懲罰,可地位一落千丈,已經失了皇帝的部分信任,你說他們氣不氣。尤其看了那些人家的下場,他們就更是后怕。反應過來后自然就想報復了,也是警告。”
“他們以為是林如海做的,所有報復賈敏?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從這些日子林如海辦事的手段,就能看出他是個明能干的。
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會得罪很多人,還不做好防范?
“大概是沒算到,賈家有人會算計自家姑,因此了防備。”衛其軒道。
霜疑,怎會?賈敏可是賈家的嫡小姐,是賈赦和賈政的嫡親妹子,那個府里沒道理有人會算計啊!
難道真像某些謀論說的那樣,是王夫人嫉妒賈敏做的?
霜詢問事的經過,衛其軒給了他一份調查結果。
事是這樣的。
賈敏接到林如海的信,讓下揚州團聚,高興不已。
這幾個月,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林如海出事。
誰不知道,此時揚州危險,偏偏林如海還是專管鹽政的,危險系數升了好幾個等級。
現在好了,事終于結束了,又聽說林如海了傷,就希早點下揚州。
不過在離開之前,怎麼也要回賈家一趟,和娘家告別。
幾年前,賈代善就去世了,現在當家的是大太太張氏,賈母已經被放出來了,但管家權沒有撈到,于是就推了王氏出來,和張氏打擂臺。
張氏管著大頭,王氏也管了一些,在幾地方安了自己的人。
賈敏前兩年的行為,讓賈母不滿,但自己顯然沒意思到,賈母也能裝,每次看到,依舊像之前一樣親熱。
張氏本就和好,而王氏雖然淡淡的,也沒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因此到了賈家后,就了許多防備,讓邊的丫鬟婆子離遠點,想著和母親嫂子說說己話。
可就這麼個疏忽,差點讓一尸兩命。
母兒媳四人在亭子里待了會兒,覺有點冷,就起打算離開。
可走出亭子時,有人在后面絆了一腳,撞到了賈敏,把撞進了池水里。
春末的北方,天氣已經暖和了許多,但架不住池水的寒涼,賈敏在池中待了一會兒,就被林家懂水的下人救起,還是了寒。
當即,張氏就人去請大夫,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夫遲遲不來。
后來詢問的時候,說是最近醫館的大夫出診了,他們跑去了更遠的地方,耽誤了時間。
好在林家下人知機,幫賈敏用熱水洗了澡,去了一部分寒氣,等不到大夫后,又找張氏拿了帖子,求了宮里的太醫。
時間拖的有點久,賈敏差點小產,但好在太醫醫不錯,生生保證了。
“會是王夫人嗎?”霜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衛其軒奇怪的問。
“賈母應該不可能,再怎麼說都是親生的兒。”霜分析道,“張氏也是個不錯的人,和賈敏也沒仇。但是王夫人沒嫁進來之前,京中有人拿賈敏和相比,比不上賈敏。嫁過來后,賈敏和張氏更親近,和關系冷冷淡淡,要說有嫌疑,最有可能。”
“被你說中了,”衛其軒點了一下霜的鼻子,“倒不是私怨,王夫人收了甄家的錢,要給林如海一點教訓。絆人的人是甄家安排的,但拖延請大夫的時間,確實是了手腳。”
“這也......”霜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沒想到王夫人年輕的時候,就這麼貪財毒,比之后的王熙可狠多了。
“那林如海和賈敏知道這事嗎?”
“大概有些猜測。”衛其軒道,“賈家給出的結果是意外,不過那絆人和撞人的下人被打死了,全家也被發賣了,當做是給林家的賠罪,但他們也沒認真去查,是否有幕后黑手。林大人夫妻應該是知道了一些,所以不等賈敏完全養好,就來了揚州。也是怕幕后之人會再次出手。現在的揚州已經如鐵通一般,沒人能在林如海的眼皮子底下,傷害林夫人。”
霜失笑,“賈家有點蠢啊!眼見著林如海立了大功,馬上就要起來了,他們竟然還敢這麼搞。這下子,林家和賈家也要疏遠了吧!”
“賈老太太大概知道點什麼,為了小兒子,幫王氏做了遮掩,所以張氏只查出是意外。”衛其軒道,賈母管了那麼多年家,要說什麼勢力都沒了,那顯然也不可能。
涉及到子嗣,不說林如海心里愿不愿,估計賈敏心里都過不去那道坎。
不幸中的萬幸,這次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不過,經過這次,賈敏應該徹底疏遠了賈母。
霜呵呵一笑,“知道賈母不好,我就高興。”
衛其軒點點的額頭,“促狹!”
雖說的任務是打敗賈敏,可實際上,原主的悲劇,大部分還是賈母害得。
賈敏還真沒做過什麼,超過,比過得好就行了。
不過......眼珠子一轉,“既然來了揚州,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也得去看看不是。”
帶著子修去,羨慕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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