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早就知道了此事,在家里哭過,鬧過,吵過。可男人始終沒有將那些人送走,是越看越煩。
今日上門并不是氣急了,昏了頭來的,而且仔細謀劃過。其實早就知道了男人在外頭養人的事,那時候就想上張家的門,可打聽了一番后,得知張老爺對妹妹那是要什麼給什麼,對張青瑤這個便宜兒也是如珍寶一般。
何夫人上門告狀固然能解氣,那之后呢?
萬一張青瑤要進門,男人是迫不及待,若張老爺拗不過兒……不會拒絕不說,說不準還會極力促此事。那才是真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至于去找張夫人,何夫人倒也想過,可再一打聽,得知張夫人已經和男人吵了許久,吵架的緣由就是因為張青瑤,絕對不可能無條件地幫忙,這事不。
因此,思來想去,何夫人特意挑了張青東回家的這一天上門。他許久沒回來,張家人一定全部都在,正是說事的好時候。
“你有這樣的姐姐,除了給你自己丟臉,也給你家的孩子丟臉,以后他們的婚事怎麼辦?”何夫人只要一想到男人心里惦記張青瑤多年,不顧如今麻煩纏也要將人養在名下,這般的深厚誼,不是對著這個妻子,而是對著另外一個人,怎能不讓傷心?
張老爺面尷尬:“們不是住在外城麼?”
其實,他多年來習慣了照顧妹妹,又一直將張青瑤當做親生兒。們的行蹤他一直都知道,也知道們搬進了何老爺準備的院子里。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張老爺氣得頭都痛了,還親自去勸過一回。結果,母倆生他的氣,避而不見不說,連只言片語都沒傳出來。
張老爺最近幫婿四求人,又暗地里追查柳臨風,還忙著挽回曾經的生意,每天深夜才睡,天不亮就起,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多空閑去勸人。
結果就變了這樣。
當著何夫人的面,他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妹妹和兒不懂事,只能裝作不知道。
何夫人本就不看他,只盯著張青東:“聽說你在外地也是獨擋一面的當家人,家里人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你是不是該管一管?”
確實該管。
張青東有兒有,絕不允許有人這樣毀自家名聲,一個弄不好,會影響兒以后的婚事。那可是關乎孩子一輩子的大事。
他看了一眼父親,家門都沒進,直接又上了馬車:“我瞧瞧去。”
張老爺不放心,也急忙了馬車跟上。
張夫人半年沒見,兒子心里正思念著,好不容易見著了人,哪肯讓他就這麼離開?再說,兒子回來了,還要跟兒子商量和離的事呢。
當即,一拉楚云梨:“我們也瞧瞧去。”
何老爺準備的院子清幽的,就是……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周圍幾條街都是各個富商名下的宅院,里面有五都養著那些老爺的外室。
張青瑤甘愿搬到這里面來住,明顯是愿意跟著何老爺的。
幾人快到那條街的時候,楚云梨發現余山猛也過來了。
張青東今日回家的消息不算什麼,但一般人也不會刻意去打聽。何夫人會知道這個消息,暗地里費了不心神。
何老爺就不知道,這會兒他正在陪著張青瑤一起用膳,聽說張家人和何夫人都到了,他臉頓時難看起來。
張青瑤倒是還好,幫他盛了一碗湯:“你夫人肯定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有跟解釋嗎?”
“我說了,不信。”何老爺一臉無奈。
“不要,多說幾次,就相信了。”張青瑤吩咐丫鬟去開門。
當看到何夫人后的張老爺時,張青瑤有一瞬間的不自在:“爹,你怎麼會來?”
張老爺想要責備,又想起如今他們僵著,語氣太過嚴厲的話,只會將母倆越推越遠。他嘆了口氣:“外面住不下去,可以回去,為何要到這里來?”
張青瑤振振有詞:“我不想讓你為難嘛,剛好何老爺有一個閑置的宅院……”
張老爺一臉不贊同。
相比之下,其他人對張青瑤這番所作所為就特別反,張青東就是其中之一,他突然出聲打斷道:“這邊都是給外室住的院子,你怎麼好意思搬進來?”
張青瑤這才發現幾人后還有一個人,愣了一下:“三弟?”
“我沒你這種姐姐。”張青東一臉不耐:“你就真的走投無路到只能住進這院子嗎?”
張青瑤一臉委屈:“你姐夫出了事,娘又不讓我住在家里,那我住哪嘛!先前那個破院子里住了那麼多的人,還有好多大男人,我怕他們對姐兒起了歹意,這才住進這個院子……至于這周圍住的是外室,我真的是第一回聽說。”側頭看向何老爺:“你知道這事麼?”
何老爺自己買的院子,以前也讓人住進來過,當然知道這件事。不過,聽到張青瑤這麼問,他自然是不承認的,搖了搖頭道:“從未聽說過。”
何夫人面嘲諷:“張姑娘,你別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先前在院子里前后養過三個人,有兩個被我打發了,有一個不好打發的自己悄悄有了孕,現下正在我府中坐月子呢。們都出小門小戶,眼皮子特別淺,跟著我家老爺只是為了拿銀子。走的那倆就是拿了我的銀子心甘愿離開的。還是你也想拿點銀子走?”
張青瑤父不詳多年,但有個好舅舅,從來不讓委屈。若不是這一次高家出事,手頭也不會,拿銀子送走……什麼了?
“我跟何老爺之間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張青瑤解釋道:“我不要他的銀子,只是當初明橋幫過他,何老爺知道我們母流落在外,這才主提出要收留我們,其實我不太愿意的,是他盛相邀,我才答應。您不愿意可以直接跟我說,回頭我就搬走。”
何老爺立刻接話:“你們沒地方去,能搬去哪?”他瞪了一眼妻子:“都說齷齪的人只能看到齷齪的事,我只是想幫曾經的恩人照顧妻兒,你想到哪里去了?”
“許多齷齪的人都會扯一塊遮布蓋著那些丑事。”何夫人不甘示弱,叉著腰罵:“不要臉的人,你這是給天下人蒙。特麼的你勾引我男人,坦坦我還高看你一眼,非要說什麼報恩,簡直不知廉恥。”
被人指著鼻子罵,張青瑤從來沒有過這個委屈,眼圈頓時就紅了。
張老爺臉很不好看,心里滿滿都是恨鐵不鋼。
張青東也同樣,從他生下來起,家里就富裕。唯一不好的事大概就是父親太寵長姐,他和姐姐都得往后靠。去了外地幫岳家打理生意,無論走到哪,別人都會敬稱一句張東家。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丟過這麼大的人。
他厲聲喝道:“張青瑤,跟我走!”
張青瑤從來沒有見過弟弟發怒,頓時嚇一跳,又委屈:“你讓我去哪里嘛,我又沒地方去,除了留在這里,還能怎麼辦?”
“我讓你跟我走,總不會了你一口飯吃的!”張青東話落,見不彈,煩燥地道:“今天你要是不跟我一起離開,回頭我就跟你斷絕關系。張家沒這麼不要臉的人。”
“你說誰呢?”接話的是張慧娘。
張慧娘是長輩,張青東沒接這茬,只道:“我說到做到,你們自己選吧!”
語罷,他轉就走。
何夫人看到這樣的形,心里暗喜,也覺得自己機靈的。先前就不該和男人吵,應該朝張青東這里使勁。
如今人被走了,還不關的事,以后男人也恨不到上來。
張慧娘和兒面面相覷,最后,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他們實在承不起沒有娘家的后果。
尤其張青東那模樣本就不是玩笑話,萬一真的出了一張切結書,母倆以后如何在這城里立足?。
幾人從張府搬出來的時候行李不多,后來在大雜院置辦的東西也沒帶過來,們本來想帶來著,可被何老爺給拒絕了。也就是說,如今兩人的行李都是到了這里之后由何老爺置辦。
因此,那時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留。
張青東一路無話,臉冷如寒冰。回到張府院子時,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楚云梨,問:二姐,這件事你怎麼看?”
楚云梨隨口道:“這也不是我家,你自己看著來吧!”
張青東苦笑了下:“二姐,我也不是外人,你說這話,實在太傷人心了。”
“可是爹就是這個意思,我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聽。姑姑會搬出去,還是娘迫的。”楚云梨看了一眼臉難看的張老爺:“他一心想護著姑姑,有件事不知道娘有沒有跟你說,大姐本就不是我們的大姐,而是姑姑和外面的野男人所生。當年還準備將大姐和我們那未出世就沒了的哥哥當做雙胞胎養大,可惜母親落胎,才我們的姐姐……爹是真的很疼妹妹,我們這些兒都得往后靠。”
張青東聽到母親提過此事,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他就發現父親對他們姐弟三人的態度有些不太正常。好像姐姐最得父親疼,然后他不懂,老覺得父親偏心。
當然了,現在知道了真相,更覺父親偏心。
反正他做不到像父親那般把別人的孩子當和自己親生的一樣疼,就比如余家兄妹,他可以照顧,卻不會事事以他們為先,更不可能為了別人的孩子,讓自己孩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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