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無論是趙大勇還是許鎮長拋出來的橄欖枝,齊曄都不想接。
他就想自己做生意,更不像欠下人, 還要去講課還債。
正輕皺著眉,江茉卻用手肘悄悄了他的胳膊。
齊曄會意,撓頭對許永昌道:“我、我能和我媳婦兒私底下商量商量嗎?”
“當然。”許永昌微抬下,“你可以隨時來鎮長辦公室找我。”
趙大勇看齊曄還在猶豫不決,也嘆了一口氣。
等許鎮長離開后, 他們三人也離開了鎮政府。
趙大勇還有一堆事要忙,殷勤囑托齊曄幾句,說要是齊曄改變了想法,一定要快點兒來找他。然后他也走了。
齊曄仍不死心,沒找到工商所所長, 又去了一趟工商所。
對方果然說指標是上面給的, 無論如何都無法通融, 讓他繼續等。
要麼運氣好, 可能某個時候指標忽然又下來幾個,要麼就等明年。
齊曄哪能等得起。
不過江茉早就有了盤算,看齊曄果然又了一鼻子灰, 彎彎道:“走吧, 去找許鎮長。”
“要……答應他?”齊曄不解地看著江茉。
江茉眸中出小狐貍般的狡黠微笑,“是……敲.詐他。”
齊曄一愣, 忽然就有點張。
“行了, 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江茉拍拍他的肩膀, 背著手, 彎著好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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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繞了一圈, 又回到了許永昌的辦公室里。
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也不意外,起給齊曄和江茉都泡了一杯綠茶,笑道:“怎麼?這麼快就商量好了?”
“是呀。”江茉瞇起眸子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談條件,“許鎮長,除了辦-證,我們還想要租郵局旁邊那棟小樓做生意。”
“……我們打算開小賣部,那小樓一共兩層,我們都要租。”江茉不不慢地開口。
都已經想好,一樓就開小賣部,二樓和齊曄可以住,非常方便。
許永昌一愣,點點頭,走到辦公桌前開始打電話,了解江茉所說的那棟小樓的況。
五分鐘后,他放下電話,沉聲道:“沒問題,那棟小樓是政府財產,正要出租,可以租給你們做生意,租多久都。”
因為有求于人,所以許鎮長特別的好說話。
江茉撥弄著手指,又道:“許鎮長,還有咱們小賣部進貨渠道的事兒,能不能麻煩你也幫忙敲定一下呢?”
許永昌聽到這個,徹底失了笑,“這小賣部到底是你們開還是我開啊?證也是我幫他辦,地方也是我弄好,現在這貨源都得我來,那你們這——”
“作為條件,齊曄可以把辣椒種植技教給所有人。”江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許永昌的話全咽了回去。
“真的?”許永昌眼睛一亮,“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教啊。”
“等小賣部開張吧。”江茉支著下,“不過咱們的小賣部還得裝修,齊曄就一個人,估計得裝修小幾個月呢,許鎮長,你別著急啊。”
急啊!怎麼就不急呢?
再耽誤幾個月,大伙兒學會種辣椒,不也得等到明年才能種了嗎?
許永昌拍拍大,咬牙道:“我給你們弄一支施工隊來,幫著齊曄一塊裝修小賣部!齊曄你就跟那兒指揮就!讓他們頂多十天!加班加點也要裝修出來!”
江茉微微抿起,許永昌真是比他們還著急,又問:“小賣部一月底就開張!你們還有什麼難嗎?盡管提!”
齊曄和江茉都出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
許永昌更急了,“算了,你們快去照相館拍照吧!齊曄那營業執照,不是還得放他的照片嗎?我這就打電話通知工商所的所長,讓他給你們把證準備好,今天過去上照片,寫份申請,證馬上就能下來!”
“明天你們就想想那小樓要裝什麼樣子,我讓他們提前搬!你們也過去看看,里頭要是有什麼東西用得著的,就他們留下,省得搬來搬去。”
“后天我就安排人帶齊曄去看貨源,可能要出去好幾天,你做好準備。”
“等你回來,就開始張羅裝修的事兒!盡快搞定!”
不愧是許永昌,安排起事來,真是又快又妥當,什麼都幫齊曄和江茉想好了。
他的事也多,安排好事,讓齊曄和江茉還有什麼難再隨時打電話后,他就把兩人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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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鎮政府,齊曄整個人還有些懵。
就這麼一會兒,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證也可以下來了,最想租的那棟小樓也搞定了,就連貨源和裝修,許鎮長也答應幫忙,這兩件原本又要頭疼一陣的事,好像也了很輕松的事兒。
齊曄崇拜又欽佩地看向江茉,媳婦兒真厲害,有媳婦兒真是太好了。
只不過,他心中唯一擔心的還有一件事。
“……到時候我去講課的話,小賣部沒人看怎麼辦?”他心疼,不想來看店,太辛苦。
上回在縣城那老板娘可太忙了,一直收錢找錢,還要回答客人的問題,就沒停下來過。
江茉卻意外地看他一眼,“誰說你要去講課了?”
齊曄愣住,“剛剛答應了許鎮長的。”
“又沒答應他,讓你去講課。”江茉神兮兮地笑了笑,“行了,這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本不用你費功夫,許鎮長也絕對沒話說。”
江茉這麼一說,齊曄徹底安心。
雖然還不清楚要做什麼,但他永遠都會相信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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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今天在鎮上完全可以用“東奔西跑”四個字來形容,出了鎮政府,又到了鎮上的明照相館。
剛進門,齊曄就被櫥窗上那張白底紅字的一句“本館特備置新型婚紗西裝禮服,專供結婚留念拍攝”給吸引到了。
老板看到他們這對這麼好看的小夫妻,也是眼前一亮,又順著齊曄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樂了,“二位是來拍結婚照的?”
齊曄想起自己和江茉結婚那那麼久,連張結婚照的沒有,怔忡片刻后,點了點頭。
他聲線微微有些繃著,“老板,這結婚照是怎麼拍的?”
“喏,就這麼拍呀。”老板拿出剛剛洗好的別人的結婚照給他看。
這家照相館是國營照相館,因為在鎮上,設備不算好,所以只能拍出黑白婚紗照。
但照片上這對夫妻他們要的是彩照,所以老板正用筆給照片一點兒一點兒上。
這樣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彩照,也有好,那就是放上七八十年都不會褪。
老板看齊曄很想拍,就極力攛掇道:“怎麼樣?要不你們也來兩張?我這兒來了一套新型的婚紗西裝,你這麼俊,你媳婦兒這麼漂亮,拍出來肯定特別好看!”
齊曄看向江茉,卻見江茉懶洋洋掀掀眼皮,只有兩個字,“不拍。”
穿別人穿過的婚紗拍照?怎麼可能。
齊曄也猜到江茉會嫌棄那婚紗,他抿起,卻是第一次沒有老老實實跟著江茉走,而是大著膽子拉住的手腕,輕聲道:“我、我們就這樣拍一張吧?”
老板立刻來事兒道:“好啊!你們穿自己的服也好看!”
江茉瞄了眼齊曄,看他想拍的,輕嘖一聲,拿他沒辦法,只好問老板。
“多錢一張?”
“一塊錢一張。”老板笑嘻嘻的,“這不貴啊,你想想咱還得給你上呢!”
不過這也是一斤豬的價錢了,很多人都舍不得。
照片拍了有什麼用啊,也就是放在家里,只有家庭條件好的才會偶爾來拍一張,留作紀念。
要不就是結婚的時候拍,心想一輩子就拍這麼一次,狠狠心也愿意拍上一回!
“我還要拍一張兩寸的證件照。”齊曄對于“證件照”這種時髦詞匯,也覺得拗口的,但還是得還價,“能送我一張嗎?”
“哪能送啊!這本可不低呢!不過可以給你算便宜些,一共收你一塊三錢好了。”老板咬咬牙,一副他很虧的樣子,把江茉和齊曄請進了室。
室拍照的照明燈打開后,老板發現兩人站得好遠,忙道:“你倆靠近一點兒啊,怎麼隔那麼遠呢?”
江茉沒,齊曄結滾,略顯僵地挪到旁邊,兩人只剩下一條隙。
老板又催了,“不是,還要靠近一點。”
齊曄只好繼續過去,手臂挨著江茉手臂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得筆直,越發顯得不自然。
“小伙子你不要那麼張啊。”老板看他太沒經驗,只好繼續開導,“這是你媳婦兒嗎?”
齊曄點頭。
老板道:“是媳婦兒你怎麼張這樣啊?瞧你,趕手。好不容易拍一次照,你得牽手啊!摟腰啊!這樣拍出來才好看啊!”
這麼漂亮的媳婦兒,這傻小子連都不敢。
老板恨鐵不鋼,跺跺腳,“快點!”
齊曄沒,聽老板這樣說,手心里冒出一層薄汗,他反而問:“老板,我、我想去洗個手。”
“……”老板徹底無語,帶齊曄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回來時,他想到,“小伙子你是不是平常沒拍過照?”
齊曄點點頭,“只拍過一次。”
“那難怪,那可能是你太張了。”老板想,哪有自個兒媳婦都不敢的,肯定是別的原因。
“要不你先拍一張單人的證件照吧,找找覺。”老板讓江茉先坐到一邊休息。
這次,齊曄反倒真沒那麼張了,雖然對著鏡頭,還是有些不自在,微微抿著,手也不自然地拽著角,但老板咔咔兩下,就說照好了。
不過這黑白照片要等三天才能來拿,兩人的彩照更久,得等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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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重新站回去,看齊曄張得鼻尖都微微冒汗的樣子,睨他一眼,“沒出息你就別拍。”
“……”齊曄長睫輕,小聲道,“我想拍。”
想和拍一張,彩的,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合照。
“那你有點出息。”江茉他,輕哼一聲。
老板也是著急,“怎麼又站那麼開了?過來點啊!!!”
齊曄挪了挪,老板又道:“行了,勉強可以吧,你牽你媳婦兒的手啊!你們就這麼直地站著,多不自然啊。”
“……”齊曄張得不行,他吞吞吐吐,“我、我沒牽過。”
才出指尖,他的心跳就像是要蹦出嗓子眼兒,跳得太快了。
老板:???
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才結婚啊?”
才結婚也不至于手都沒牽過呀,這是老板給這麼多人拍過婚紗照的日子里,第一次被驚訝到。
齊曄角,江茉又在旁邊催他,“到底拍不拍?不拍我就走了。”
“……拍、拍。”齊曄急起來,一咬牙,一狠心,一閉眼,牽住了江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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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出息。
江茉到齊曄炙熱堅的手掌,還有他微微抖的指尖以及掌心熱的汗意。
彎了彎角,睨他一眼。
他怎麼就這麼純?
要不是今天拍照這事,還不知道要多久,他才敢主牽的手。
在被窩里更是,什麼都不懂,又那麼結實朗,估計他這輩子自己都還沒那個過,快憋出問題了吧,所以隨便蹭蹭就一塌糊涂。
要是換在現代,可能兒園的小男生都比他了解人!
江茉撇撇,不管張得只差頭發沒豎起來的齊曄,對著按下快門鍵的照相機出完的漂亮笑容。
而齊曄,也被照相機捕捉到了他第一次和江茉牽手的局促、慌、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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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倒是很滿意他拍下的照片,收了錢,給齊曄開好了照片單子,讓他三天后來取單人照,一周后來取合照。
比起前者,齊曄額角的薄汗,倒是更期待他和江茉的合影。
因為照片沒有出來,所以營業執照也只能等三天后去拿。
沒想到之前跑了那麼趟鎮上都是無功而返,今天江茉陪他一來,就什麼都搞定了。
齊曄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冰糖葫蘆,他又想給江茉去買。
媳婦兒真厲害,媳婦兒真好,他要多給媳婦兒買好吃的。
誰知剛要過去,大手忽然被江茉拉住。
齊曄仿佛被點了,電流竄遍全,一臉大腦宕機,不可置信江茉主牽了他的樣子。
“齊曄,我生氣了。”江茉盯著他,細細的手指把他掌心指尖都帶著薄繭的手掌抓得的。
“我要懲罰你。”
“罰、什麼?”齊曄好半天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聲問,聲線很難穩住。
“罰你一直牽著我的手,不準松,直到今晚睡覺前。”江茉嗓音哼出生氣的語調。
齊曄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完了,徹底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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