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王帶周小米去了郵政的郵局,幾個小時前，郵局的工作人員打來電話，說有一封他的郵件。老城區的道路錯綜復雜,他開車繞了半天仍然沒有找到電話里說的郵局地址。

小米駕輕就地指揮他：“你得拐到那個巷子里面，嗯……就是這里,快到了,別往里面開了,就停墻邊上吧,里面不好掉頭。”

小王古怪地看了一眼：“你對這里很？”

“以前寄信來過一次啦。”

“那幸好帶你來了。”

兩人把車停好，小米又問：“收個信而已，干嘛非要帶上我啊？”

“你知道他們說那封信是誰寄的麼？”

“誰啊。”

“是我姐姐寄的。”小王說罷，大步走進這間稍顯破敗的郵政郵局。

小王收到了一個比預想中厚很多的文件袋，外殼破爛骯臟,上面蓋滿了發件中轉和退回的印章。

聽郵局的大叔解釋后,小米才知道這封郵件走的路比許多人一生走得都長。最初的收信人地址填的是西南地區小王的部隊，小并不知道小王部隊剛剛開拔換防，信便撲了個空,在收發室的架子角落積了幾個月的灰。

后來部隊理積信件,看管收發室的老兵和小王有一煙的,想想畢竟是家書,便把信往小王后面的駐扎地寄了過去。

等郵件風塵仆仆地追到了北方，小王已經退役了。

因為小王走得不算非常彩，加上又不知道他退伍后的去向,所以部隊拒收了信件,這封郵件居然又花了數個月時間,回到了寧州。

寄件人也只寫了王的名字,沒寫寄件地址,導致退都沒地方退。看著這封輾轉南北的信，郵局大叔犯了難。

“你知道我怎麼找著你的？”大叔點上一煙，神采飛揚地說：“我想你家人既然在寧州，那你沒準也會回來，所以我找到寧州市退伍軍人協會，他給了我這麼厚一本名冊啊！我是把你小子找出來了。”

小王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在這個協會登記過了，可能是當時申領補的時候填的資料和電話號碼。

小王看著信封上姐姐模糊的字跡，翕，激地說不出話來。

小米也被郵政老大哥的職業態度折服，肅然起敬道：“我再也不嫌棄中國郵政速度慢了，您是流行業最后的良心。這要是寄了某某通某某達的……肯定早就丟不知道哪里去了。”

“嗨，夸張了夸張了，”郵遞員揮揮手：“你以后能把收件地址寫對就算給我們省事了。別向上次似的，十封信退回來九個。”

“哇，退回來這麼多？”小米想到應該是上次幫阮長風寄得那一沓信，頓時往后了：“我沒寫錯啊。”

“還說沒寫錯！”大叔瞪了一眼：“我還記得有封信寄到什麼江海西路246號，江海西路統共就九十幾號好麼。”

“那肯定是他自己寫錯了，我只是個寄信……”小米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你幫誰寄得信？”小王扭頭問。

“阮長風……”小米吶吶。

“他寄到這些錯誤的地址去有什麼用？”

小米急忙轉向郵遞員大叔：“叔，退信退回來沒有？”

“喔，有吧，我得找找。”大叔嘀咕道：“又是一個不寫寄件地址的，最后還不是退回到我這里？還得自己回來找。”

小米張地盯著他回庫房找退信，手心被汗水微微浸。

“喏，找出來兩封。”郵遞員了臉上的灰：“你自己看，寧州江東區本就沒有羲和路這條路嘛。”

小米匆匆忙忙地拆開那封厚厚的退件，手抖得拿不穩，最后只能任由拆散的信件散落到地上。

一地白紙。

小米蹲在地上一張張撿起來，確認那真的就只是白紙而已，沒有任何暗號或機關。

“我腦子真的不行了，”小米抱著頭痛苦地說：“他沒事干為什麼要寄這麼多白紙出去？地址還都是錯的。”

“十封信退回來九封？”小王卻說：“那就是有一封寄到嘍？恐怕這九封都是為了掩飾這一封信吧。”

小米想到那封最重要的信就是自己親手寄出去的，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懊惱至極，只能可憐地抬頭看著郵遞員：“叔，那封正確的信的郵單你這還保存著嗎？能不能告訴我是寄到哪里去了？”

這個要求確實是太過分了，大叔了口煙，讓滾。

“不用你找，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找就行了。”小米蹲在地上眼淚汪汪地拽他的腳：“拜托啦……這真的很重要。”

小王拍拍的后背：“算了算了，怎麼可能還留著嘛，不如直接回去問他。”

“他不肯說啊。”小米下皺得鼓鼓的。

“別看我了，郵單的底單我們確實會保存，但過幾個月就要拿去銷毀一批的。”郵遞員幸災樂禍地笑了：“你的那批單據，半個小時前才剛剛運走。”

“啊……那真是徹底沒戲了。”小米惆悵失地揪頭發：“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把信寄給誰了……你說我現在去學催眠還來得及嗎。”

小王拎著的胳膊把拽起來：“我們去垃圾場找找看，現在可能還沒銷毀，也許還有機會。”

“算啦，可能就是他腦子犯病寄的呢，”小米說：“正好有一封瞎貓到死耗子，地址一不小心寫對了……而且只是一張郵單而已，又沒寫寄件地址，怎麼可能找回來，你還是先看你姐姐的信吧。”

“姐姐的信到我手里了那就不會跑，錯過這條線索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小王眼神執拗篤定：“無論希多小，我們都得試試。”

“所以你們最后找到了嗎。”趙原再次打斷小米。

“怎麼可能找得到啊。”小米微微瞇起眼睛，眼睛里還是十年前那個炎熱酷烈的夏日黃昏，千上萬的紙片被焚燒爐的熱浪卷起，飄揚如漫天飛雪。

“果然……”趙原嘆道：“沒這麼容易的。”

“你說得輕巧嘞。”小米氣惱地說：“我這輩子都沒過這麼大的罪，都給我熱中暑了，而且還沒找到。”

“我也是覺得意義不大嘛。”趙原說：“有這個功夫去磨老板，直接讓他告訴你，不是更快麼。”

“呵，他要是肯講就好嘍。”小米說：“這人多嚴啊，心里藏著這麼大件事，你跟他同住了這麼多年，不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麼。”

“那小王姐姐的信里寫了什麼啊。”

“是一份整容病歷。”

趙原腦袋往后了：“怎麼回事？”

“差不多從季唯懷孕開始，的仆就開始接漫長的整容。”小米托著下：“最后整誰的樣子，還用我講不？”

“不會像季唯吧。”

“我看那個手方案里面三維建模圖是很像的，不過沒有后消腫的照片，整張臉腫得跟饅頭一樣，也不知道功了沒有。”小米嘖嘖有聲：“再就是的學習資料，都是關于模仿季唯的舉止言行的，還有說話的語氣、生活小細節之類的。”

趙原額前的冷汗本不過來：“這看著很不對勁啊，覺是要養個替？”

“我和小王也是這麼看的。”小米點點頭：“真是太狠了。”

“你就直接說結果讓我死心吧，”說到現在，兩個人現在都已經筋疲力盡，趙原瞪著滿是的眼睛：“季唯他媽的到底死了沒有。”

“死？”小米冷笑道：“可不能死，一個人手里就握著孟家百分之六的份呢，還是公證過不能轉讓不能繼承的那種，要是死了，這筆權自捐贈給境外的慈善基金會運作。”

“怎麼又牽扯到商戰了！”趙原直皺眉：“一個新媳婦在孟家這麼有地位？”

“里面的文件和作很復雜的，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小米說：“屬于孟珂和簽的婚前協議中的一部分，當時孟珂把自己手里面所有的權都送給了，又加了這個限制……最后的結果是，如果季唯在六十歲以前去世，孟懷遠就會失去在自家集團里面的控權。”

“孟珂居然在這里擺了他爹一道？”趙原肅然起敬：“看不出來，有點手段啊。”

“是啊，保四十年平安的護符。”小米簡直有點嫉妒了：“所以怎麼作都不會有事，就算懷了公公的小孩，也都能找個人來替死。”

“所以你覺得是小被迫整容季唯，然后替死了？那到底是誰殺了啊。”

“你覺得呢。”小米無奈地看著趙原：“還用我講不。”

“我只能說孟懷遠的正牌老婆，孟珂他媽……那個什麼來著？”趙原想起來：“蘇綾，的嫌疑比較大。”

“你說話還真嚴謹啊，還嫌疑？肯定是干的啊。”小米說：“兒媳婦和公公做出這種丑事，換是我也要殺人的。”

“你不該這樣說，太不禮貌了，真要殺也該殺孟懷遠啊，這種事男人明顯更混蛋吧。”趙原連連搖頭：“何況明明還什麼都不知道，也許季唯是被強迫的呢？再說孩子也未必就是孟懷遠的。”

“就你知道，你說！再說季安知那張臉除了眼睛比較像季唯，鼻子和臉型都是標準的孟家人好麼。”小米氣沖沖地站起來：“你都沒見過季唯，還替講話，真覺得是朵清純無邪的白蓮花唄？”

“你也沒見過，不是照樣認定了是個水楊花的人麼！”趙原也有點生氣了：“要讓我猜啊，我覺得季唯就沒懷孕，真正懷孕的是孟珂，孩子必須得從肚子里爬出來才算名正言順，才是孟家的一張遮布。”

小米聽得直犯惡心，扭頭收拾桌上的東西就要走：“我不想跟你講了，你自己想怎麼猜怎麼猜吧。”

趙原垂著腦袋：“你今天是累了，回憶的主觀彩太重，回去早點休息吧。”

小米強忍著沒有揍他，拎著包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