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沉默地等他從自己的緒里出來：“還有什麼需要看的嗎？”

“沒有了,今天天氣熱，都躲在屋里不出門，平時這個點,蘇綾會帶雙胞胎出來散散步。”

“所以你真的一直都沒見過季唯出那間屋子？”

小王說：“半年了，一次都沒有,從來沒出現過。”

小米嘀咕道：“不會也失蹤了吧。”

“很有可能。”小王說：“這半年,我早上中午晚上半夜,全都蹲點過,連孟珂都見到好幾回了，就是沒見過季唯。”

“這個孟珂也很神嗎？”小米說：“做晚輩的，把帶小孩的重任完全給孩子可不太好。”

“他大概上個月才回寧州，回來以后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干什麼，就是覺神不太正常的樣子。”小王說：“我有幾次看到他大半夜的不穿鞋在外面走來走去,所以孟家也把他看得很嚴。”

小米覺得季唯和孟珂這對夫妻簡直太詭異了。

從未面的妻子,神志不清的丈夫，神經質的婆婆，失蹤的仆,被綁架的龍胎……完全可以寫一本都市奇談小說了。

“孟家還有什麼人我需要了解的嗎？”小米說：“按照這個調,孟懷遠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吧。”

“孟懷遠給我的覺,應該算是孟家最正常的人了。”小王想了想：“當然我也沒有和他近距離接,還是那次全東大會，他發言的時候遠遠看到的。”

兩人又在山頂上站了一段時間，小米甚至難得的看到了山間落日,小王確認今天孟家人又度過了宅在家中的一天,雖然失了一個重要的孩子,卻還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模樣,卻不知里是否有暗涌。

下山的時候小米突然想到：“你說孟家失蹤了這些人,都不找的嗎。仆失蹤也就算了，夫人失蹤總得找找吧……就算這些都不找，第三代的雙胞胎被人走一個，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啊。”

“找肯定也在找呢，按兵不更多是為了等長風開價吧。”小王說：“他們在等綁匪主站出來……對了長風到底想從孟家要什麼，你搞清楚沒有？”

小米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連連搖頭：“不管他想要什麼，我現在只想讓他趕把小孩全須全尾地送回去，千萬別再錯下去了。”

小王卻認真地說：“我不知道長風是什麼打算，但這個孩子是我們手里唯一的好牌，怎麼能隨隨便便送回去。”

下山的小米一分心，腳下一，差點摔倒，沒好氣地說：“那是條活生生的命啊，不是牌，孩子當然要回到父母邊，在長風邊早晚給他養死了。”

小王冷笑道：“那我姐姐的命就不是命麼？”

“你這完全是在換概念！”小米怒道：“你難道真想一命換一命麼？人命不是這樣換的，無論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不應該為了人的這些破事買單！”

“只要能把姐姐找回來，我才不在乎……”小王的話突然中斷了，大概有點被自己嚇到了，許久才嘆道：“阮長風大概也有這樣的決心吧？”

因為下山時鬧了不愉快，小米一路都不說話，小王默默發汽車，剛往東面開了一會，忽然見旁邊的樹林里竄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是直接展開雙臂攔在車前的，所以小王只能一腳急剎車，把車停下了，制距離頗遠，險之又險地停在了那人的前。

“喂！你找死啊！”

“師傅，我要搭車，我出三倍價錢。”跑得氣吁吁的年輕男人抬起頭看著小王，看到他容貌的瞬間，小王滿肚子怒火頓時煙消云散，連聲音都下意識變和了一點：“你不可以這樣跑到路中間攔車，非常危險知道嗎？”

小米扭曲地看了一眼小王，小聲說：“我知道他長得很好看，給得錢多，但你這也太沒原則了吧……”

小王趁著男人上車的功夫，用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孟——珂。”

突然遇到事件核心的男主角，小米啞口無言，只是忍不住頻頻地通過后視鏡看后座的男人。

孟珂也在頻繁地往后看，指著遠遠追上來的黑轎車問：“師傅，能不能把后面那幾輛車甩掉？”

沉默寡言的小王只說了一聲“系好安全帶”，踩離合，掛擋，重重地踩下了油門。

小王雖然自稱在部隊里整日魚劃水，但我國人民解放軍的軍事訓練果然很有一套，小王是靠著部隊練出來的車技和對路線的悉，順利甩掉了后七八輛追車。

開在寬敞的都市主干道上，小王問孟珂：“您要去哪里？”

孟珂看著窗外半天沒回答，遲疑地說：“對不起，想著跑出來了，突然忘記要去哪了。”

小王只好繼續慢慢往前開。

小米回頭搭話：“到飯點了，您吃晚飯了嗎？”

孟珂整個人的反應都慢半拍：“啊，還沒有。”

小米看他形銷骨立，甚至比負重傷的阮長風還要消瘦些，伶仃的手腕上包著紗布，沒由來地一陣心疼，甚至忘了自己間接參與綁架人家閨的事：“那你要不要找個館子先吃點飯？”

“哦，我不。”孟珂看到路過一家照相館，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從懷里掏出一沓照片來：“是了，我想問問司機師傅，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寶寶？前天下午在第二人民醫院失蹤了。”

小米接過照片，只覺得非常燙手，幾乎不敢看他。

“你見過這個孩子嗎？”小米問小王。

小王沉默地搖搖頭。

“我能放些照片在您車里嗎？”孟珂輕聲細氣地問：“來來往往的客人那麼多，也許就有見過的……”

“你早干嘛去了。”小王突然很生氣。

“什麼？”

“我說你早干嘛去了，小孩子弄丟了開始知道找了？為什麼一開始不照看好？”

小米拽他的袖子：“你別說話。”

“是啊，我早干嘛去了呢。唉我這腦子真是吃藥吃毀了……”孟珂看著窗外陷沉思，片刻后又是一拍腦門：“對了師傅，我想起來了，去澗西路1號！”

那幾乎是完全是相反的方向，路程同樣十分遙遠，孟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而喃喃低語，時而莫名發笑，看起來神狀態確實岌岌可危。

中途路過了小米家所在的那條路，小王刻意放慢了車速，好像也有些言又止。

如果現在停車，帶孟珂上樓接回兒，會不會是一個糾正錯誤的機會？

可看孟珂坐在車后座上渾渾噩噩的模樣，他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車子平地從小米家門口開了過去。

也得利于孟珂神志不清，他全程沒有過問小米為什麼在車上，好像出租車副駕上坐一個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然，考慮到他的家世，從沒坐過出租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出租車最后開到了澗西路1號，由于小王對那一片也不，一度需要停下來攤開地圖分辨路線，以至于天黑才把孟珂送到目的地。

到了地方才發現那是一棟面積相當驚人的恢弘府邸，燈火通明，從左到右看過去一眼甚至不到頭。

這里似乎正在舉辦一場化妝舞會，停車場中走出許多戴面的人，不僅有打扮卡通角的，還有其他種的，屁后面拖著尾的，在輝煌燈火和高聳的大理石回廊間穿行，小米看得一陣恍惚。

孟珂雖然喊價的時候大氣，下車的時候看著計價，一口袋終于尷尬起來：“唉，出來的急，忘記帶錢包了……”

“既然沒帶錢要不就……”小王差點就要給孟珂免單了。

小米趕了一下他：“這麼遠的路，虧不起的！”

這樣一說，孟珂更不好意思了，苦惱地撓撓頭：“那麻煩您在這等一會，我進去找人付下錢。”

“快去快去，我們在這里等你。”小米連聲道。

于是孟珂游魂般走向鐵藝雕花大門，他手中沒有邀請函，但也沒有被門衛攔下來，對門房說了幾句話，就徑自進去了。

過了一會門衛數好錢過來幫他結賬，臉卻并不好看，里嘟嘟囔囔地好像在咒罵著什麼。

“這是什麼人家啊？”打□□的時候小王隨口問：“好氣派的房子。”

“主家姓徐。”門衛起膛驕傲地說：“孟李曹徐的徐。”

趁著他為這個尊貴的姓氏驕傲的功夫，小米已經悄悄地從門口溜了進去。

當周圍所有人都戴著面的時候，不戴面就是最大的異類，小米在眾人的視線中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訕訕地從路邊的藤蔓上折了一段下來編花環戴頭上。

小米遠遠綴在孟珂后，看著他無視所有人的目，徑自走向宴會廳中央一個穿燕尾服的高個男人。

“又來了又來了……”端著托盤的白發老管家捂住眼睛絕地低聲道：“那禍害又來了！”

小米好奇，問管家：“為什麼說他是禍害啊？”

管家只是痛心疾首地跺腳：“大爺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