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門,李娉婷的媽媽等在門口，大概很看到兒和別的同學一起出來，稍有些不知所措。

“媽媽,這是季安知，新來的轉學生,”李娉婷輕聲細氣地說。

“噢噢噢你好你好。”

“阿姨好，”安知迅速掛上營業款微笑：“幸好遇到娉婷，這幾天幫了我好多。”

“啊,太好了,歡迎，有空來家里玩哈。”神疲倦的中年人也強歡笑地應付了幾句。

等安知走遠了，娉婷媽媽才領著兒往公站的方向走。

“期中考試績出來了？”

李娉婷乖乖遞上績單。

媽媽仔細地看了眼，嘆氣：“數學這兩分是怎麼扣的？”

“心大意……”

“媽媽早就跟你說過了，有什麼地方沒學會不要,咱們補上就行了，但是心的病絕對不能犯……”

李娉婷低著頭看鞋尖，已經可以預測到下一句話。

我和爸爸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送你來這麼好的學校上學……在心里默念。

“我和爸爸每天拼命工作送你來這里上學,到底為了什麼啊，還不是為了你能有個很好的未來……”

果然。李娉婷不聲地提了提角,的語言就是這麼匱乏,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套話。

“你爭口氣,要對得起我們全家的努力啊！”

李娉婷不可避免地想到安知,期中考試無疑是考砸了,但看上去好像一點都不害怕。

“這周日的補習班能不能幫我請假？”李娉婷問。

“你要干什麼？”

“期中考完了，同學們約好了一起去伊頓樂園玩……”

“娉婷，我再說一遍，咱們家的條件和其他同學沒辦法比,你不要和們比吃喝玩樂，要比就比學習……”

“安知幫我付了錢的。”娉婷忍無可忍地打斷。

“哦這樣啊……”娉婷媽媽短暫地松了口氣后，又發愁起來：“可人家對你這麼好，咱們這樣的人家，拿什麼回報呢。”

安知在停車場找到自家的車時，司機王邵兵正蹲在路邊煙，看走過來，一彈指把煙頭丟進了下水井蓋。

“放學啦？”他的語氣并沒有過分的恭敬，就像個普通的學生家長，安知覺得孟夜來這麼喜歡這位司機先生，大概就是因為這份恰到好的親和。

“王叔叔好。”

“夜來爺的社團活還沒結束哦，安知小姐可以等一會嗎。”王邵兵從手套箱里拿出來一包餅干：“不，先吃點？”

安知吃了一小塊，覺得味道有點怪怪的，就沒再拿了。

“這個餅干是夜來爺最喜歡吃的。”

安知搖搖頭，搞不懂這家伙的口味了

“小姐今天過得怎麼樣啊？”

安知惆悵地說：“期中考沒考好。”

“嗨沒事，你剛轉學過來嘛，肯定要適應一段時間的。”

安知其實也不是非常擔心，只是想到孟夜來的得意臉有點生氣罷了。

“孟夜來的數學績還好的。”安知不愿地承認。

“幸虧爺的數學好，去年冬天還差點救了條人命。”

“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很復雜，”王邵兵言簡意賅地說：“夜來爺之前被綁架過，當時綁匪要他算數學題。”

這劫匪的品味很獨特嘛……安知在心底悄悄吐槽。

“后來呢？”

“然后當然是我神勇無敵，智斗劫匪咯，”王邵兵在肚子上比劃：“這里，留了好長一條疤呢。”

“到底為什麼綁架他啊。”安知想不通。

“唉，孟家的敵人唄，”王邵兵唏噓道：“拿大人沒辦法，就會對孩子下手。”

“那我豈不是也有危險？”

“是啊，”王邵兵說：“之前安知小姐養在外公家，未必不是一種保護來著。”

安知眨眨眼睛：“那現在突然把我接回來……”

“你拍了電影，雖然沒紅，但份有點藏不住了吧，”王邵兵撓頭：“我說句該掌的話啊，有你在夜來爺邊的話，綁匪肯定更傾向于把你綁走吧。”

有明確的影像資料，又是比較弱好對付的孩。

這話太打擊人了，安知委屈地看著他：“所以我就是為了保護孟夜來豎的靶子啊。”

“我瞎說的，你別介意。”王邵兵拍脯保證：“有我在呢，你們誰都不會有危險的。”

“王叔叔，我問你個事……”

“你說。”

“你知道，小，這個人嗎？”關于母親之前的仆，安知已經在家里打聽了一圈，奈何本沒有人肯開口，這位仆比季唯的存在還要稀薄。無奈之下，只能問司機了：“以前是我媽媽的仆，你知道去哪里了嗎？”

王邵兵突然收斂了笑容，他平時常常笑著，所以尚不明顯，如今不笑了，安知才發現他角眉心遍布深深的刻痕。

“我不知道。”他面無表地說：“小姐別也再打聽了，整個孟家沒人知道。”

“為什麼，是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嗎？”安知急切地說：“我真的很想知道媽媽到底去哪里了啊。”

但王邵兵就像生氣了似的，默默坐回車里，任怎麼追問，都再也沒理會。

雖然孟家看上去不太在意分數，但期中考試的績還是要給家長看的。

好在孟珂格隨和，看了安知愁云慘淡的績單，也并未多說什麼：“其實我小時候數學也一般啦，后來慢慢就好了不過我記得季老師就是教數學的吧。”

“他是教初中的。”安知地給自己找補。

“喔，是這樣啊，”孟珂煞有介事地點頭：“難怪呢。”

孟夜來也拿著卷子撲到他邊：“爸爸，看我的！”

孟珂毫不掩飾眉眼間的歡喜，把他舉起來悠了一圈，還在夜來臉頰上“啪嘰”親了一口：“太棒了，考得這麼好啊！”

孟夜來尖著試圖閃避：“啊惡心死了！”

孟珂爽朗地大笑，搗搗地撓他，父子倆笑作一團。

“……哦安知考得也不錯，再接再厲哈。”看到安知還在旁邊站著，孟珂百忙中空說了一句。

孟夜來綿綿地半倚在孟珂肩上，挑釁地朝安知笑笑。

安知心里憋屈，咬了咬，悶不做聲出去了。

因為憋著這口氣，晚禱的時候安知直接用繩子給孟珂打了幾圈死結，孟珂愁眉苦臉地背著手掙了大半個小時還沒解開，原本玉白的手腕勒得通紅。

安知有點愧疚，試圖挪過去幫忙，孟珂做了個“止”的手勢，非要自己慢慢解，安知看到他為了解開繩索，手腕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擔心他把自己給整臼了。

最后花了一個多小時，孟珂總算給解開了，洋洋得意地朝比了個“耶”。

安知哭笑不得，但看他本沒有怒的跡象，也悄悄松了口氣。

晚禱結束后，安知回房間洗了澡，寫了會作業，等到了十點多，出門。

小柳看了一眼，并沒有過問要干什麼。安知現在可太喜歡這個面癱又寡言的仆了。

安知是去了孟懷遠的房間，他已經和太太蘇綾不知道分房睡了多年，甚至可以說住得有點遠。

去孟懷遠臥房之前，安知趁著屋里沒人，先到了他這邊的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牛，擰開盒蓋，黑把大半盒牛倒進了下水道。清理干凈水槽后，安知把牛放回原，才去敲孟懷遠的門。

老年人普遍睡得早，這位孟家的掌門人已經換上睡準備睡覺了，看到孫突然造訪，也有些吃驚：“安知？怎麼還沒睡？”

安知披頭散發，穿著絨絨的小熊睡，懷里還抱著只小兔子玩偶，致可到讓人完全沒脾氣：“爺爺，我睡不著……”

孟懷遠心都要被萌化了，趕把安知迎進來：“快進來，告訴爺爺怎麼啦。”

安知低著頭，抿不言語。

“是因為考試的事嗎？”孟懷遠自以為找到了答案：“小小一個期中考試，你又剛轉學過來，績起起伏伏是很正常的，千萬不要太放在心上。”

“爺爺，我是不是給孟家丟臉了啊……”安知小聲說。

“怎麼會呢，安知漂亮聰明又善良，你是孟家的驕傲。”孟懷遠從的眼眸的倒影中看到自己：“你是我的驕傲。”

“可是我學習績很差……”

“孟珂以前學習績倒是好的，但有什麼用呢，”孟懷遠沉聲道：“最后還不是了一無是的廢！”

爺爺您這麼說親兒子真的沒問題嗎……

看安知有點被嚇到了，孟懷遠語氣稍稍緩和：“其實這些年我和你也在反思，以前對孟珂的教育，是有很大問題的。”

“三代單傳這麼一個男孩，家里又有這麼大一攤子生意，我們太想讓他有出息了……”孟懷遠嘆道：“我們忘了先把他養一個健全的人。”

“人格健全、格獨立、緒穩定，這些素質比試卷上的績重要太多了。”孟懷遠語氣欣又憾：“在這些方面，你比夜來、比孟珂，都要優秀得多，季老師教書育人一輩子，確實是很有方法的。”

安知被他夸得臉紅，吶吶無言。

“所以說學習績什麼完全不用擔心嘛，”孟懷遠的頭發：“你努力了就好。”

“可是爺爺……”安知定了定心神，繼續問道：“夜來之前被綁架過是嗎？”

孟懷遠一愣：“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安知深吸了一口氣，眼圈紅了：“爺爺，我是豎在夜來邊擋槍的靶子嗎？”

這樣想，孟懷遠心都要碎了，斷然道：“怎麼可能！你和夜來一樣，都是我的寶貝。”

“可是……”

“安知什麼都好，就是太敏啦，”孟懷遠小巧的鼻尖：“不管你在哪里，危險一直都會存在啊，接你回來，孟家才能更好地保護你對不對。”

“是為了保護我嗎……”

“那是肯定的，”孟懷遠說：“誰舍得傷害這麼懂事可的寶貝？”

安知順著床沿膝行了兩步，挪到老人邊，展臂擁抱他：“謝謝。”

孟懷遠渾一，只覺得心中一直缺失的那一塊，被孩的這個擁抱填滿了。人生百年的大圓滿和大自在，盡牽絆在這小小的孩子上。

安知埋首在他前哭了一小會，然后松開他，甕聲甕氣地說：“爺爺，我想喝熱牛。”

“我馬上去給你倒！”孟懷遠跳起來往廚房飛奔去，法靈活得不像老人。

安知盯著他的影剛一消失，也立刻跳起來，開始在房間里翻箱倒柜地搜尋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