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有很多人徹夜不眠,但也有人睡得很好。

艾玲姐肯定屬于本沒睡的那種，當終于站在盧藝晨面前的時候，盧藝晨覺得眼睛紅得快要噴出火來,好燒掉這個有病的世界。

“我是覺得艾玲姐你肯定會出手阻止這件事不會讓他們傳的……我手里沒手機嘛,簡宸又很生我的氣……”盧藝晨現在服穿得整整齊齊了,但艾玲姐的腦子里還是時不時掠過微博頭條上的照片,好事者還在照片下半部分打了馬賽克……看著更像沒穿服了。

“我當時在去香港的飛機上！為了求大佬出山保你一回，結果一下飛機就發現你的|錄音傳得滿世界都是！”艾玲姐尖尖的指甲把盧藝晨的腦門都紅了：“你這個蠢貨,我他媽的現在找天王老子出山也救不了你！”

盧藝晨本不敢看微博，怯生生地問艾玲姐：“那現在輿論是個什麼態度啊？”

“簡宸的正在組團給廣電發郵件打電話要求封殺你。”艾玲姐翻了個白眼：“#劣跡藝人盧藝晨#。”

這是熱搜第二的詞條，艾玲姐沒有告訴排第一的是#天王嫂培訓班#。

“啊？”盧藝晨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明明是我和簡宸兩個人犯的事,為什麼只封殺我一個啊？而且我們都單，這事也不犯法吧？”

“誰告訴你娛樂圈是講法律和公平的地方？”艾玲姐隨便撿了一條熱評念給盧藝晨聽：“純路人站出來說兩句,站在鎂燈下的藝人，著鮮花與掌聲，所以其言行必須遵守更嚴格的道德標準,而非簡單的法律。盧藝晨士在明知門外有大量記者的況下故意舉止放，不思收斂,僅為炫耀而占用大量公共資源，損害社會公序良俗,為社會風氣造了極大的不良影響……”

盧藝晨聽得目瞪口呆：“這是純路人？這是簡宸控的評吧？真的有正常人會這樣想嗎？”

“你別管是不是在裝路人,反正人家效果是達到了。”艾玲姐沒再往下說，心中卻想,這波節奏來勢洶洶，怕不是背后有人在縱。是花皎？可恐怕沒這麼大手筆,那只能是……

“我的呢？”盧藝晨道：“這種事單罵我一個也太不公平了吧？”

“簡宸可是錄音全程一聲都沒吭,還有人覺得是你自導自演的。”艾玲姐只覺得頭疼裂：“你的？你的直男喜歡你什麼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還不就是你單純到不長腦子的傻勁？在他們心里你連放屁都是香的現在你讓他們聽你□□？？”

“叮當”一聲響,這是盧藝晨設置的特別關注，那個列表只有一個人，不是簡宸，而是最早的一位狂熱。

這個從第一部戲出道起就開始追的，每天堅持給發早安和晚安的獨居男，幾分鐘前上傳了一段視頻，視頻中火苗點燃了十幾張海報上清純的臉，背景是男人抖的哭腔：“老子他媽的花了六年了個□□！”

底下是一長串男同胞的安：“兄弟，我們理解你。”

“我以前真以為是世界上最單純的孩，現在……哎，只能說別相信人。”

“兄弟別哭，真的，人都是□□。”

“沒事的過去了就好了，好孩多得是。”

……

盧藝晨一直憋著沒哭，因為知道事到如今哭是真的解決不了問題了。但看到“兄弟別哭”四個字的時候，盧藝晨卻突然失控，眼淚像開閘的洪水般涌出來。

“怎麼辦啊他們再也不喜歡我了嗚嗚嗚……”盧藝晨捂著臉哭倒在沙發上：“可是我真的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的人啊！我是個二十六歲的年人啊為什麼還要像個啊……這真的太不公平了憑什麼簡宸拿到杜蕾斯的代言，我就要被封殺啊嗚嗚嗚明明大家都有錯啊……”

“是啊，憑什麼呢？”艾玲姐罕見地出有些迷的表。因為他是新野娛樂集團的大爺？因為他沒出聲？還是僅僅因為他是個男人？

因為是男人，所以這不過是尋常的風流韻事，是所有男人都會犯的“小小錯誤”？人們只會贊嘆他的時長和龍虎猛，而人若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卻了罪不容誅的、！

艾玲姐神復雜地看著痛哭的盧藝晨，耳畔卻突然回響起昨晚在香港他對說的話：“盧藝晨的事鬧到這一步，我肯定是保不了了，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而是你啊……”

在離開香港來大陸闖之前，為他工作了十年，香港電影最鼎盛的十年。

離開的時候豪言壯志要打下一片事業，他搖搖頭，說娛樂圈自始至終是男人的地盤，沒有你的位置。

有沒有的位置還兩說，但昨晚見到他才發現曾經的娛樂圈教父已經完全變了一個老人，頭發全白了，走路都要人攙扶。而他對說，別管盧藝晨了，我直接安排你出國吧，這事出來你的境就很危險了。

全怪一時口嗨，那些從前服務過的客戶們，不會允許自己婚姻的正當到一一毫的質疑。那必須是因為，只能是因為。

無關任何利益與算計，謀與安排。

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最后還是回來了。艾玲姐看著盧藝晨一抖一抖的削薄肩膀，昨晚臨走時甚至對他說，盧藝晨這個蠢貨，我不在邊看著點的話，以的腦子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不要再哭了，等下帶你去見張總，看解約的事能不能先緩一緩。”艾玲姐掏出紙巾來幫擤鼻涕，滿臉的嫌棄：“你的表管理呢？怎麼能哭得這麼丑。”

片刻后盧藝晨輕輕靠在肩膀上，聲音沙啞：“艾玲姐……”

“閉，不許膩歪。”艾玲姐嚴厲地喝道：“我現在非常生你的氣，要據你今天的表現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不知不覺間暑假已經接近尾聲了，但夏日漫長地好像永遠沒有盡頭，安知坐在樹蔭下，看著太投下的圓形斑發呆。

“安知——準備好了嗎？”顧瑜笑站在太底下朝揮手：“要開拍了哦！”

居然已經是的最后一場戲了，拍完這場就該回寧州了。

本來也就沒多戲份，湊點拍的話四五天也就拍完了，結果最后拖了大半個暑假，無疑是和劇組這層出不窮的幺蛾子有關。

即使已近黃昏，但天氣還是熱到讓人難以忍的地步，因為出了盧藝晨和簡宸這檔子桃事件，小道消息是《千金錯》項目恐怕要擱置下來，所以劇組人員都有些懶洋洋的消極怠工，只有馮凱滿頭大汗地親自下場指揮。

阮長風幫安知額頭上的汗，小心地避免把妝弄花：“行了，去吧，好好演。”

走到定點，馮凱笑瞇瞇地問安知：“這場很難哦，有沒有信心演好？”

安知也笑笑：“不知道呀。”

“加油，爭取一次過。”馮凱說：“拍完請你們吃飯。”

這出戲是年時代秦芊兒胎換骨的蛻變，因為終于殺死了秀蓮——全世界唯一知道真實份的人。

地點是秦家的花園，畢竟現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了，方法是落水，因為花園里那個淺淺的小水塘是唯一能創造危險的地方。

“晶晶姐，今天對不起了。”安知像秀蓮的演員提前道歉：“我會盡量輕輕的。”

楊晶晶爽朗地說：“你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氣，要把吃的勁都使出來才像啊，不用怕傷到我。”

安知因為之前誤傷顧瑜笑的事，至今還有些心有余悸，只在心里告誡自己務必要謹慎些才好。

“演員們看這里有空聊聊啊——”遠遠的忽然聽到輕佻的口哨聲，安知想回頭張，被楊晶晶制止：“別看了，無聊。”

自從盧藝晨和簡宸的事件曝，劇組再難如平常一般拍攝，即使沒有那二人出場的段落，也時常有些閑人來擾，若劇組中有他們兩人中任何一個出現，那就得出安保人員了。

場務被支使過去驅趕閑雜人等，楊晶晶還用塊手帕擋住安知的臉：“你平時也注意點，別讓他們拍到了。”

“哎？”

“這麼漂亮的臉蛋，要找最合適的時候亮相啊。”

等閑人被清空，安知的最后一場戲總算開拍了。

“小姐今兒怎麼有興致來花園散步了？”晶晶迅速進了秀蓮的狀態，大約是有些的自矜份，所以并不像尋常丫鬟似的跟在小姐后，而是和并排走上小橋。

經過小半年的訓練，秦芊兒的規矩禮儀已經挑不出瑕疵，完全看不出曾經邋遢落魄的乞丐相，淡淡地說：“屋里悶，趁著黃昏出來走走。”

秀蓮為撐起一把傘：“雖說太快下山了，但小姐還是注意別中了暑氣。”

秦芊兒走到小橋中央站定，目沉靜地看著湖中綻放的荷花。

“秀蓮，荷花開了。”

“小姐以前都是我‘娘’的……”

秦芊兒有些抗拒這個稱呼，仍固執地重復了一句：“秀蓮，荷花開了。”

“是啊，很快小姐就有蓮蓬吃了。”

“秀蓮，”秦芊兒揚起纖細的脖頸，揚起天真爛漫的笑容：“荷花開了。”

然后，突然出手，往橋邊用力推了秀蓮一把。

秀蓮站在原地紋不。

“CUT——”

楊晶晶出困的表：“安知，就你這點力氣本推不年吧。”

“肯定需要你配合一下的嘛……”安知說。

“我是要配合不錯，但你得多像一點啊。”秀蓮鼓勵：“底下拉了防護網呢，不會傷到我的。”

“那我再來一次……”

“還有啊，你這三遍‘荷花開了’，語氣聽上去太像了，三遍應該有很大區別的。”秀蓮說：“你再琢磨琢磨。”

因為蠻喜歡這個小姑娘，又是最后一次合作了，所以楊晶晶并不藏私，邊演邊教，于是接下來季安知又NG了六次，總算功把秀蓮推下去了。

楊晶晶躺在防護網上，已經累得不想，釋然笑道：“我的小姐總算狠下心了。”

安知也累得渾是汗，苦著臉說：“我現在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了。”

馮凱也說不好，只讓自己會，安知滿心都是戲份殺青馬上就能回家的喜悅，雖然知道應該表現得沉重些，實在不知道該哭該笑。

阮長風這時候接了個電話，然后找馮凱說了幾句話，馮凱就只拍了一個安知趴在橋邊的抖背影，然后草草收了工。

“我覺得這里還可以演得更好一點的。”卸妝的時候安知還在對顧瑜笑說：“笑笑你什麼時候來寧州玩啊。”

“真好啊你都能回家了，等我拍完都開學了，”顧瑜笑想了想：“最后殺青宴你肯定得來吧。”

“如果有的話。”安知說：“他們說這戲可能不會拍了。”

“那我們工錢還給不給啊。”

“不給我們就去找導演要！”

顧瑜笑雖然知道導演不負責發工資，但還是贊道：“好主意。”

“下次笑笑去寧州了再約，”安知原本還和顧瑜笑約好了明天去市外的游樂園，不曾想被阮長風拒絕了：“我們今天就得回寧州了。”

“怎麼這麼急？”顧瑜笑說：“馮導還說晚上請我們吃飯呢。”

阮長風疲憊地鼻子：“安知家里有些急事，下次吧。”

安知頓時急了：“我家出了什麼事？”

阮長風幾度言又止，只恨自己長了張，但最終還是照實說了：“安知，你爺爺剛才打電話來，說病危了。”